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特朗普政府挥舞关税大棒,率先对邻国加拿大和墨西哥,以及远在大洋彼岸的中国征收关税。充满戏剧性的是,加墨两国在作出妥协后被暂停实施,但会否在一个月后继续维持仍充满变数。而中国则在关税措施生效后从多方面予以明确反制,同时也被视为对日后谈判留出空间。问题在于,特朗普的关税目标不仅限于这三国,还包括欧盟等重要经济体,其到处挥舞关税大棒让人为全球贸易秩序感到担忧。
当地时间上周六(2月1日),特朗普签署行政命令,将对从加拿大和墨西哥进口的所有商品征收25%的关税,对从中国进口的商品在现有税率基础上再加征10%的关税。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美国总统认为,对三国实施关税有助于解决毒品泛滥和边境管控问题。在其观念中,关税非常棒、非常强大,将使美国再次变得超级富有。
要知道,从2024年的数据来看,墨西哥、中国和加拿大依次为美国前三大进口国,分别占据总进口量的15.6%、13.5%和12.6%。美国同时也是三个国家的主要出口目的地,中国每年出口到美国的商品约占总出口量的15%,加拿大、墨西哥的这一数字为75%。如果美国对两大邻国实施关税将使对方经济遭受重创,《华尔街日报》在一篇社论中警告,如果北美贸易战持续下去,它将成为历史上最愚蠢的贸易战之一。
毫无疑问,三国政府都对特朗普的关税措施表示强烈抗议,加拿大和墨西哥一开始更扬言对美国实施报复性关税。不过,事态在原本计划生效日期(周二,2月4日)前发生了戏剧性转折。就在前一天晚上,特朗普与墨西哥总统辛鲍姆和加拿大总理特鲁多分别通电话,随后宣布对两国的关税将延后一个月实施。
这显然墨加两国让步之后的结果。在与墨西哥总统通话后,特朗普在社交平台上写道:“她同意立即在美墨边境部署1万名墨西哥士兵,这些士兵将专门负责阻止芬太尼和非法移民流入我们的国家。”在与特鲁多通话后,他又写道:“加拿大将实施13亿美元的边界计划”,并“任命一位芬太尼沙皇”。
现在不知道延后加税是否会在一个月后继续维持,如果届时特朗普开出更高的价码,这两大邻国是继续妥协还是转向反抗仍充满不确定性。不过,与美国两位邻居不同的是,之前被外界以为“从轻处理”的中国,则如期迎来了10%额外关税。
已经历过特朗普第一任期关税冲击的中国,这一次早已做好了准备。北京在周二(2月4日)关税生效后立即宣布一系列反制措施,对来自美国的煤炭、液化天然气加征15%关税,对原油、农业机械、大排量汽车、皮卡加征10%关税。与此同时,中国还宣布对钨、碲、铋、钼、铟相关战略矿产物项实施出口管制。
除此之外,中方还以反垄断为由,对美国科技巨头谷歌立案调查;以违反正常的市场交易原则为由,把旗下拥有Calvin Klein等品牌的美国PVH集团,以及全球基因测序巨头因美纳(Illumina)公司列入不可靠实体清单。
同日,中国还宣布已就美国对华加征10%关税诉至世界贸易组织(WTO)的争端解决机制。中方指美国加征关税“性质恶劣”,是典型的单边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对美国的做法坚决反对,并敦促美国立即纠正错误。
中方推出反制措施是出于正当防卫,诉诸世贸组织则旨在强调尊重国际规则。而在一些舆论看来,北京既表明有能力报复又表现的相对克制,避免引发破坏性更强的贸易战。与此同时,中国锁定了关键矿产供应链,以及在华有重要业务的美国企业,以此向华盛顿发出警告,传递中国会用非对称手段作为关税战武器的信号。
有观点分析,特朗普对加墨两国的关税出现急转弯,也为中国提供了对美谈判的样本。而中国宣布的关税措施要到2月10日起才生效,这也被视为留出中美谈判的空间。不过,中美之间的问题涵盖更广泛的战略和经济议题,不是墨西哥和加拿大议题那样简单。
除了对上述三国宣布征收关税之外,日前特朗普受访时称欧盟占了美国便宜,加征关税“肯定会发生”且“很快就会来”。欧盟周一(2月3日)举行非正式峰会,与会的领导人警告特朗普威胁扩大对欧盟关税,可能引发跨大西洋贸易战并导致两败俱伤。据称欧盟内部官员花了几个月时间起草应对美国关税威胁的方案,包括可能针对美国政治敏感州产品的关税。
根据2023年的数据,美国是欧盟的最大出口目的地,占总出口量约20%,美国对欧盟有约1602亿美元的贸易逆差。如果特朗普对欧盟实施关税,对美国出口商品量最大的德国,无疑将受到最严重影响。
问题在于,特朗普加征关税对美国不是没有后果。这预计将使得美国进口商品和原物料成本增加,料将导致最终的消费者价格上涨,从2022年来苦苦挣扎多时、终于逐渐平稳的通货膨胀可能又将大幅加剧。这明显将使以解决经济问题为由投票给共和党的选民感到失望。
另外,面对特朗普利用关税作筹码,越来越多的国家互相建立经济伙伴关系,其中不乏美国最亲密的盟友,如欧盟单在过去两个月便达成3项新贸易协议。美国权威媒体指出,特朗普对美国盟友开征关税,等于鼓励其他国家自行组建将美国排除在外的贸易联盟和网络。
这也难怪有国际媒体感叹,要“让美国再次伟大”的特朗普上任短短两个多星期,在贸易问题上无视承诺、推翻规则、不惜严重干扰经济、毫不掩饰威胁他国的做法,也让人担忧全球贸易秩序摇摇欲坠,世界重回丛林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