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女考上名校无钱上学,我卖掉唯一的牛,十年后她开豪车回乡

一颗柠檬绿吧 2025-04-15 00:36:54

那一年,我们村子里的杨树刚刚抽出嫩芽,路边的沟渠里还有冬天残留的积水,映着青灰色的天空。我站在院子里,看着那头黄牛,它正在懒洋洋地啃着草料,尾巴一甩一甩地打着苍蝇。

“二舅,您能不能…我是说…”外甥女小丽站在门口,声音像蚊子一样轻。她手里攥着一张纸,皱巴巴的。“我考上了北京那个大学。”

我低头瞅了瞅她脚上那双洗得发白的球鞋,鞋带系成了蝴蝶结,但一边已经开线了。她妈妈——我姐姐,五年前就走了,肺病,走得急。她爸爸,前年摔断了腿,在工地上,赔了点钱,但干不了重活了,平时就在镇上修修自行车。

“挺好的,挺好的。”我搓了搓手,指甲缝里还有刚刚喂牛时沾上的草屑。

小丽把那张纸递过来,我没接。不是我不想看,是我怕我那脏手把她的录取通知书弄脏了。

“家里…家里没有钱,爸爸说…”小丽的眼睛红了,但她很倔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往下掉。

我蹲下身,拍了拍黄牛的脖子。这头牛跟了我七年,从一头小牛犊长到现在,它认识回家的路,知道什么时候该干活什么时候该休息。有时我想,这牛可能比村里一些人都聪明。

“你去准备准备吧,学校几号开学?”我说。

小丽愣了一下,“九月一号。”

“那就是还有一个月,你先回去,过两天我去找你。”我站起来,转身走进了屋里,没去看她的表情。

那天晚上,我拿出了藏在床底下的一个铁盒子。盒子里有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上是我和姐姐,那时候我们都还年轻,姐姐笑得像夏天的向日葵。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钱,都是我这些年卖牛奶、卖粮食剩下的,不多,但我一直舍不得花。

第二天,我去了镇上。镇上有个牛贩子叫老李,以前总来村里收牛。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一家小饭馆里喝酒,脸上的褶子里都是油光。

“老周啊,稀客啊!”他冲我打招呼,眼睛却盯着我身后。“你那头大黄牛呢?终于舍得卖了?”

我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老李吃了一惊,“真卖啊?我以为你那头牛是你的命根子呢!”

“多少钱?”我问。

老李上下打量我,“这个嘛,牛年纪大了,但还能干活…六千吧。”

“八千。”我说。

“哎呀,老周,你这是抢钱呢!”老李摇头,“六千五,多了真没有。”

我们讨价还价了一会儿,最后定在七千二。老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在桌子底下塞给我。“什么时候把牛牵过来?”

“明天。”我说完就起身走了,没碰他请的酒。

回村的路上,我走得很慢。村口的那棵大槐树下,有几个老头正在下象棋,棋盘是用砖头搭的,棋子是啤酒瓶盖和矿泉水瓶盖。看到我,他们招呼我过去。

“老周,今天没去地里?”村里的张大爷问。

“去了镇上。”

“哟,城里人呐。”张大爷笑着说,顺手把一个瓶盖往前一推,“将军!”

我没接话,只是看着他们下棋。象棋盘旁边有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花生米,袋子上印着”思念水饺”的字样,已经褪色了。

那天晚上,我在牛棚里坐了很久。黄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直不安地动来动去。月光从破旧的棚顶漏下来,照在牛角上,闪闪发亮。我摸了摸它的脖子,那里的皮肤粗糙温暖。

“对不起啊,老伙计。”我轻声说。

第二天一早,我牵着牛去了镇上。路上遇到了村里的李婶,她正在推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车筐里放着一些青菜和鸡蛋。

“老周,你这是要卖牛?”李婶问,眼睛睁得大大的。

“嗯,卖了。”

“怎么突然想卖了?这牛不是挺好的吗?”

我没回答,只是摆摆手走开了。后来我听说,那天李婶在村里说了一天的闲话,说我可能是欠了赌债,要不然怎么会卖掉唯一的牛呢。

把牛交给老李那天,我没敢多看它一眼。老李数了钱给我,我接过来就走了。走到半路,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牛叫,我没回头,但步子突然变得很重,像是灌了铅。

回去的路上,我又走了很久。天空阴沉沉的,快要下雨。村口的大槐树下,那几个老头已经不在了,只剩下空荡荡的砖头棋盘。我站在那里发了会儿呆,然后才往家走。

院子里空空的,少了那头牛,整个院子都显得大了许多。我走进屋里,从床底下拿出那个铁盒子,把钱都放了进去。

第二天,我去了小丽家。她爸爸——我姐夫,正坐在院子里的一张小凳子上修自行车链条。看到我来,他站起来,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

“老周,来了。”他说,手上的油污蹭到了裤子上。

我没说话,直接从兜里掏出那叠钱,放在了桌子上。“这是给小丽上学的。”

姐夫愣住了,“这…这是哪来的?”

“卖牛了。”我简短地说。

姐夫的眼睛红了,“老周,这…这使不得啊。那牛是你的命根子。”

“牛能再买,人的机会就这一次。”我说,“我姐要是在,肯定也希望小丽能上大学。”

那时候小丽正好从屋里出来,听到我们的谈话,她站在门口,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二舅…”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好好学,以后有出息了别忘了你二舅就行。”我笑着说,但不知为什么,眼睛也有点湿。

那天晚上回家的路上,天空终于下起了雨。我没带伞,但也不急着走,任凭雨水打在身上。村里的小路上,有一只瘦弱的小狗在躲雨,蜷缩在一个废弃的水泥管里。我停下来看了看它,突然想到了那头牛,也不知道它现在在哪里。

小丽走的那天,我和姐夫一起去送她。县城的汽车站人不多,候车室里贴着一张旧海报,上面的明星我一个都不认识。小丽背着一个旧书包,里面装的都是她的课本和几件换洗的衣服。姐夫给她买了一个新的行李箱,但里面没装多少东西。

“到了北京给家里打电话。”姐夫叮嘱道。

小丽点点头,眼睛又红了。

“钱都带好了?”我问。

“带好了,二舅。”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我给她的那些钱。

汽车启动的时候,小丽趴在窗户上朝我们挥手。我和姐夫站在那里,一直到汽车变成了远处的一个小点,才转身离开。

回村的路上,姐夫一直没说话。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来,掏出烟,递给我一支。我们两个站在路边抽烟,看着远处的田野。

“老周,等我攒够了钱,一定把牛钱还给你。”他说。

“不用。”我说,“那是我自己的决定。”

那年秋天,我没种多少地,也没力气去给别人家干活。院子里空荡荡的,少了牛的叫声,整个院子都显得死气沉沉的。村里人都知道我卖了牛给外甥女上学,有人夸我,有人在背后说我傻。

“那闺女上了大学,以后肯定忘了你这个穷舅舅。”村里的王婶这么说。

我没理会这些闲话,只是默默地过着自己的日子。每个月,小丽都会寄一封信回来,里面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她的生活和学习情况。有时候,她会在信里放一些照片,有她和同学的合影,有北京的风景。我把这些照片都小心翼翼地放在那个铁盒子里,和我与姐姐的老照片放在一起。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村子里的变化不大。老李家的儿子结婚了,请了全村人吃喜酒;张大爷的老伴去世了,出殡那天下了大雨;村口的那棵大槐树长得更高了,树干上多了几道刀痕,是村里的孩子们刻的。

小丽毕业那年,给我寄了一张照片,是她穿着学士服的样子,笑得那么灿烂,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姐姐。照片背面写着:“二舅,我毕业了,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在北京。”我把照片贴在了墙上,每天看着它,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骄傲。

转眼间,又是几年过去。村里通了自来水,家家户户都用上了太阳能热水器。我的生活没什么大变化,只是多了一台小电视,是姐夫去年送的。小丽的信越来越少,但每个月都会按时给我打电话,问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二舅,我想给你买头牛。”有一次,小丽在电话里这么说。

“不用了,我这把年纪了,养不动牛了。”我笑着说。

“那我给你买台洗衣机吧,听爸爸说你还在用手洗衣服。”

“不用麻烦,我一个人,衣服也不多。”

电话那头,小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二舅,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

“傻丫头,那是你自己争气。”我说,心里却暖暖的。

那年冬天特别冷,村里的小河都结了冰。年三十的晚上,我一个人在家看春晚,电视信号不太好,画面时不时地卡顿。门外传来了鞭炮声,我知道是村里的孩子们在放鞭炮迎新年。

突然,门被敲响了。我以为是邻居来借什么东西,打开门一看,却是小丽站在门口,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脸被冻得通红。

“二舅!”她喊了一声,然后扑进我怀里。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想给您个惊喜。”小丽笑着说,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新年快乐,二舅!”

我没接,“你自己留着用吧,二舅不缺钱。”

小丽坚持要我收下,我只好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屋里的暖气不足,我赶紧给她倒了杯热水。

“二舅,我有件事要告诉您。”小丽喝了口水,神秘地说。

“什么事?”

“我买了辆车,就停在村口呢。”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买车了?不错啊,有出息了。”

“明天我带您去兜风。”小丽兴奋地说。

第二天一早,小丽就拉着我出了门。村口停着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村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指指点点的。

“这是老周的外甥女吧?”

“是啊,当年老周卖牛供她上学的那个。”

“看来还真有出息了,这车得值多少钱啊?”

小丽微笑着,拉着我上了车。车内干净整洁,座椅是真皮的,摸起来很舒服。

“二舅,今天我带您去县城玩。”小丽说着,启动了车子。

我们开过村里的小路,经过了那棵大槐树,穿过了麦田和小河。车窗外,冬日的阳光照在田野上,一切都显得那么明亮。

“二舅,您还记得那头牛吗?”小丽突然问。

“记得。”我说,“那头牛挺好的。”

“我一直想再给您买一头,但爸爸说您现在年纪大了,养不动了。”

我笑了笑,“是啊,年纪大了。”

“二舅,那头牛值多少钱?”

“七千二。”我说,这个数字我一直记得很清楚。

小丽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到了县城,我们去了一家我从没去过的大饭店。饭店里的服务员都穿着统一的制服,礼貌地称呼我们”先生”、“小姐”。小丽点了一桌子菜,有些我叫不出名字。

“二舅,您吃,别客气。”小丽给我夹了一块鱼。

我看着桌子上的菜,突然有些不适应,“丫头,你现在是不是赚很多钱?”

小丽笑了,“还可以吧,在一家大公司做管理,月薪还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我点点头,心里为她高兴。

吃完饭,小丽带我去了县城的一家银行。她在柜台前填了一些表格,然后叫我过去签字。

“二舅,这是我给您买的一份理财产品,每月有固定收益。”小丽说,“密码是您的生日。”

我有些糊涂,“这是什么?”

“就是一笔钱,放在银行里,每个月给您一些利息。”小丽耐心地解释。

“多少钱?”我问。

“七万二。”小丽说,“牛价的十倍。”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小丽握住我的手,“二舅,这十年来,我一直记得您卖牛供我上学的事。这钱不多,但是我的一点心意。”

回村的路上,我一直没说话。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我的心情复杂得说不出来。

“二舅,您还记得那天您把钱给我和爸爸时说的话吗?”小丽问。

我摇摇头,“不记得了。”

“您说,‘牛能再买,人的机会就这一次’。”小丽轻声说,“那句话我一直记得。每当我在学习上遇到困难,想要放弃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那句话,然后咬牙坚持下去。”

车停在村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阳光斜照在大槐树上,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几个孩子正在树下玩耍,看到我们的车,都好奇地跑过来。

“二舅,明天我就要回北京了。”小丽说,“但我会经常回来看您。”

我点点头,“好,你有自己的生活,不用惦记我。”

“二舅,您知道吗?”小丽看着我,眼睛亮亮的,“我们公司有个项目,要在县城建一个工厂。以后我可能会经常回来。”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我想起了那头牛,想起了姐姐,想起了小丽小时候的样子。窗外,月光洒在院子里,照在那个空荡荡的牛棚上。

我起身,从床底下拿出那个铁盒子。盒子里有姐姐的照片,有小丽的信和照片,还有那个红包。我打开红包一看,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卡上贴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二舅,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牛能再买,但您的恩情无法衡量。——小丽”

我把卡和纸条放回盒子里,然后把盒子推回床底下。躺回床上,我望着天花板,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外面,村里的狗叫了几声,然后又恢复了宁静。我闭上眼睛,想着明天要不要去集市上看看,好像有人说集市上有人卖小牛犊。

这个冬天没有那么冷了。

——其实农村里的故事,就是这样简单而温暖。人们互相扶持,度过一个又一个平凡的日子,在平凡中创造着不平凡的亲情和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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