家里买房，我掏了20万。
爸妈信誓旦旦说，一定会给我留一间最好的房间。
结果，弟弟一人占了3间卧室，一间睡觉，一间打游戏，一间书房。
我妈理直气壮：“你弟要考公，必须劳逸结合。”
“反正你也不经常回家，就睡这儿吧。”
说着，拉着我的行李箱，站在了厕所门口——
蹲便上架了张木板，就是给我准备的“卧室”。
“睡个觉而已，别矫情了。”
我转身离开家，住进了一晚1千的五星酒店。
原本想要给我妈的3万年终奖，还是自己花更舒坦！
01.
我叫李盼弟，打小起，爸妈就老是捏着我的脸夸：“你弟可是你从天上盼来的，长姐如母，往后可得对他负责！”
他们在亲戚跟前显摆，说我多懂事、多孝顺，放狠话似的讲，以后没个五十万彩礼，别想娶咱家闺女。
我为弟弟跟人打架，把自己舍不得吃的零食留给他，爸妈就会奖励我，像带我去吃顿炸鸡，或是买个发夹。
等我慢慢长大，才回过味儿来，他们夸的哪里是我，分明是把我当成个不要钱的保姆。
心里头虽说不好受，可也一直忍着。
今年过年回家，刚进家门，就瞅见家里热闹得很，老妈破天荒热乎地迎上来要帮我拎行李箱，结果径直拐进了最里头那间闲置厕所。
那地方以前是奶奶在的时候用的，这会儿蹲坑拿块木板挡着，上头架了张午睡的床，漏水的水龙头把被子一角都浸湿了，大冬天的风从破窗缝往里灌，刮在脸上生疼。
“盼弟啊，你一年也回不了几趟家，往后这儿就是你的新屋了，看看还缺啥不？”
我强压着怒火，手都气得直哆嗦，突然想起小红书上有人说女儿在家连个房间都没有，我之前还暗自庆幸，好歹自己有个地儿。
弟弟李天赐占了二楼两间房，我一直睡在最里头又阴又潮还朝西的小间。
虽说又小又冷，可好歹是家里独属于我的，这下可好，连个房间都没了。
我声音打着颤问：“妈，天赐一人也睡不了三间房吧？大过年的，让我睡厕所，窗户还坏的，这咋睡啊？就算偏心，也不能偏成这样吧？”
我妈一听这话，立马火冒三丈：“你弟要考公务员了，你能跟他比？他一间房睡觉，一间房看书，那小间刚好给他放松打打游戏，老师都讲了，得劳逸结合，你是他亲姐，难不成想害他考不上？”
“还说我们偏心？打小你吃我的喝我的，一生病还得多花钱，那时候咋不说我偏心？”
说完，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就哭开了，念叨这些年养我多费钱、多不容易，给我改造房间费了多大劲儿，脑袋还一个劲儿往墙上撞，直喊头疼。
弟弟在二楼听到动静，噔噔噔跑下楼，冲着我就吼：“李盼弟，你咋又把妈惹哭了？不就睡个觉的地儿嘛，你一年到头才回来这几天，睡哪儿不一样？这是爸妈的房子，让你睡哪儿你就睡哪儿，难不成你还想赖在家里一辈子？”
老妈见弟弟来给她撑腰，转身就扎进弟弟怀里，哭得更凶了。
我捏着包里的信封，装着三万多的年终奖，本来想着让老妈拿去医院瞧瞧头疼的毛病，她一到阴雨天就疼得厉害。
就为了李天赐考公，家里花了十来万，手头已经不宽裕，老妈跟我念叨头疼，暗示好几回了。
本想着回家能有点惊喜，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结果啥都没有，反倒闹得一塌糊涂，得，算了吧。
我扭头拉着行李箱就走了，住进了一晚一千多块的星级酒店。
在酒店的当晚，我一咬牙，报名了收费最贵的雅思培训机构，报的还是将近两万块的必过班，之前一直舍不得这笔钱，现在想想，与其把钱花在家里，还不如花在自己身上呢。
第二天，收据就寄到家里了。老妈气急败坏地打电话过来吼：“李盼弟，你麻溜儿地把这什么破班给我退了，去买点人参给考官家送去，你个败家的白眼狼，一点都不知道孝顺爸妈！”
我那会儿正坐在酒店吃豪华自助早餐呢，摇了摇头，含含糊糊地回她：“不行啊妈，我找人算了一卦，说睡厕所沾了一身霉运，我送的东西会克着弟弟，你真想害他考不上啊？”
老妈一下子被噎住了，将信将疑的，又有点后悔，接着问：“你那不是没睡嘛，你年终奖咋说也得有五万吧？剩下的钱呢？我头疼得厉害……”
我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让她放心。
吃完早餐，我花一百块钱请了个跳大神的婆子回家，又是敲锣又是打鼓折腾了一番，还弄了兑了布洛芬的符水给老妈灌下去，老妈立马就精神多了。
李天赐从楼上冲下来，不耐烦地喊：“妈，这么吵，我咋复习啊？你头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不能忍忍？”
老妈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眼巴巴地看着弟弟，话都说不出来。
我小声嘀咕了一句：“妈，你别怪弟弟，你不也说了，男孩子粗心大意的，哪能知道你下雨天就头疼呢？”
老妈被我这话一刺激，差点哭出来。
李天赐又呵斥了几句，就上楼打游戏去了，老妈含着泪，啥也不说，默默地收拾起乱糟糟的屋子，连午饭都没吃。
我借口送跳大神的婆子，回酒店继续逍遥，刚巧小龙虾外卖也到了。
那句话咋说的来着？得把自己当成自己的女儿，重新养一遍，该享受就享受，不吃白不吃。
02.
这个年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根本没人过问我在外面睡哪儿。
初二那天，老妈打电话来，说弟弟要带女朋友回家，让我赶紧回去帮忙做饭。
老妈声音里都透着喜气，一个劲儿夸儿子有本事，刚毕业就找着女朋友了，还带了好多东西来，是个孝顺孩子。
结果银行短信紧接着就来了，显示刷卡消费三千多，再一看，弟弟的小女友脖子上挂着根和她年纪不相符的金项链，又粗又大，那可是老妈结婚时的三金啊。
女孩羞涩地跟老妈道谢，收下这份见面礼，看着弟弟躲闪又讨好的眼神，老妈的脸色当时就僵住了，气得差点把牙咬碎，还得强撑着笑容。
她生硬地挤出一句：“应该的，娶媳妇都是要花钱的，不像姑娘，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会心疼妈妈不容易。”
说完，她拽着我就进了厨房，压低声音说：“盼弟，你也瞧见了，你弟弟要娶媳妇了，我和你爸辛苦了一辈子，你这个做女儿的，多少也得有点表示吧？”
以前啊，我为了能得到爸妈的几句夸奖，多些关心，每次他们给李天赐大把花钱之后，我都会主动掏点钱补贴家里，老妈也习惯性地以为这次还会一样。
在她满是期待的眼神注视下，我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掏出两盒杜蕾斯和一张符。
老妈的脸 “唰” 地一下就绿了，伸手就往我包里扒拉，瞪大了眼睛问：“啥？你这算啥表示？”
我笑得格外甜，跟她说：“妈，弟弟这会儿正处在考公的节骨眼上，可不能出啥岔子，万一闹出‘人命’，不就全毁了？我买的可是最好的牌子，保准他用到考完试都够。”
接着，我又扬了扬手里那张符，一脸认真：“妈，我觉着您说得在理，弟弟那可是咱家唯一的希望。我听话，把雅思班退了，这是我花三万块求来的必过符，大师开过光的，指定能护着弟弟考上公务员！”
实际上，这就是我在路边两元店买的，虽说叫两元店，可店主坑人，愣收了我五块。
“妈，您那条项链的事儿，也是我跟弟弟提的，您之前不总念叨家里东西都是弟弟的，我肯定不惦记。他把项链送给他对象，不也是自家人嘛。”
我一边推心置腹地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用衣角擦拭那张必过符，然后双手递过去，笑得要多真诚有多真诚，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老妈向来迷信鬼神那一套，这下被我堵得有苦说不出，脸涨得通红，跟猪肝似的。
憋了半天，她才憋出一句：“这还说不准呢，万一你弟考上好单位，有钱人家的姑娘还不随他挑？”
顿了顿，她又把话头转到我身上：“还有，你不是进大厂了吗？妈对你要求也不高，彩礼不低于 50 万，赶紧嫁出去，你弟结婚可得花不少钱。”
我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我们公司基本都是女同事，剩下的就是四五十岁的大叔，上哪儿找对象去？”
“四五十岁咋了？咱街上小丽跟的那个男人不就五十多了？她命好，生了儿子，那男人一年给她五十多万，她全寄家里了，她家现在又是买房又是买车，一家人都跟着享福。” 老妈越说越起劲儿。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她，虽说早就知道家里重男轻女，可真没想到，她如今为了钱，都能让我去干那种事儿。
我心里一阵发凉，质问道：“妈，您这是想让我去当小三？”
老妈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一下就恼了，声音高了八度：“你这说的啥话？我这不都是为你好？你一个姑娘家，迟早得嫁人生子，跟谁生不是生？”
“啥小三，说得这么难听，你们年轻人不还说啥不被爱的才是小三，再说了，你就不能找个有钱还没结婚的？”
我笑了，心里直犯嘀咕，这算盘打得可真响。
打小起，不管啥事，她张口闭口都是为我好，说女孩多干活婆家才会稀罕，姐姐得让着弟弟才有长姐样儿，女孩是贴心小棉袄，男孩粗手笨脚……
现在可好，连劝我去当小三都说成是为我好？
合着就算我去干那种卖自己的事儿，还得把钱寄回家，不然一顶不孝顺的大帽子扣下来，能把人压死。
好在，这种 PUA 式的说教，如今对我已经不管用了。
03.
我嘴角挂着冷笑，冲她说道：“这些年，你从我身上抠走多少钱，拿去给你宝贝儿子在市里付了套房子的首付，别以为我蒙在鼓里。还答应他，等考上了就给他买辆车，可我去年动手术，想找你们借三万块周转一下，你却跟我说没有…… 这也是为我好？”
我妈一听这话，立马就急眼了，防线彻底崩塌：“你弟弟是我一个人的吗？那是你们老李家的根！长姐如母，照顾弟弟既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依靠！等我和你爸没了，这世上你就只剩他这么个亲人，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只有他能给你撑腰，你懂不懂？”
“买房子这事儿，本来是怕你多想，没跟你提，现在你知道了也好，那都是我和你爸从牙缝里省出来的，虽说写的是你弟的名字，可那也是你的第二个家啊。”
“你爸年纪大了，房贷每个月得还六七千呢！以后你每个月就给家里寄六千块回来，就当是提前给我们俩养老了。”
我掏了掏耳朵，脸上挂着憨憨的笑：“什么长姐如母，我要是想当妈，自己不会生啊？李天赐谁生的谁养，再说了，长姐如母这典故，前提是亲妈不在了，妈，您这不活得好好的嘛。”
“至于那房子，又没我的份儿，我一个月才挣一万块，住酒店都花了不老少，哪还有钱往家里寄啊？”
“我瞅您还不到五十，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出去找点活儿干，这房贷不就有着落了，这不都是为弟弟好嘛！您说是不？”
我妈这下彻底憋不住了，扯着嗓子厉声咆哮，抬手就朝我胳膊上掐过来：“啥？你啥家庭啊，还跑去住酒店？家里给你收拾好房间你不睡，就爱往外瞎花钱是吧！还让老娘出去干活，你这个天杀的不孝女！”
我一边躲，一边装出委屈巴巴的模样：“妈，我奶当年就是在那个厕所摔了一跤，没了的，您让我睡那儿，不吉利啊，大师说了，住那儿会大凶，克死全家的。”
“我住酒店，可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弟弟好啊！”
我妈气得脑袋 “嗡嗡” 直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顺手抄起地上的盘子就朝我砸过来，怒吼道：“滚！别吃我做的饭！”
我应得那叫一个爽快：“好嘞！” 扭头就奔芙蓉阁早茶餐厅去了。
这可是咱们县里顶好的早茶餐厅，服务员个个长得漂亮又温柔，不光有节目看，吃完饭还能免费做美甲，这几百块钱花得太值了！
吃完饭，我就上街溜达去了，开启报复性消费模式，买了一大堆衣服。
小时候，我净穿弟弟挑剩下的衣服鞋子，不是大了就是小了，好多鞋子还挤脚，落下病根儿了都。
在咱们这个小县城，一万块钱可经花了，店家都跟见了财神爷似的，笑脸相迎，端茶送水，那叫一个殷勤。
想想也是，这钱要是进了我妈兜里，下个月她准得管我要两万。
我往那个所谓的 “家” 里砸了二十多万，都没换来几个好脸色，换来的却是把厕所改成我的房间，还不如花这几千块钱从陌生人这儿买的情绪价值多呢。
还没到初五，我就回沪市了，正好错过返程高峰，买到了特价机票。
回沪市后，我把地下室的房子退了，换了个小区房住，离公司近，走路十分钟就到。
几个月后，家里突然来了信息，家里出大事了。
弟弟的女朋友，离家出走被家里找到了，现在问我家要 50 万彩礼，不然就要告弟弟进局子。爸妈慌了神，又不想卖车卖房花这个钱，打听到了女方家里有个 40 岁智力不足的哥哥，就想让我先嫁过去稳住对方。
“也不是真嫁，就是领个证，办个酒席，照顾一下那个傻子，等你弟弟考上了，爸妈就安排你们离婚，到时候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
“说白了就是骗个婚，那就是个傻子，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就当妈妈求你了！”
我看着绿色的对话框，眼睛不住地翻白眼，我一个前程大好的医生，就要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嫁给一个傻子当媳妇，还是为了给李天赐擦屁股？
而他将继续安安稳稳地考公务员，有车有房有老婆有父母，被牺牲的只不过是从小就一直牺牲的“姐姐”。
思及此，我笑得分外冷漠，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我妈有些讨好的声音传来：“盼弟啊，妈就知道你从小就是个乖孩子，不像你那个臭弟弟整天就知道气我，你放心，到时候妈将自己的嫁妆都给你，一分都不给那臭小子留！”
她信誓旦旦，我有些气笑了。
“您说的嫁妆是那几床破被子吧？还是留给弟弟吧，我可不敢惦记家里一分钱，傻子我是不会嫁的，都是为了弟弟，正好您跟我爸这些年感情也不好，那傻子才 40，您嫁过去的话倒是正合适，我这还有三万块钱积蓄，倒是可以给您做嫁妆。”
她那边好像弄倒了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声音都破了音。
“李盼弟！你还是不是人？居然怂恿你亲妈改嫁一个傻子！这些年我算是白养你了，一点都没有小时候听话，你也不怕下雨天遭雷劈？”
“我告诉你，要么你去贷款 50 万出来，要么嫁人，不然我就去跳楼，我是你亲妈，我看你到时候还有脸活着！”
我捏着手机全身都在发冷，心脏像是破了个口子，寒风呼啸灌进来，吹散了最后一点血肉亲情。
明明只要把房子卖了，或者干脆让李天赐豁出去脸面就能解决的问题，她却选择逼我去死。
她不是不知道我这些年有多努力才走到今天，可她不在乎，她眼里只有那个皇帝儿子。
甚至拿跳楼来威胁我，我才醒悟过来。
原来从李天赐生下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是注定被牺牲的那一个。
听我没回话，她旁边正打游戏的李天赐抢过电话对我就是一阵爹味输出。
“李盼弟，你眼里还有没有父母？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赶紧给我回来！在沪市这么多年也没找个有钱人，还不如回家嫁人！你真要眼睁睁看着妈去死，你才开心是吗？”
“爸妈养你这么多年，你连这点小事都不肯答应，等你以后被婆家欺负的时候，休想我去给你撑腰！你这种自私鬼更不配做我孩子的姑姑……”
“你读书花了父母好几万，一点都不想着回报，翅膀硬了就往外飞是吧？以后爸妈还不是我养老，现在让你付出一点怎么了？”
他滔滔不绝，小时候一直叫我姐姐，不知何时也开始跟着爸妈一样叫我李盼弟了。
盼弟盼弟……我真不该期待这个重男轻女家庭里的既得利益者能看到父母的偏心。
他深得爸妈的真传。
“李天赐，你那套房子里有我的二十万，爸妈养我这么大花不到 10 万，剩下的算是我提前给他们的养老钱，你花了快一百万了吧？你这么孝顺父母有骨气，你就该把房子卖了，把我的钱还我，咱们就当断了这亲，也不用你撑腰，我以后就是讨饭都绕过你家。”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全身像是虚脱了一般坐到地上，我养了四年多的两只土狗像是知道我的心情，立刻跑过来舔我的脸，我才发现自己竟流了泪。
“大哈、小哈，还是你们永远不会离开我对吗？”
我抱着它们俩呆坐许久。
姐姐就是块肉，弟弟饿了就要给弟弟吃是吗？
04.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可我没想到我妈能做得那么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