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伤还没好,走不动路,就被亲哥直接拖到地上,没停拖行到大厅

芝芝文语 2025-02-12 17:35:39

图片来源于网络

白皎皎冲出步梯门,跑上医院走廊,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一时不察,她猛地撞进一个怀抱。

“皎皎?”云风北诧异的看着一身慌乱的白皎皎,又看向她跑出来的楼梯口:“你怎么从哪儿出来了?”

江煜阳在被云风北看到之前,闪身藏在了门后。

白皎皎一看到云风北,顿时哭起来:“是姐……”

她想说是云糯找人给她下药想毁她清白,可话到嘴边她又戛然而止,只掉眼泪不说话。

她越是这样,云风北越担心:“发生什么了,告诉二哥,你被人欺负了?”

他又想到白皎皎刚才没说完的话,脸色一冷道:“是云糯?”

白皎皎连忙道:“跟姐姐没关系……”

云风北却认准了肯定跟云糯有关系,他拉着白皎皎道:“走,我去找她问清楚!”

云风北本来就是来找云糯的,云家和陆家的婚事在即,他们云家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没想到一来就撞上白皎皎被欺负。

白皎皎却拽着他的手怎么都不肯走:“二哥,你不要再跟姐姐对着干了,她现在有周淮京撑腰,我怕你会被针对……”

云风北脚步一顿,脸上划过难堪的神色。

白皎皎继续道:“二哥,你要保护好自己,要是你去坐牢,我和妈该怎么办?”

云风北脸色更沉了,白皎皎的意思他听得懂,打狗还要看主人,以后他们云家都得看云糯的脸色。

可他做哥哥的,对妹妹忍气吞声像什么话!

“二哥……你手机响了。”见云风北面色沉沉的想事儿,白皎皎提醒道。

云风北先接了电话。

只见他眉头一紧:“乔万坤要解约?”

乔万坤是流窜国内的药商,云风北刚跟他签了一笔原研药的订单。

目前国内有这批药的他是第一家,云风北原本想靠这批药做噱头增收医院业绩,乔万坤却在这个时候反悔了!

云风北怒道:“他不知道什么叫违约金吗!”

电话那头道:“乔总说您想告就告。”

“……”别看乔万坤一副绅士大叔的表现,其实也是黑吃黑的狠角,他敢毁约就是料定云风北不敢告。

更何况他手里有云风北入室袭击的证据。

云风北手指掐紧手机,深深的闭上眼睛接受现实道:“我知道了。”

云风北挂断电话后,白皎皎心思飞转,云氏医院不能就这么垮了!

她红着眼睛道:“二哥,要不我们去求姐姐吧,只要姐姐开口求周淮京,周淮京或许就会帮医院度过难关了……”

云风北闻言叹气:“傻妹妹,云糯一无是处,周淮京凭什么帮她?”

说这话的时候云风北目光闪烁,他是真的不想去求云糯。

云糯是他妹妹,只有云糯能舔着脸求他,他怎么能求云糯呢?

可云糯作为云家的一份子,云氏医院的危机她就不能置身事外。

“走,我们去接云糯回家。”

云风北去敲云糯的病房门,过了好久门才从里面打开。

看着双臂抱怀,倚着门框的女人,云风北一顿。

想了半天他才认出对方:“张巧儿?”

对!就是张巧儿!

她是刚被周淮京叫来医院,照顾云糯的。

张巧儿以前就是给云家当佣人的,云风北没把她放在眼里,他发号施令道:“把云糯的东西收拾了,让她跟我回家。”

张巧儿没动,并用讥诮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云风北一眼:“你给谁下命令呢?解放时没通知你啊,还守着一日为仆终生为奴的规矩呢?”

“你……”云风北脸上一燥。

他伸手挥开张巧儿:“我不跟你说,我找云糯。”

“我不准你进!”张巧儿跟他较劲,拽着他不让进,两人在门口推搡拉扯。

白皎皎趁张巧儿不注意,伸手在她腰侧使劲儿拧了一圈软肉。

张巧儿吃痛,被云风北一把推倒在地。

张巧儿呲牙咧嘴的摔进病房里,一扭头就看到云糯从病床上下来,直奔她过来。

“小姐你别动,我没事儿。”张巧儿怕云糯担心,赶紧扶着腰站起来。

可云糯还是走了过来,她停在张巧儿面前,目光冷寂的看着面前两个人,问:“谁推的她?”

云风北皱眉,不满云糯用这种眼神儿看他。

怎么?她还想为了一个佣人跟他叫板?

云风北抬高下巴道:“是我推的,她堵着门我还不能反抗了?”

张巧儿看到云风北把责任全扛了,马上道:“白皎皎你少藏,有本事儿掐人没本事儿认啊!背地里使阴招你心可真够黑的!”

云风北诧异回头,白皎皎瑟缩的站在他身后,摇头委屈道:“二哥,我没有……”

没等云风北开口,云糯就上前直面白皎皎的视线。

白皎皎不由害怕的往云风北身后藏。

云糯道:“巧姐儿,你还有劲儿吗?”

巧姐儿一撸袖子:“使不完的牛劲儿,你说干嘛吧!”

云糯直视着白皎皎道:“替我抱住她。”

白皎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巧儿冲上来,一把从背后抱住。

张巧儿是干粗活的,个子又高又大,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她从后面一抱,握着白皎皎的两个手腕,白皎皎就像被绑住了一样,动不了一点!

“二……”

白皎皎求救的话还没喊完,就被一声脆响的巴掌扇蒙了。

白皎皎脸歪在一边,五个手指印在脸上清晰的浮现出来。

云风北惊愕的瞪大眼睛,又猛地看向云糯。

她居然打皎皎!

继三年前她刀刺皎皎后,居然还敢对她动手!

看来这三年的疯人院,根本没教会她积德向善!

见云风北朝自己冲过来,云糯反手又给白皎皎另一边脸补了一下。

“啊!”白皎皎痛呼一声,叫的凄惨。

她挣扎,张巧儿伸手用白皎皎的白大褂捂住她的嘴,她不会让这个小绿茶阻碍云糯的!

云糯冷声道:“别以为你装可怜,我就不敢打你。”

眨眼间,云风北已经怒不可遏的到了云糯面前。

云糯在他巴掌抬起来之前,冷声道:“在你动手之前,麻烦你先想清楚,你现在要打的人……是谁。”

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云风北浑身僵硬的瞪着云糯。

云糯睨着云风北的蓄势待发的耳光,继续道:“或许你还没见识过周淮京的作风,如果你想见识的话。”

本以为云风北多少会忌惮周淮京,没想到他居然一把将云糯推倒在地!

“我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大的脾气,原来是狗仗人势!”

“我是你亲哥,你拿一个外人来威胁我?”云风北是真被气到了,他戳着自己的心窝问云糯:“你扪心自问,从小到大我对你怎么样?”

“小时候父亲忙,你又小,大哥学业重,是我每天背着你哄着你,硬生生因为背你得了腰突的毛病,到现在我都不能持久坐立。”

“你十三岁那年,就因为院墙外的玫瑰树害了病,你闷闷不乐动不动就掉眼泪,是我不远千里去云南找来老园艺师,途中还差点被人绑架。”

云糯眼睛通红,鼻子泛酸,尽管心里动容,可她的眼神儿仍然是带着恨意的。

云风北还在继续数落她的狠心:“还有我送你的机关首饰柜,是我从零学起,一点一点手工做的,耗费整整半年的时间,我十根手指的指纹都磨没了!”

云糯眼泪往下掉,却仍是倔强的。

可能说的自己都感动了,见云糯掉眼泪,云风北也鼻腔酸痛,他动容的哽咽道:“你现在又哭什么,该哭的应该是皎皎,你刚打过她。”

云糯扯了下唇,垂眸任凭眼泪掉落,她不觉得哭是示弱,也不觉得哭是委屈,她只是觉得没办法理解。

云风北没有捏造事实,以前他们的兄妹情是真的,他对她格外的好也是真的。

可就是因为曾经真切的得到过,失去的时候才会让她这么难接受。

云糯抬手,擦掉颊边的眼泪,然后感慨道:“原来这些你都还记得,而且每一桩每一件你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能罗列出来。”

云糯道:“我承认,小时候的二哥确实是顶顶好的二哥,好到什么程度呢……

好到我被丢在火场等死时,被丢到疯人院受罪时,我都在心里替二哥找借口。

二哥一定是被蒙蔽了,这不是他的真实想法,都是别人的错。

好到我在被二哥区别对待的时候,我没有恨,而是反复内耗,反复的去想,为什么二哥会这么对我?

为什么二哥像变了一个人,为什么爱我的二哥突然就消失了?

是不是我真的哪里做的不够好,是不是我真的很不会做人,所以才会让二哥越来越讨厌我?”

云风北胸腔起伏,不知道为什么,听云糯这么说,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但他又觉得自己没错,这本来就是云糯的错!

他又没有故意针对她!

云糯继续道:“后来我想清楚了,不是我的错,也不是白皎皎的错。”

云风北眼神渐渐冷下来,仿佛想说:不是你的错,难道还是我的错!

云糯仰着头道:“错的是你,是你云风北,是你变了。从前的二哥确实疼爱我,但他已经死在从前了!”

云风北一双泪眼猛地看向云糯,那眼里的震惊和愤怒险些随着泪水一块溢出来。

云糯道:“现在站在我面前,只会冲我挥拳头的人,是白皎皎的二哥,不是我已经亡故的二哥。”

“你居然咒我?你咒我死?”云风北又气又怒!

他分不清心里传出的绞痛是因为什么,他只知道他很生气!

他如珠似宝养大的妹妹,居然恶狠狠的咒他死!

“啪!”

那几次没落在云糯脸上的耳光,终于还是打了上去。

云糯硬生生扛住,没吭一声。

张巧儿却惊叫一声,松开白皎皎,直扑到云糯面前,替云糯叫屈:“云风北!你一脚几乎要了小姐半条命,现在又来打她,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做哥哥的!”

云风北怼道:“她扇皎皎两个耳光,还咒我死,天底下有她这样做妹妹的?”

“我做姐姐的教训妹妹就该挨打,你做哥哥的教训妹妹,就是天经地义了?”云糯被张巧儿扶起来,冷声讥笑:“你还敢说你不是双标?”

云风北道:“那你也不该咒我!”

云糯道:“你一脚踹的我下不来床,你提都不提,我骂你一句,你上纲上线!你还好意思回忆对我的好,你对我的好,就是想让我死吗?”

“你!”云风北觉得云糯就是仗着周淮京撑腰,才敢这么跟他叫板!

他不信他还管不了她了!

他伸手拽住云糯,往外拉:“跟我回家。”

张巧儿见状怎能愿意,她一边往后拽着云风北的手腕,一边大喊大叫把事情闹大:“来人啊!有人贩子抓人贩子了!”

医院人来人往,很快就有人聚集过来。

本以为云风北会要脸放手,却没想到他根本毫无顾忌。

云糯伤还没好,走不动路,被云风北直接拖到地上,云风北停都没停,依然将她拖行到大厅。

云糯挣扎着想爬起来,又被云风北再次拽倒。

张巧儿在后面追着想帮忙,却被白皎皎拉住阻挠,白皎皎大声喊道:“我姐姐有精神病,但也不是你们能随意‘收留’的,请自重!”

云风北道:“对!这是我家人,脑子不好,被野男人骗了,我做家属的要带她回家!”

一听他这话,本来还想上前指责云风北的人顿时驻足。

“这女的是精神病?难怪被拖着走……”

“那个高个儿女的该不会是人贩子吧?最近不是刚出了新闻,像这种女精神病最容易被人收留了……”

“这兄妹俩真是人美心善,就算是精神病,也没有故意遗弃她。”

白皎皎的力气哪能拉得住张巧儿,见大家被煽动了,她马上喊到:“大家帮忙按住人贩子,让我姐姐回家吧!”

见义勇为的群众们立马帮忙按住张巧儿。

还有好事者为博眼球拿着手机记录“美好生活”,尤其将画面放大对准云糯的脸,毕竟受害者的表情更有争论性。

云糯被拖行着,她看向被围堵的张巧儿,又看向拿着手机怼着她脸拍的人……

你说多可笑,在谎言面前,正义和虚伪已经没有了界限。

云糯挣扎不掉,认命了一般,将脸埋进头发里,不想被更多人拍到。

但她知道,刚才自己的正脸一定已经被人发到了网络上,她早就习惯毫无尊严了。

只是这次,怕是又要连累周淮京被人嘲笑。

大厅里的动静闹得太大,连陆泊禹都被招惹来了。

他坐着轮椅过来,先是掠了一眼被拖行的云糯,然后注意到白皎皎脸上明显的红肿。

陆泊禹目光一沉:“谁打的?”

白皎皎顿时委屈的掉泪:“是……是姐姐……”

说完又连忙摇头道:“泊禹我不疼的,你不要帮我出气,姐姐现在有周淮京撑腰,连二哥都不放在眼里……”

陆泊禹心中不快,云糯何止不把云风北放在眼里?

她敢打白皎皎,同样也没将他陆泊禹放在眼里!

陆泊禹冷声对自己身后的人道:“去帮云二少,把他妹妹带回家!”

“是!”

两个保镖上前将抱着楼梯扶手不松手的云糯架起来,云风北反手按了电梯。

电梯门打开,云风北刚要迈进去,便首先看到一根漆黑的手杖。

他愣神的功夫,周淮京和孟初已经从电梯走了出来。

周淮京的目光从云风北明显心虚的表情上掠过,然后不经意间才看到被两个保镖架住的云糯。

她很狼狈。

因为被拖行过,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蓬头乱发间露出的惴惴眼神儿,像被吓坏了的小傻子。

周淮京薄唇渐渐绷紧,话语像是从后槽牙挤出来的一样:“还真有人不怕死,敢动我的人。”

周淮京话音刚落,几名保镖便呼啦一声从人群中走出来,将几人围的水泄不通。

有人没反应过来,手里还拿手机录着视频,被保镖顺手将手机夺过来,扔在地上用鞋跟踩碎。

十几名保镖严阵以待,让在场的人敢怒不敢言。

周淮京上前一步,让人捉摸不透的目光睨着云风北。

云风北潜意识里想回避,可这么多人看着,他硬是接下了周淮京的目光。

他有理有据道:“周淮京,我妹妹还没跟你结婚,我做哥哥的,想带她回家,没问题吧?”

周淮京等他说完,眸子危险的眯了眯,然后用冷笑代替了他的回复。

云风北感受到了危险气息,可没等他反应过来,周淮京就已经将手杖抛起。

手杖落下时,周淮京正握住手杖三寸的位置,然后调转方向,用手杖上的金属手柄狠狠撞向云风北的腹部!

“!”

云风北甚至都没叫出来,就被打得连连后退,最后单膝跪地,瞬间将身体蜷成一只虾米。

周淮京虽然无法正常行走,但手臂的力量丝毫没落下。

他这一击的力量和云风北踹云糯的一脚,不相上下。

“二哥!”白皎皎一声惊呼,朝云风北扑上去!

白皎皎哭的梨花带雨,张开双臂护在云风北面前,冲周淮京喊道:“周先生,你非要打一个人才能替姐姐出气的话,那就打我吧!你不要打我二哥……”

白皎皎咬着唇,红着的眼睛像一朵倔强小白花。

陆泊禹坐不住了,驾驶轮椅上前斥道:“皎皎,你求他干什么!”

说完他又看向周淮京:“人家两个是兄妹,哥哥带妹妹回家天经地义,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兄妹?”周淮京嗤笑,然后看向陆泊禹:“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是兄妹?”

陆泊禹像听到笑话:“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妹,还用得着证明?”

周淮京恍然:“同父同母啊……那怎么他有户籍,他妹妹没有?不如找人验验DNA,看看是怎么个事儿?”

云风北和白皎皎顿时变了脸色,验DNA……那白皎皎顶替身份的事儿岂不是要败露?

见两人不吭声了,周淮京冷声道:“云糯是我从绑匪手里捡到的,我捡到的就是我的人,她不是你妹妹。”

说完周淮京拇指摩挲着手杖,脸上的表情讥诮道:“我上次说过,我这个人最护短,你们既然动了我的人,那就把手留下吧。”

所有人都怀疑起自己的耳朵,连云糯都错愕的看向周淮京。

他要云风北的手?

陆泊禹怒道:“你还有王法吗!这是医院!”

他还敢当众行凶不成!

没成想他话音刚落,那些严阵以待的保镖便训练有素的将人群全部驱散,然后关闭所有通道。

更有甚者居然抄起一根钢管挥起来,一棍子将大厅的监控全部捣碎!

“……”

大厅里的呼吸声沉重了几分。

他们终于想起业界关于周淮京的评价。

他在外搞出那么多动静,却丝毫没被影响,说明他有一套完善的处理流程。

两个保镖上前将云风北摁住,还将他的手扯出来摁在地上。

这时一个光头走出来,手里玩着把折叠刀。

云糯认出来,上次在棋牌室,也是这个人负责动手的。

云风北脸色苍白,看着光头男一步步逼近。

他虽然恐惧到极点,却咬着牙不肯求饶。

白皎皎在他旁边抱着他的手臂,吓得瑟瑟发抖。

张巧儿紧张的看向云糯,周淮京看起来像是要来真的,但云风北虽然有错,可毕竟是云糯的亲哥哥,今天真的要留下一只手吗?

云风北是个医生,失去一只手,这辈子岂不是毁了?

“不要!”白皎皎突然冲出来,用自己的身体整个压在云风北的手上:“你们别砍我二哥的手……”

白皎皎哭的让人动容,兄妹两个凄惨的模样,好像他们才是受害者一样。

云风北看着用身体护着自己的白皎皎,眼睛顿时红了。

这么好的妹妹,这么真挚的感情,他怎么可能不感动?

他又抬头,用带着恨意的目光瞪着云糯。

看看皎皎,再看看她无动于衷的样子。

她总抱怨他偏心,可人心换人心,此情此景,他怎么可能不偏心!

云风北恨啊!恨到怨愤的情绪压过了恐惧的情绪,他就直勾勾的盯着云糯,咬牙切齿道:“就当我这20年的付出喂了狗,早知道你这么狠毒,当初你没人要的时候,我就不该管你。”

云糯垂着眸子,想起小时候的事儿。

听爸爸说,她刚生下来没几天,母亲沈秋韵就失踪了。

父亲为了寻找母亲,整天魂不守舍,夜不归宿。

家里的保姆也不上心,把襁褓里的云糯饿的哇哇哭。

是云风北抱着她,哄着她,一瓶奶一瓶奶把她喂养到爸爸回家。

人非草木,怎么可能心无波澜。

可感怀归感怀,在疯人院的三年经历,和她现在身为黑户的处境,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原谅云风北。

白皎皎哭着求云糯:“姐姐,你说句话啊,二哥他对你那么好,你不都还记得吗?”

云糯冷眼道:“是,我都记得。”

“他的好我记得,他把这些好收回去的样子,我也记得。”

云风北抬眸恨恨看着她,那眼神儿仿佛在说:付出的好还能收回来?

云糯道:“小时候你给我喂奶,给了我一条命,可你也把我扔在疯人院三年,再加上你踹我的这一脚,就当是我把命还给你了。”

“还有玫瑰树,养护的再好,最后也被你为了白皎皎砍掉了。”

“还有首饰柜……”云糯好笑:“那玩意儿不是早被你送给白皎皎了吗?包括你那些年送我的首饰,你的奖杯,不都一道给她了吗?”

“我在云家有的只不过是一间只有墙的小房间而已,你说我还欠你什么?”

是这样吗……云风北怔住。

他真的把他送给云糯的东西,又要回来送给皎皎了?

仿佛后知后觉般,一幕幕被他遗忘的画面从他脑海里闪过。

“二哥二哥,姐姐的首饰柜好漂亮,好有设计感,我真羡慕二哥对姐姐这么好。”

“那二哥也给你做一个。”

“皎皎怎么配用新的呢?二哥还是给姐姐做新的吧,我能得到这个旧的就很满足了。”

“好,那云糯你把你的首饰柜搬到皎皎房间。”

“可是二哥……这个首饰柜我也很喜欢,能不能送别的?”

“你怎么这么小气?我说了我会给你做个新的!”

“那好吧……”

记忆收回,云风北脑海里全是云糯当时落寞的表情。

他想了想,自己后来有重新做一个新的首饰柜给云糯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的,他记得当时他确实兴冲冲的买了一堆材料,准备给云糯重新做个新的。

可时过境迁,他早就没了儿时的耐心和专注,只锯了一块木头,他就嫌麻烦的把工具都扔在杂物间落灰了。

这点儿小事儿,居然被云糯记在心里,记恨到现在。

光头嫌他们婆婆妈妈的耽误时间,歪了下头,让保镖们把白皎皎拉走,白皎皎哭喊道:“你想要那些东西,你直接让人拉走就是!我绝不阻拦!但你不准让周先生剁我二哥的手,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

周淮京不耐烦的看向白皎皎:“砍你的手也是一样的。”

“啊?”白皎皎浑身僵住。

光头伸手一把拽过白皎皎的手,手起刀落。

“啊!”

“皎皎!”陆泊禹根本没反应过来,等他想冲上去时,却已经晚了。

白皎皎用尽全身力气想躲云风北身后,却没感觉到手掌上传来的痛意。

她诧异回头,便看到云风北空手接白刃,硬生生阻止了刀尖落在她手上。

殷红的血顺着刀尖儿热乎乎的,滴滴答答的落在白皎皎的手背上。

白皎皎被惊呆了,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周淮京的目光恍若无意般掠了云糯的方向一眼。

只见云糯胸口伏动,看似波澜不惊的垂下眸子,可微微颤抖的下巴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可能这兄妹情深的一幕,还是在无形中刺痛了她。

“周淮京!你真以为你能一手遮天!这事儿本就是云糯的错,是因为云糯先对皎皎动手!她哥教育她有什么错!”陆泊禹怒道:“临近婚期,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剁了自己大舅哥一只手!传出去让人怎么看我们陆家!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会如实告知爷爷的!”

他话音刚落,光头就一脚将云风北踹开,正欲再拉白皎皎的手,白皎皎却猛地抽了一下,然后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双目睁大,表情痛苦。

好像喘不过气来了一样,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坏了,皎皎哮喘犯了!”云风北惊慌失措,叫道:“陆泊禹,快送皎皎去抢救!”

云风北将白皎皎抱起接力到陆泊禹怀里,陆泊禹操纵着轮椅紧张的将白皎皎去送医。

云糯静静的看着众志成城接力抢救白皎皎的画面。

白皎皎其实根本就没哮喘病。

也不知道等有一天,云风北发现自己拿命护着的妹妹,却从头到尾都是骗他的,他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可此时此刻的云风北从未预想过那一天,他甚至因为白皎皎被成功带离而露出释怀的笑意。

这时,云糯主动走到周淮京面前道:“京爷,我有个请求,惩罚云风北的方式能不能由我来决定?”

“你叫我什么?”云风北回头,目光动容的看着云糯。

他知道云糯向周淮京提出这样的要求,是想护着他。

可听到她连名带姓的叫他,云风北就觉得特别的陌生和不适。

云糯冷漠回应他:“我已经跟你断绝关系了,不叫你云风北,难道还叫你二哥?”

云风北道:“什么叫断绝关系了?”

他和云糯是同父同母,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

光头拎着刀子在手里晃,目光在两人之间审视,然后他似笑非笑的对云糯道:“云小姐,京爷是给你出头,你可别分不清远近。”

光头身上带着匪气,似笑非笑的时候总透着点威胁的意味。

云糯懂他的意思,周淮京是替她出头的,如果她反而打退堂鼓的话,就是把周淮京架在火上烤。

换句话说,这叫给脸不要脸。

没想到光头说完后,却被周淮京掠了一眼。

那眼神儿忒凉,瞬间让光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马上道歉道:“对不起云小姐!”

云糯微怔,从住进疯人院后,就没人把她当回事儿过。

突然被人重视,云糯还有点不适应。

云风北则表情动容的看着云糯,她既然愿意帮他说情,那他就忘掉方才的不愉快。

他今天本就是来接她回家的,没想跟她发脾气。

心中感动,云风北忍不住想说家里正在给她准备嫁妆,家里都很重视她:“糯糯……”

云糯根本没听他说话,她看着周淮京道:“我不想要他的手,太血腥。”

云风北皱眉。

周淮京颇有兴趣的问:“那你想怎么样?”

云糯道:“我想问京爷借几个人,玩叠罗汉的游戏。”

云风北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云糯不是替他说话的吗,怎么……

“叠罗汉……”周淮京提唇道:“挺稀奇的玩法。”

他朝云糯的方向伸手,云糯十分乖觉的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光头则对几名保镖道:“你们几个过来,听云小姐吩咐。”

云糯抬眸看向云风北道:“在疯人院里,玩叠罗汉的人一般都会跳起来砸在最底下的人身上。”

云风北唇角绷紧,皱眉看着云糯。

所以她是想让他尝尝她在疯人院的经历?

这有什么难,她云糯能受得住,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受不住?

云风北挺直腰背道:“糯糯,今天的报复我认了,那是不是只要我被叠罗汉了,你的怨气就能消了?”

云糯没说话。

云风北看了她一眼,然后闭上眼睛大义凛然道:“来吧。”

他在心里默数,想看云糯会坚持到第几秒喊停。

他不信云糯一点都不在乎他这个二哥,不信她一点都不在乎云家。

光头抬了下下巴,示意保镖们上。

十几个保镖顿时朝云风北拥上去,一群人一起使劲儿往下压,任谁都扛不住。

云风北很快便被死死的压在人群下,光头在一旁指挥道:“一个叠一个,往上摞。”

说完他想到什么一样,回头问云糯:“忘了问你了云小姐,这个游戏要玩多长时间?”

云糯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眼睛直直的看向被压在人群下不能动弹的云风北。

云风北脸色先是涨红,然后发紫,他好像呼吸不上来,却痛苦的叫不出声音。

上面叠的人太多,有的根本趴不稳,只能来回调整位置,让自己有更多的占位。

这就导致云风北被彻底被挤压在下面,连头脸都看不见了,更别提自主呼吸了。

一米八高的一个人被压在人山之下分辨不清,只有一只沾着血,青筋绷起的手挣扎在外面,仿佛救命稻草般抠着地砖。

云糯僵硬的盯着这个画面,全身的血仿佛凝固了一样,让她动都动不了。

她睁着一双通红的眼,喉间涌上的血腥味让她难受的想挣扎,可她的身体就像生锈了的机器一样,动一下就卡顿一下。

她想起了孙宝莉,那个死于叠罗汉的女孩儿。

她死前也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

那双散开的瞳孔镶在被压的血肉模糊的脸上,不甘心的望着铁网外的天空。

云糯去看她的时候,她那双已经死了的瞳孔还有亮光,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再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一想起来那个场面,云糯就觉得自己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根本无法呼吸。

就在她再次陷入机械麻痹时,她的手被一双大手握住,温暖的热度隔着手背传来。

云糯回神儿,从心理阴影中走出来,惴惴的看着周淮京。

周淮京奇怪的看着她,像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

但带着淡淡笑意的表情却给人安定的力量。

云糯沉沉呼吸,过了几秒才回神道:“够了……别压了。”

周淮京伸手揽着她的肩,带她率先走了,没想让她看云风北狼狈的样子。

张巧儿见状也连忙跟上。

光头这时才发号施令道:“行了,都起来吧。”

保镖们纷纷艰难的起身,他们虽然是施暴者,可被压在下面的人也感受到了内脏被挤压,呼吸不上来的窒息感。

是什么人才能想出这么个杀人不见血的玩法儿?

他们尚且如此,被压在最下面的云风北尤甚!

但是没人顾及他,众人起身后,便纷纷跟着光头离开了。

而云风北趴在地上居然好久都没动一下。

疼!

云风北脑海里充斥着这个字,他甚至分辨不出自己身体的位置,他只觉得疼!

疼从各个神经传输,最后在大脑迸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因为缺氧而发黑的视线终于恢复光影,他试着聚集力量爬起来,一动之下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碎了。

“咳!”撑起身体的一瞬间,云风北嗓子里咳出一口血腥。

从医多年的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内脏压迫伤了。

“内脏压迫伤?”

脑海中灵光乍现,云风北想起云糯说她有内脏压迫伤……

当时他还不信,难道她当时真的受伤了?

难道那盒安宁保心丸就是她用来治伤的?

可……可他当时居然让她把救命药让给皎皎……

云风北捂着心口,忿忿的挣扎着站起身,看向云糯离开的方向,不行,他要找云糯问清楚!

他要问云糯,为什么当时不把她的情况如实告知?

如果她明明白白的说清楚她有伤的话,他就不会做主把那盒药给皎皎。

他还要问她,她没了那盒药之后是怎么熬过来的,她的伤现在好了吗?

她当时也像自己现在一样痛吗?

云风北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了两步,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云糯又被送回了病床上,张巧儿打了温度适中的水,心疼的眼睛通红的给云糯擦手擦脸。

周淮京用毛巾包了冰块递给云糯。

云糯缄默的接过,然后敷在自己挨了一耳光的脸上。

就因为这个巴掌印,周淮京就要剁云风北的手。

云糯目光微转,偷偷看了周淮京一眼。

跟着他好像也还不错,毕竟他真的挺护短的。

周淮京侧身坐着,随意的看着云糯。

可能是无所顾忌惯了,哪怕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人看,周淮京也不会觉得有任何冒犯。

他大大方方的看,云糯的视线反而不知道往哪儿看了。

可能察觉到她的尴尬,周淮京开口道:“你刚才反击的很好,但没用。”

“恶人从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他们不会反思,只会认为错的是你,是你不够听话。”

云糯知道,她沉声道:“所以我要站的比他更高,我要比他更恶。”

与其妄想让恶人忏悔,不如让自己强大起来让恶人仰望。

张巧儿自豪道:“我们小姐聪明着呢,要不是因为……”

张巧儿意识到自己多言了,没接着往下说。

不过她不说,周淮京也知道。

云糯是因为没有户籍信息,才会被云家牵制,不然她早就远走高飞,发展自己的事业了。

可现在没有户籍的她,就像考试不写名字,再努力也是白忙一场。

这个问题周淮京也考虑过:“造个假身份也不难……但假的当不了真。”

云糯知道,顶着别人的身份得来的好处迟早是要还回去的。

云糯不要别人的身份,她只要自己的户籍。

总有一天,她要让白皎皎把她的身份吐出来。

这时,孟初又在外面敲门,脸色难看:“京哥,老爷子那边又来电话了。”

云糯紧张道:“是因为我的事儿吗?”

孟初欲言又止,但也没否认。

云糯想起周淮京上次挨打时孤立无援的情景,下意识道:“我跟你一块去?”

周淮京按住她,被她的反应逗笑:“你养伤吧,别乱跑。”

张巧儿也劝她:“小姐,你去了也帮不上忙,京爷不会有事儿的。”

要有事儿早有事儿了,也不会好好的活到现在。

张巧儿不劝还好,一被她劝,云糯反而不自在起来,这话怎么听着好像她跟周淮京多暧昧似的。

周淮京起身往外走,孟初点头示意后,也离开了。

张巧儿好笑:“京爷这一趟一趟的,怎么好像有空就往你这儿钻似的。”

云糯嗔怪的看她一眼。

张巧儿故意装看不懂,继续揶揄:“我看京爷对你挺好的,说不定你这次是歪打正着了!那小姐你打算在婚礼上开你的女儿红吗?”

“不开。”云糯想都没想就回道。

她和周淮京只是形式婚姻,说不定哪天就各奔东西了。

父亲给她准备的女儿红就那么几坛,当然要留到她真心想嫁的那一天。

“巧姐儿,你得带我去一个地方。”云糯从病床上下来,开始实施她的布局。

张巧儿担心道:“小姐,你的身体……”

“没事儿,我早就习惯了。”在疯人院的日子里,哪天不受伤?

这点伤她能扛。

张巧儿开着她那辆二手大众载着云糯,没想到云糯要去的地方居然是疯人院。

云糯下车道:“巧姐儿,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张巧儿迟疑的哦了声,心想这不应该是云糯最应该避之不及的地方吗?

怎么还会主动回来?

难道是落了什么东西在这里?

云糯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疯人院的院墙附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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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芝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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