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俞小雨就被春桃叫醒了。
"姑娘，将军命您一起去校场。"春桃端着洗脸水说。
"校场？"俞小雨睡眼惺忪地问，"去那儿干什么？"
"奴婢不知，将军只说让您尽快。"
俞小雨手忙脚乱地洗漱更衣，随便扒了几口早饭就跟着春桃往外跑。校场在将军府西侧，是一片开阔的沙地，周围摆着各种兵器架。清晨的阳光给沙地镀上一层金色，几十名士兵正在操练，喊杀声震天响。
秦毅一身劲装，正在指导几个年轻军官射箭。看到俞小雨来了，他简短地点点头："过来。"
俞小雨忐忑不安地走过去，不明白将军为何叫自己来这种地方。
"会射箭吗？"秦毅问。
"不...不会。"俞小雨老实回答。在现代社会，她连真弓都没摸过。
秦毅挑了挑眉："读书人不该只读死书。六艺之中，射御不可废。"
说着，他递过一把小巧的角弓："试试。"
俞小雨硬着头皮接过弓，沉甸甸的，比她想象的重多了。她学着旁边士兵的样子搭箭拉弦，却怎么也拉不开。
"姿势不对。"秦毅站到她身后，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调整姿势，"左脚前，右脚后，腰挺直。"
将军的声音近在耳畔，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俞小雨的脸刷地红了，手抖得更厉害。
"放松。"秦毅似乎没注意到她的窘态，专注地指导，"眼睛、箭簇、靶心三点一线...对，就这样..."
在他的帮助下，俞小雨勉强射出一箭。那箭歪歪斜斜地飞出去，插在靶子最边缘。
"还不错，第一次能上靶就不错了。"秦毅难得地夸了一句，"以后每天早上来练半个时辰。"
"啊？"俞小雨傻眼了，"可...可账目..."
"账目下午再做。"将军不容置疑地说，"身体是本钱，何况..."他顿了顿，"在边关，有些自保能力总是好的。"
这话让俞小雨心头一凛。难道边关形势已经危急到连文职人员都需要习武的地步了？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她在秦毅的指导下勉强学会了基本射箭姿势。虽然手臂酸痛不已，但那种拉弓放箭的感觉意外地令人着迷。
"明日继续。"临走时，秦毅丢下这句话，转身去处理军务了。
回到书房，俞小雨继续核算账目。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速度更快了。到午膳时分，她已经完成了大半工作。
春桃送饭来时，还带来一个消息："姑娘，将军说您下午可以休息，晚上他要宴请几位将领，请您也出席。"
"我？"俞小雨差点被饭噎住，"为什么？"
"奴婢不知。"春桃摇头，"赵管家正在准备呢，说要给您送套新衣裳来。"
这个消息让俞小雨坐立不安。在古代，女子出席男子宴会可不常见，除非是...她不敢往下想。
下午，赵管家果然送来一套崭新的衣裙——淡青色的上襦，深蓝色的下裙，料子柔软光滑，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俞小雨不敢接。
"将军吩咐的。"赵管家语气依然刻板，但眼神没那么警惕了，"姑娘现在是将军府的客人，不能穿得太寒酸。"
晚宴在将军府的正厅举行。俞小雨换上新衣，春桃还给她梳了个复杂的发髻，插上几支简单的银簪。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几乎认不出来了——镜中分明是个清秀的古代佳人，哪还有半点现代大学生的影子？
"姑娘真好看。"春桃由衷地赞叹。
正厅灯火通明，已经坐了七八位军官。俞小雨低着头走进去，立刻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身上。她紧张得手心冒汗，几乎想转身逃走。
"过来。"秦毅的声音从主位传来，"坐这里。"
将军指的是他左手边的一个位置。这位置太显眼了，俞小雨硬着头皮走过去，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她移动。
"这位是俞姑娘，新来的军需核算。"秦毅向众人介绍，"别看她年纪小，算账可是一把好手。"
军官们纷纷拱手致意，但俞小雨能感觉到他们的疑惑——一个女子为何能出席这种场合？又为何得到将军如此重视？
宴席开始后，俞小雨如坐针毡。菜肴一道道上来，她却没胃口。军官们谈论着边关防务、胡人动向，有些话她听得懂，有些则完全不明白。
"报！"一个士兵突然冲进来，"紧急军情！"
厅内顿时安静下来。士兵单膝跪地，呈上一封插着羽毛的信件。秦毅拆开一看，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胡人袭击了北面三十里的村庄，烧杀抢掠。"他冷声道，"刘校尉，带你的人马立刻出发追击。其他人加强城防，随时准备迎战。"
军官们立刻起身领命，匆匆离席。转眼间，大厅里就剩下秦毅和俞小雨两人。
"将军..."俞小雨不知该说什么。
"你回去休息吧。"秦毅的语气疲惫中带着怒意，"这几日不要出府，边关不太平。"
俞小雨起身行礼，正要退出，目光却被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住了。那是一幅仕女图，画中女子穿着前朝服饰，眉目如画。最让她震惊的是，那女子的面容竟与她现代的样子有七八分相似！
"那是..."她脱口而出。
秦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突然变得复杂："那是我祖母年轻时的画像。"
俞小雨如遭雷击。世上真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还是说...她的穿越并非偶然？
"你很像她。"秦毅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尤其是眼睛。"
这句话在俞小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难道她和秦毅的祖母有什么联系？这就是她能穿越到这个时代的原因？
回到小院，俞小雨辗转难眠。那幅画像、秦毅的话、账目中的疑点...太多谜团等待解答。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她和这位镇北将军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超越时空的联系。
窗外，边关的月亮又大又圆，冷冷地照着她这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