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凫珝野外堂,山园细路橘花香。栖栖身世画盈箧,漠漠风烟酒一觞。
岂为任真无礼法,也须从俗着冠裳。不营产业人应笑,竹本桃栽已就行。
这首诗是元代倪瓒的作品,人们都知道他是著名画家,其实他还是一位著名诗人。《山园》是他写的一首七言律诗,从诗中可以看出他的性格特征与人生追求。倪瓒生于元代大德年间,由兄长抚养长大。他的兄长叫倪昭奎是道教真人,为他提供了优渥的生活环境。受兄长熏陶,倪瓒养成了清高孤傲的性格,同时还有严重的洁癖。据说他洗头的时候要反复换水,生活居所要天天有人打扫。就连他家院中的梧桐树,都要找人给树洗澡。
倪瓒20多岁的时候兄长病逝,缺少了兄长的庇护,他的生活条件变得有些窘迫。即便如此也好于很多文人,他开始频繁出门游历江南各地。倪瓒30出头的时候在建造了清閟阁,摆放他的书画古籍藏品。倪瓒每天在阁楼上读书、写诗、画画,日子过得相当逍遥。
他的生活习惯、性格特征影响到了他的创作。这首《山园》描写了倪瓒生活中的样子,不事生产,不置产业,每天只想种竹子、种桃树。从诗中流露的闲情逸致来看,《山园》应该是他中年时期的作品。
山园,顾名思义就是靠近山水的园林。倪瓒久居无锡,喜好山林野趣、清静旷远的景致。住在临近山水的地方,可以满足他的兴趣爱好。诗中写道,山园中有一座正堂,堂前春水潺潺。野鸭成群,有的在水边栖宿,有的在池中戏水。清幽雅致的环境让人忘记世俗烦恼,池塘旁一条小路,引导人们观赏这座园林美景。小路两旁种有橘子树,树上花开,香气清新,真想一辈子住在这里啊。
倪瓒在这里读书、饮酒、赏美景,享受着人生中的快乐。闲适自在的生活,让他只想与诗书画为伴。人生美好要用心感受,倘若为了功名利禄活着,幸福感会大大降低。偶尔也会困惑迷惘,也会因世事变幻产生忧虑。他越享受山居生活,越对礼法束缚提出了质疑。让他为难的是,现实生活中必须遵从世俗规范,连穿衣戴冠这样的小事也要受到约束。
他只想淡泊名利,关上园林大门,过自己的生活。有人觉得他不事生产,不懂得积蓄财富。这些人还嘲笑倪瓒,那就让他们继续下去吧。一群俗人如何能懂倪瓒的追求啊,他觉得种植竹子、桃树已经足够快乐了,何必再徒增烦恼呢。
这就是倪瓒,他的清高不是装出来的,这是他真情流露。他有自己的追求,有独特的人生观、价值观。正因如此,他才能视金钱为粪土。这就能理解他为何可以做出散尽家财的举动,他天生就是一位隐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