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云南晋宁石寨山古墓群出土了一件残破的鼓状青铜器。工作人员只看了一眼,就被表面的立体群雕给吓住了。
一般铜器的雕刻以人面以及鸟、夔、龙纹为主,内容相对单一,但这个雕刻属于立体群雕,内容比较丰富。最为关键的是,群雕的内容则比较血腥。
群雕位于直径为31厘米圆盖上。圆盖的正中立一铜柱,柱中段盘绕二蛇,顶端立一虎,底座横卧一鳄鱼。
铜柱的旁边立着一个牌子,一个赤裸男子的双臂被反缚于木牌上,他的发辫被系在牌的后面。木牌的右前方坐一人,左脚被锁在木枷中。另有一个赤裸的人物,跪在地上,双手反缚。
铜柱的后方坐着四排妇女,每排三至四人。部分妇女的旁边放着一束束的植物,很像是收获的稻谷。四排妇女的左侧也有四个妇女,妇女膝盖旁边的篮子中有鱼、肉等物品。
在众多的人物活动中,有一个妇女比较显眼。妇女乘坐肩舆,右侧有两个女子,手中拿着东西,肩舆后跟一男子,应该是妇女的随从。肩舆的旁边也有准备受刑和拿着斧子准备行刑的人。
总体来看,这些人物高约3厘米,人物动作表情形象而生动,呈现出一种成熟的祭祀礼仪。专家推断,群雕表现的应该是古滇国的一次杀人献祭活动。
为什么说是古滇国呢?
青铜器出土于石寨山1号墓,位于墓群五十座墓葬的中心区域,距离出土“滇王之印”的M6墓也有才有10米的距离。
熟悉历史的朋友应该知道“滇王之印”的来历。
元封二年,也就是公元前109年,汉武帝为打通由四川经昆明通往西域的蜀身毒道,出兵征讨云南,滇国国王举国投降,表示归顺中央王朝。汉武帝则在其故地设益州郡,封滇王国国王为“滇王”,并赐“滇王之印”。
滇王金印是古滇王国存在的有力证据,也揭开了古滇王国的神秘面纱。而这件青铜器就出土于“滇王之印”附近的位置。
这就说明青铜器应是古滇人的东西,而且大概率属于皇家用物。
另外,青铜器形似铜鼓而有底,中间装了十余公斤的贝壳。专家考证,这贝壳也不是普通的贝壳,而是来自遥远的印度洋。
历史记载,古滇国以贝壳为主要货币。调查也发现,从战国到西汉,云南大部分地区还处在以物易物的阶段,使用货币的情况非常少见。这些贝壳应该就是当时的货币,由于贝壳相对稀少而珍贵,并不常常在市场上流通。
从这一点看,这件青铜器无疑就是当时的贮贝器,我们可以理解为“存钱罐”。后来,工作人员又在石寨山规格较高的墓葬里,发现更多的贮贝器。
越来越多的青铜器表明,贮贝器作为古滇文化的典型器物,是滇国王侯贵族的专用品,象征着财富和地位。
综合贮贝器的功能以及器盖上铸造立体群雕,专家将青铜器命名为“西汉杀人祭柱场面贮贝器”。后来,不断有学者深入研究,对祭祀活动给出了更加具体的解释。
比如,历史学家冯汉骥从主祭者为妇女、女子前筐中的农作物等方面分析,就给出了报答恩德“报祭”解释。
丰收了或祈求丰收,就要感恩祭祀上天,这是可以理解的。在古代献祭总是要杀生的,而在古滇国杀的却是人,这就比较血腥了。
由于是古滇文化的典型器物,可以解读的东西太过丰富,“西汉杀人祭柱场面贮贝器”目前珍藏于云南省博物馆,且已被国家文物局列入《第三批禁止出境展览文物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