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飞将闯关中,是非成败转头空

熠彤说历史 2024-02-18 04:47:27

吕布是并州五原郡治所九原县人,在现在的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西,远在长城之北,妥妥的塞北汉人。

(吕布的家乡远在塞北)

塞北没有长城的阻挡,汉民常受北方胡人滋扰,为自保也是民风彪悍。

在塞北风霜中长大的吕布,尤其骁勇善斗,被并州官府招用。

跟随丁原入京

188年三月,原并州刺史张懿,在抵御胡人的战斗中被杀。(《后汉书·孝灵帝纪》)

继任并州刺史、骑都尉的丁原出身寒门,为人粗犷,勇猛善骑射。(裴注《三国志·吕布传》引《英雄记》)

因而用人也喜欢武艺高强的,对出身门庭要求不高。

吕布也善骑射,体力过人,被誉为“飞将”。受到丁原的亲睐,把他调到身边做了亲信属吏主簿,负责文书处理工作。

只是不清楚他只是处理骑都尉的文书资料,还是连并州事务的文书也处理。

(吕布受丁原的栽培和信任)

无疑这份工作对吕布的政治能力有所培养,为后来共掌国事,成为一方诸侯都打下了基础。

当然,丁原起用的勇猛之士不只有吕布,还有张辽、张杨等人。

但相比之下,吕布的主簿之职,天天都在打交道,更是亲近器重。

张辽被丁原用为州府的从事。

189年,丁原由骑都尉升为武猛都尉,擢用张杨为武猛从事。而吕布直接成为了武猛都尉的副手长史(《后汉纪》)。

吕布成为丁原长史,也得到了《资治通鉴》的采信。

长史和主簿等幕僚属吏不同,是朝廷正式官员,俸禄一千石。

当然,这步大跨越主要还是需要丁原的推荐。由此也可见丁原对吕布的栽培信任。

(长史吕布正式成为朝廷武官)

不久,大将军何进准备诛灭宦官集团,听从了袁绍建议,招董卓、丁原等兵马往洛阳,对庇护宦官的何太后施压。(《后汉书·窦何列传》)

丁原分出几千人马扮成黑山军,烧孟津等洛阳城北的宫府民居,洛阳城里都看得到火光。(李贤注《后汉书·刘虞公孙瓒陶谦列传》引《续汉书》​)

何进见丁原得力,升其为执金吾,让其参与洛阳城内的治安、武库管理,及皇帝出行开道等工作。

职位升迁的主要目的是让丁原,及其部分兵马能够进入洛阳城。

吕布仍是丁原军队的司马。

杀丁原投董卓

(董)卓使(丁)原部曲司马吕布尽并其众。京师兵权,惟(董)卓为盛。--《后汉孝灵皇帝纪下卷第二十五》

(入京的董卓要兼并丁原的并州军)

吕布是丁原带来的并州军的二把手。

只要能让吕布归顺,杀掉丁原,董卓就能兼并其并州兵,掌握京都洛阳兵权。

不需要用什么赤兔马引诱吕布,董卓得到了城内禁军,比丁原势大。只要吕布杀死丁原,就能有更高的发展平台。

《三国演义》虽然细节有艺术加工,但大方向把握得非常好。

丁原对吕布有知遇之恩,信任不加以防患,吕布却为私利杀了他,这的确是忘恩负义之举。

吕布带着丁原首级,及并州兵投降董卓,这属于带强资入股,立即被升为骑都尉。地位又跨越了一大步,翻过了俸禄二千石的贵族士大夫门槛。

董卓自己也是善骑射,在马上能左右开弓,体力惊人。和丁原一样,董卓对这个武艺超群的后生也是信爱有加,二人“誓为父子”,做了吕布的义父。(《三国志·吕布传》)

(董卓对吕布也是信爱有加)

没过多久,又升吕布为中郎将,封都亭侯。

和徐荣一样以非西凉系的身份,跻身入董卓手下少数的高阶将领之列,位在久随其四处征战的李傕、郭汜、张济等校尉之上。

通过忘恩负义杀丁原,吕布可以说是瞬间飞升,比坐电梯还快。

一个塞外来的野小伙儿,来洛阳一趟,从一千石的长史,这么快就做到当时朝廷还很罕有的中郎将,人生该知足了。

董卓大概也是这样想的。

信任与野性

吕布虽成为了董卓的亲信义子,但毕竟升得太快,统兵指挥作战的经验还不足。而且洛阳的并州兵数量不及朝廷禁军多。

所以当190年关东联军起兵,当时在洛阳的西凉军尚少,董卓所依赖的是禁军系老辣的徐荣。

(吕布为董卓干了不少脏活)

作为亲信,吕布被委派干了些见不得光的脏活。

比如董卓驱逐洛阳及周边百姓西迁长安时,让吕布挖掘诸帝及公卿以下的陵墓,取其珍宝。(《后汉书·董卓列传》​)

191年春,当西凉主力集结到洛阳差不多时,由西凉大佬胡轸统领各路兵马,迎击来攻的孙坚,并征讨豫州。事先胡轸的陈郡太守都封好了。

吕布及其所领并州军,也作为其中一部参战。

这支大军规模庞大,胜败将严重影响与关东联军的整个战局走向。

但因派系众多,出发前主帅胡轸为增强凝聚力,放言将会拿位不尽心作战的将校祭旗。

但事与愿违,引起了非西凉系将士的不满。

(吕布因个人情绪不顾董卓胜败大局)

尤其吕布塞外人从小缺乏管教的“野性”暴露无遗,不顾什么“义父”大业成败的大局,带头搞破坏,致使胡轸大败,董卓军无法再阻挡孙坚攻进洛阳。

(《三国志·孙破虏讨逆传》)

董卓不敌西撤,留吕布在洛阳城与孙坚巷战。

阻止孙坚军占领洛阳城的可能性不大,董卓此举一方面是让吕布牵制孙坚军,争取主力西撤时间;另一方面要进一步破坏洛阳城,留给联军一座巨型废墟。

这又是亲信干的活,同时也是对吕布的一次统兵作战的实践历练。

191年四月,吕布随董卓西入长安。

董卓十分清楚很多人都想谋害他,就常让吕布护卫左右,并负责府邸内院的防卫。(《三国志·吕布传》)

(在长安吕布常护卫董卓左右)

对吕布的亲近信任很明显,但相似的二人,都有着桀骜难驯的野性,时间一久,势必迸发出矛盾的火花。

诛杀董卓

董卓脾气火爆,心眼又小,有时很冲动。(《三国志·董卓传》)

有次吕布做事让他不满意,随手抓起一支手戟,就向吕布狠狠扔了过去。

还好吕布身手敏捷躲了过去,然后吕布赶紧道歉,董卓才平息怒气。

吕布求生的野性本能被激发了出来,从此心里暗暗怨恨董卓。

(《后汉书·刘焉袁术吕布列传》)

加上吕布有用不完的精力,属于种马类型,常出入董卓内院,就和婢女有了私情。

就董卓的性格,这事让他知道了,还得了!

所以吕布更加感觉不安,要想个办法解决。

(《三国志·吕布传》)

(吕布主动求助司徒王允)

从董卓入洛阳之后,王允就一直表面逢迎董卓,表演无间道,实际一直在想办法对付他。此时已做到了三公的司徒,暗地里有帮子势力。

王允也是并州人,以吕布是同州健儿为借口,早就厚待他,表露出了垂青之意。

192年春,吕布觉得贵为司徒的王允能帮到自己,就登门拜访,主动说出差点被董卓的戟杀死的经过。

(《三国志·吕布传》)

尚书仆射士孙瑞、尚书杨瓒,前不久刚商定要早点除掉董卓。(《后汉书·陈王列传》)

王允便趁机提出让吕布做内应。

吕布有些犹豫:“可是我和董卓是父子,怎能做出弑父之事!”

王允劝道:

“您姓吕,又不是他生的。现在你在他那里保命都难,还算什么父子?他向你掷戟的时候,可想过什么父子之情?”

吕布被说服,答应负责执行刺杀任务。

(《后汉书·刘焉袁术吕布列传》)

(董卓车驾保卫森严)

四月,献帝大病初愈,要大会群臣于长安皇宫未央殿。

董卓车驾从城东私垒前往皇宫,周围皆是护卫,又命吕布等于前后设置防御措施。

途中无法动手。

士孙瑞带着献帝诏书送达吕布处,吕布令五原老乡骑都尉李肃带着秦谊、陈卫、李黑等(李贤注《后汉书·董卓列传》引《九州春秋》​)十几名同心的勇士,换上宫廷门卫服饰,手持长戟,在北掖门等候董卓。

这秦谊会不会就是“绿帽王”秦宜禄?

等董卓的马车入门,这些勇士就用戟或刺车刺马,董卓手臂受伤坠落车下,呼吕布来救。

吕布上前,宣布“有诏讨贼臣”,亲手将董卓刺死。

(《后汉书·董卓列传》​)

(吕布亲手诛杀董卓)

共掌天下

在遥远的九原,乡邻们都在传说:

以前那个喜欢打架的吕家调皮蛋,闯关中不到三年,就和王允大人一起同掌天下了,真牛!

以诛董卓之功,王允升吕布奋威将军,假节,仪比三司,进封温侯,共秉朝政。(《三国志·吕布传》)

吕布这次不是坐电梯,直接坐直升飞机了。

马永贞闯上海滩,和他比,算个啥!

现在的吕布可不一样了,已拥有了用兵征讨大权。

杀董卓之后,就派出李肃率军前往诛灭,在陕县的董卓女婿牛辅,结果战败而归。

李肃可是诛杀董卓的功臣,又是同郡老乡,搞不好还是他吕布的老部下,或同僚旧友。

一切得来太容易,就不懂得珍惜,有点被现在拥有的太多冲昏了头脑。

(吕布很快就杀了诛董功臣李肃)

就这样吕布把李肃给就地正法了。(《三国志·吕布传》)

由此可见一斑,吕布飘了,得不到人心。

同样飘了的还有在董卓面前装孙子装久了的王允,并且飘得更厉害。

他在赦免西凉军的决定上犹豫不决,耽误了时机,与吕布意见相左,引发了李傕为首的西凉残部西进;吕布想把董卓的财物赐给公卿、将校,王允也不肯;王允掌权后,连吕布也看不起了,把他看作剑客。

吕布的性格又是纯天然,野蛮生长形成的,又自认为有大功,爱炫耀。结果炫耀不成,意见还总被王允否决,心里就越来越不爽了。

王允又以为董卓一死,就再无大患,不用求人了。

每次朝廷集会,都摆出副高高在上的臭脸色,什么事直来直去,也懒得讲方法了,所以人们都与王允、吕布这个统治班底离心离德。

(《后汉书·陈王列传》)

(吕布与王允共掌天下)

一个卧底久了,性格太压抑走了自大的极端;一个粗野纯天然,爱炫耀迷失了自我。而且二人还不和,这样的势力能长久才怪。

不满六十天的辉煌

李傕十万大军逼近长安。

不知道是吕布又被王允否决了,不让他带兵迎敌,还是吕布现在身份地位高了,还不能亲自上战场。

朝廷派出了胡轸、徐荣迎击李傕军于新丰县,结果胡轸投降,徐荣战死。

李傕军兵临城下。

长安城固,李傕军连攻了七天都没攻下。

(李傕大军攻打长安)

郭汜负责攻打北门,吕布自视甚高,领兵出城要求与郭汜单挑。郭汜被吕布用矛刺伤,被部下救回,各自罢兵。(裴注《三国志·吕布传》引《英雄记》)

吕布用的武器是矛,当时还没有方天画戟这么复杂的兵器,不过吕布确实有良马名赤兔,但不是董卓给的。

这场单挑,只能说明吕布武艺比郭汜更高,或许能增长点守军的士气。

但真的只是“或许”。

城围第八天,城中吕布军中的益州叟人士兵反叛,将李傕军放入城,遭到大举掳掠,死者万多人。(《后汉书·董卓列传》​)

吕布无法阻挡,仅带着几百骑仓皇南逃,出武关投奔了袁术。(《三国志·吕布传》)

王允也在吕布出逃几天后被杀,吕布共掌天下的这个政权维持的时间,六十天不到(裴注《三国志·吕布传》案《英雄记》)。

(吕布败逃流亡)

总结

出生于塞北的吕布,受到并州刺史丁原提携器重,带到关中,却为了前途杀了丁原。后来又因担心被义父董卓所杀,刺杀了董卓,登上了帝国的权利顶峰。但因与王允都不得人心,短短六十天不到,就只带着几百骑逃去了关东。

一切得来太快,失去得更快。

究其原因,还是与其纯天然的野性有关。

利益当先,不用管什么“三姓家奴”等操守问题,如果能抓住机遇,得到好处更容易;但德不配位,失去也非常快。

早期的吕布凭优秀的天赋,抓住了机遇,在关中闯出了一片天地,从此再经历几年的流浪磨砺后,未来的吕布将越来越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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