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芳全回到女主人刘菊英她家楼下后,他没有急着上楼,而是站在楼下苦苦思索着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想了一会,他做出了翌日分别找父亲和郭淑芬的二哥郭社龙谈谈这事,看看他俩的意见,杨芳全初步判断,父亲是已同意了他和郭淑芬的婚事,这一点他已从妹妹孙兰香写给他的信中觑出端倪了。
可郭淑芬的二哥郭社龙对这件事会是什么态度呢?
杨芳全一时猜不出,因郭社龙要大杨芳全5岁,俩人算不上同龄人,自小甚少在一起玩,交往不多,但通过儿时的一件事,郭社龙留给杨芳全的印象不错,认定郭社龙是个通情还理的人,这件事仍和郭淑芬有关系。
这件事的大概情况是这样的,大概是在郭淑芬10岁那年秋季的一天放学后,吃过午饭的郭淑芬就和村里几个同龄女孩拎着草笼到田野里给各自家里养的猪羊割草,途经属于羊群娃村第五生产小队管辖和种植的一片玉米地时,以郭淑芬为首的几个小女孩,突然嘴馋想吃烤玉米棒,郭淑芬就指示一个女孩放下草笼,快手快脚掰几个玉米棒,那个女孩平时对郭淑芬的话是言听计从,此时见郭淑芬这么说,就放下草笼,上前掰了两个大玉米棒,讨好地先放在郭淑芬的草笼下面。
写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说儿时的郭淑芬了。
因郭淑芬她家的条件当时相对比较好,郭淑芬的身上就时常会装一些好吃的东西,例如水果糖、饼干之类的馋嘴物。郭淑芬有时会与同龄的小姐妹们分享这些美食,为此同龄的小女孩们都愿意走近郭淑芬,无论是去学校,还是放学吃过晚饭后到地里给自家养的猪羊割草,同龄的小女孩们都会到郭淑芬她家,吆喝郭淑芬与她们一同出发。
大家不要误解西北一些乡村的晚饭时间,西北乡村的晚饭吃的都比较早,大概4点左右就开始吃晚饭,也就是说吃饭后,距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农村的孩子大多是要拎上草笼到村外的田野里给自己家里养的猪羊割一点青草。
久之,郭淑芬就成了村里一帮小女孩们里的娃头,郭淑芬说什么,这帮小女孩就听什么。别看郭淑芬外表温温柔柔的,但郭淑芬的性格有点像她父亲郭年友,强势而任性,自己想干什么就一定要干。
这天,8岁的杨芳全也拎着草笼和他五姐杨会琴一块与郭淑芬等几个女孩一起到田野里给自家养的猪羊割草。
杨芳全和五姐杨会琴当时没有动手掰人家五队的玉米棒,因为姐弟俩明白,这是脾气有点小暴躁的父亲杨忠伟所不容许的,姐弟俩若动手偷了玉米棒拿回家里,会遭到父亲的斥责,甚或会被父的打。
但另外几个女孩看样学样,也纷纷一涌而上,一人偷偷掰了两个玉米棒埋在自己的草笼的下面,准备拎回家放在灶火下面烤了吃。
没想几个小女孩的这种行为,被五队一个负责看守玉米地名叫田秦观的人看到了,田秦观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自小没读什么书的田秦观当时已40多岁,因性格倔犟,遇事认死理,不会变通,加上又早早没有父母,个儿又长得比较矮小,所以到了40多岁仍是筷子夹骨头光棍一条。
田秦观当时从路对面的玉米地里闪了出来,抓住了几个偷玉米棒的女孩子,说是要拉到大队部开批斗会,以田秦观的性格,他当时不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有一个较大的女孩挣开跑掉了,但郭淑芬和另外一个女孩也想跑,可挣不脱,被田秦观死死抓住不放,吓得哭哭啼啼的,跑掉的女孩回到村里后,就告诉给了郭年友,郭年友就和正上初中的二儿子郭社龙赶来了。
郭淑芬一见父亲和二哥来了,一时哭的是梨花带雨,爱女如命的郭年友何曾见过女儿哭得这么伤心,就恼羞成怒,嫌田秦观抓住他女儿郭淑芬的衣领不放,上前大声怒吼道:“田秦观,你今天是不是想挨打了,拿你队两个烂玉米棒能值几个钱,就是你五队队长田印娃来了也不敢这样对待我女儿,你到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你再不放开我女儿,小心我今天收拾你……”
郭年友说着就绾着衣袖,想上前对田秦观动手,十多岁的郭社龙忙拦住了父亲,对父亲说:“大呀,你别冲动,我妹子偷掰人家队里的玉米棒确实不对,我秦观叔人家也是责职所在,你不用管,让我对我秦关叔说几句……”
田秦观看年岁不大的郭社龙这么能理解他,就放开了郭淑芬,郭社龙走近田秦观,从腰里掏出原准备用来买毛笔的5毛钱,陪着笑脸交到光棍汉田秦观手里笑说:“秦观叔,我妹子掰的这两个玉米棒算是我买下了,饶了我妹这一次吧,下不为例噢……”
田秦观死活没有接郭社龙递给他的5毛钱,说:“算了,你们拿上这几个玉米棒赶紧走吧,别让我们五队的人看到就行了。”
郭年友没有想到二儿子郭社龙这么会来事,就有点内疚地从口袋掏出烟,敬一支烟给田秦观,自己嘴上叼一支,拿出火柴,“哧”地一声划燃给田秦观和自己将烟点上,尔后笑着抬手在田秦观的肩膀上拍了拍,算是对田秦观表达了自己一时冲动的歉意,尔后带着女儿郭淑芬走了。
童年的这件事,让杨芳全对郭社龙留下了较深的好印象。
为此,此时的杨芳全就有了针对他与郭淑芬之间姻缘一事,先找郭社龙谈谈,看郭社龙是什么态度,他在心里已认定郭社龙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杨芳全在做出这个决定后,心里一阵激动,就有了一种想喝两杯酒和抽几支烟的欲望,在女主人刘菊英家的酒柜里,放有不少价格不菲的好酒和好烟,可女主人刘菊英人不在家,他是不会乱动人家女主人刘菊英的东西的,他不想让自己给刘菊英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于是,他没有急着上楼休息,而又来到车棚下,推出自行车,抬起长腿跨了上去,驰出生活小区,到街头一家杂货店,买了一元八角钱一瓶的二锅头酒,又买了五毛二分钱一包的“金丝猴”香烟和三毛钱一斤的散装花生拎着回到女主人刘菊英的家里。
此时,已快夜里十一点了,可心乱如麻的杨芳全却没有丝毫的困意,回到住处的他先打一扇窗子,然后打开蜂窝煤炉子,烧了半壶滚水,为自己沏一壶茶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随后,他一会饮茶,一会饮酒,一边抽烟,原并没什么烟瘾的他,这天晚上却抽掉了大半盒香烟,烟雾和从铝壶里腾出的水蒸汽搅在一起,让房间内一时烟雾茫茫,显得云遮雾绕的。
酒和茶他一杯又一杯地饮,烟一支接一支地抽。
下边急了,他就一次又一次地跑洗手间。
大约到了凌晨3点多的时候,杨芳全又摇摇晃晃地去了一趟卫生间方便。
此时,他眼前的一切东西都是动态的,包括房子都在旋转,他心里清楚自己喝多了,就在这时,有一缕冷风迎面吹来,杨芳全醉醺醺的眼睛突然就看到了自己已逝多年的妈妈站在不远处,杨芳全哽咽着喊了一声:“妈!”就朝妈妈走去,妈妈对他摆了摆手,可妈妈的身子却迅速朝后飘去,仿佛有一种神秘而诡异的力量在阻止他母子俩的相聚。
心有不甘的杨芳全拚尽全力朝妈妈扑去,可一不小心,他扑通一声就摔倒了。
这时,杨芳全才明白自己喝多了酒,眼前产生了幻觉。
他从地上站起来,眼前灯光一片明亮,那有什么妈妈,他一阵心酸,立时泪流满面,然后扶墙到洗手间方便后回卧室准备休息。
窗外一团漆黑,苍茫茫的穹顶上,横贯南北夜空的银河,仍是一片星光灿烂,哗哗啦啦地流偿着。凛冽的冷风从敞开了一半的窗口吹送进来,并夹杂着县城北郊远村近屯一声声雄鸡的鸣叫声,那声音高高的扬起,又轻轻地落下来……
一阵浓浓的困意袭来,杨芳全简单拾收了一下房间,就脱了外套上床休息。
在临上床休息时,杨芳全又做出了一个决定,翌日在找郭社龙谈他与郭淑芬的事之前,先到母亲坟前烧几张纸祀奠,他想妈妈了。
做出这个决定后,杨芳全这才熄灯上床噙泪休息。
翌日九点多,杨芳全才睁开睡眼,这是杨芳全多年来唯一的一次没有一大早就外出跑步练武锻炼身体的一次。
此时,太阳早已冉冉升起了几杆高,将他睡的房间照的明晃晃的,甚是刺眼。
他快速穿好衣服,洗睑漱口,尔后下楼骑上自行车,到小区对面一家卖早点正准备收档口的小吃店要了一碗糊辣汤和五根油一吃一喝,这才买了两小梱黄烧纸和几样祀奠品出了县城朝回赶去。
他没有进村,母亲的坟墓就在村北二华里外背面的一片山坡上,村里的人是看不到他的,他含泪跪地点燃了黄烧纸,喃喃自语着和沉睡在这片土地上已十多年的母亲说了一会话,说了没有了母亲后,他和父亲以及几个姐姐和妹妹孙兰香的事儿。
杨芳全心想,如果母亲尚健在,有母亲对家庭生活重担的分忧,父亲可能不会年岁轻轻就患上半身不遂的病,妹妹孙兰香也不可能还未满月就改名换姓送人抚养,自己尚或正在学校复读,或者已考上了高等学府,同时他也告诉了母亲他如今在婚姻大事所面对的不知如何是好的事……
想到伤心处,杨芳全很想放声大哭一会,可他没有,他竭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只任泪水无声地在脸上滑落,他不想让村里人知道和听到因他思念妈妈的哭泣声,他杨芳全如今已长大成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杨芳全等情绪平静后,跪地连磕三个头后才起身走到一旁带着大地深处温暖的山泉上洗把泪脸,接下来就骑上自行车走小路返回县城。
他买了一条带咀的“恒大”牌香烟,一瓶“西凤酒”,一包散装的水晶饼,一包散装的饼干,去郭社龙他们单位。
此时,已11点多了,快到了机关单位吃午饭的时间,他想请郭社龙出来吃餐饭,然后俩人好好聊聊他与郭淑芬之间的事儿。
大家猜猜,郭社龙针对妹妹郭淑芬与杨芳全之间的姻缘会抱什么态度呢?欢迎您谈谈自己的猜测和看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