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讲述一个异教习俗的事例:
“我在宣化府的一所圣婴会的房子里,见到了一个大约十二岁的小女孩。几个月前,她的父亲把她遗弃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将她绑在一棵树上,任由她被狼吃掉或者冻死。长生天和天老爷没有让这场不幸发生:我们的一位教友偶然经过那里,救起了奄奄一息的她,并把她带到了慈善机构。这个可怜的孩子做错了什么呢?她唯一的‘过错’就是突然失明,从而成了家里的负担。不得不说,这些异教徒真是铁石心肠!没过多久,经过精心照料,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病情迅速好转。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能够较好地使用眼睛去学校上课了,在勤奋和乖巧方面,她与同伴们不相上下。这个可怜的女孩非常漂亮、聪明,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幸福,看上去一点也不怀念她的父母。”
十
我再讲述一些关于喇嘛鲜为人知的细节:
“在蒙古,喇嘛寺庙数量众多,而且相对富有。这些寺庙仿照西藏风格建造,也就是方形建筑,有些还有二层和三层。它们被仔细地用石灰粉刷成白色,与总是用泥土建造的灰暗的蒙古帐篷和中式房屋形成了宜人的对比。在这里,到处都能见到喇嘛,他们身着红色或黄色的长袍,剃着光头,很容易辨认。有些喇嘛住在寺庙里,有些则住在自己家里,他们通过经商等方式维持生计。
除了男性喇嘛,还有女喇嘛,她们的服饰颜色相同,同样剃着光头。不过,女性通常要到一定年龄,并且把孩子抚养成人后,才会为了投身宗教生活而剃发。她们成为女喇嘛是出于虔诚,希望通过忏悔获得灵魂的幸福转世。而对于男性来说,他们的宗教使命往往由父亲的绝对意志决定。父亲知道牧场不会像人口一样增加,所以通常会把儿子们送去当喇嘛,只留一两个例外。这也是导致蒙古人口减少的原因之一。
喇嘛教的仪式与我们的宗教仪式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比如,大喇嘛戴着一种类似主教冠和披风的服饰;在寺庙(庙)里,每天会敲钟或打锣三次以作祈祷;人们会集体诵经;信徒们不停地用手指转动念珠来规范他们的祷告等等。当地的一位喇嘛向我保证,在某些地区,虔诚的信徒会进行一种忏悔罪过的仪式,之后会根据他们所承认的过错接受相应的惩罚。可以大胆地认为,喇嘛教(其组织历史并非十分悠久)试图模仿基督教的仪式,而基督教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在东方传播了。
在结束关于喇嘛的讲述之前,我要讲一个可怜的大喇嘛的有趣故事:
“傍晚,我们在乌坦召喇嘛寺下扎营,这是整个乌拉托地区最著名的寺庙。有人告诉我,这里住着超过一千五百名喇嘛,他们在一位大喇嘛的领导下生活,这位大喇嘛被视为在世的佛陀。我听说了现任这位大喇嘛的一段奇特故事。他不仅是这里其他喇嘛的首领,还是周边整个地区的领主和王子。因此,他非常富有,拥有一千多匹马、三千头牛,还有大量的骆驼和绵羊。此外,朝圣者经常前来向他供奉祭品,以换取他用藏语为他们祈祷和祝福。
几年前,前任大喇嘛积攒了三万两银子(约合二十五万法郎),出于自愿的虔诚,他决定把这笔财宝献给拉萨的至高无上的在世佛陀。于是,他带着一大群喇嘛随从前往西藏。然而,这些随从们不愿意看到乌拉托的钱财就这样流入拉萨大喇嘛的金库,在过河的时候,他们把他们的首领推进了水里,偷走了他的财宝。
幸运的是,这个可怜的落水者被水流冲了很远后,被冲到岸边,昏迷不醒。不久后,他苏醒过来,恢复了体力,又鼓起勇气,加入了一支商队,继续前往西藏。经过长时间的离开,两三年前,他回到了原来的喇嘛寺。
但是,在人们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这里的喇嘛们就开始寻找那个注定会承接落水者灵魂转世的孩子。事实上,他们找到了一个年轻的蒙古人,据说这个孩子具备所有能证明佛陀存在的特征。这个孩子被带到了喇嘛寺,并被认定为真正的大喇嘛。一群年长的宗教人士为他提供指导,教他藏语祈祷文,并以他的名义处理所有事务。
但是,当有一天,那位老喇嘛活生生地出现在大家面前,要求恢复自己的职位时,所有人是多么震惊、多么失望啊!不幸的是,尽管他强烈要求恢复自己的权利,却没有人听他的,而那位新上任的喇嘛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职位……这在整个领地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个可怜的老落水者,面对如此多的不公,感到无力在法庭上赢得自己的权益(在那里,最富有的人总是有理),只好选择沉默,退隐到一个偏远的小喇嘛寺里,继续过着简朴的宗教生活。不过,有两个人因为被确凿地证明企图谋害他们的首领而被判处死刑。”
我从同一篇文章中摘录一则关于著名征服者成吉思汗陵墓的未公开的消息:
“我得知,成吉思汗(他的蒙古名字是‘帖木真 - 博戈多’)的遗体保存在离这里不远一个叫‘伊克昭’,即鄂尔多斯的地方。它们被放置在一个巨大的银制棺材里,蒙古人不太愿意向游客展示这个棺材。棺材一直被珍贵的布料包裹着。许多朝圣者前来恭敬地亲吻它,就像对待在世的皇帝一样举行仪式。它没有被放置在喇嘛寺里,而是在一个特殊的帐篷里,由一位王子看守……据说,这个巨大的银棺曾在蒙古的多个地方转移,以防落入贪婪的敌人手中,最后被带到这里并永久安置,因为鄂尔多斯地区因其地理位置以及相对贫困,得以免受任何敌对入侵。
请允许我以在圣母升天节当天写下的一些忧郁的思考,来结束对我第一次旅行的这些摘录:
“一位前喇嘛、一位前和尚和两位来自法国的自愿流亡者,他们是这里最早向真神祈祷的基督徒,他们在祭坛上献上祭品,祈求神的统治降临……我们试图通过有益的思考来振奋我们的勇气;我们迷失在这片广袤的蒙古大地,让我们的心和精神与我们信仰中的兄弟们在一起;我们思念着远方的父母和朋友,他们没有忘记我们。今天,我们尤其通过共同的愿望或祈祷,与他们相连,向万物的创造者献上我们的敬意……在人类之子复活之后,圣母玛利亚的凯旋升天,是堕落之人得到天国救赎的论据。上帝没有剥夺人类这种学习的高尚本能,以及对无限追求真理的渴望,只有对天堂的思考才能平息这种渴望!……无论身处宁静的修道院,还是喧嚣的尘世,无论是在欧洲辉煌的大教堂中,还是在亚洲高原这些凄凉的孤寂之地,无论是参加天主教的庄严仪式,还是被异教的无谓迷信所包围,坚信并顺从的基督徒都会坚定地迈向他的最高目标,始终履行他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