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墓地位于罗布泊西南的荒漠中,是夏商时期塔里木盆地的一种独特文化遗存。这里的人类活动历史可以追溯到40,000年前,是非常重要的历史遗迹。由于塔里木盆地气候干燥炎热,所以人们在这里很少,但是这种气候却为干尸的形成创造了好条件。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它位于一片椭圆形的沙山上,高出地面7米多。这个沙山有74米长,35米宽。在这个沙山上,插着140根高高的木柱,就像大海里的灯塔一样。在沙山的中心和西边,还有两排保存完好的木栅墙,像是一道屏障。
想象一下,站在远处看着这片沙山,你会发现它就像是一片森林,而这些木柱就是森林里的树木。当年的考察队长是一位名叫伊弟利斯·阿不都热苏勒的人,他曾经在一篇文章中描述过这个地方。他说,小河墓地就像是一颗镶嵌在沙海中的明珠,静静地诉说着古老的历史。
小河墓地中有一座非常特别的墓,这座墓被保存得非常好,墓主去世时,脸上还带着微笑。这就是我们中外闻名的“小河公主”。在学术上,我们称这位女性为M11。伊弟利斯·阿不都热苏勒曾如此描述这位女性:她的脸型像卵圆形,有一头栗色的长发,小巧的鼻梁,丰厚的嘴唇,看起来就像是在熟睡。小河墓地的发掘还被评为2004年度“中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之一。
“小河公主”到底来自哪里却一直是一个谜。特别是她看起来像白人的外表特征、用羊毛编织的服装,以及她生活时的农业和畜牧业经济,包括牛、羊、小麦、大麦、小米,甚至还有奶酪,这些西方元素让科学家们对她的神秘起源感到困惑。
早期的人类学家发现,在我国新疆的小河文化和古墓沟墓地出土的人骨中,有一些与古欧罗巴人种相似的地方。考古学家通过比较小河墓地发现的草编篓和欧亚大陆其他古代文化中的陶器形状,推测小河文化可能与欧亚草原的西部的颜那亚文明和米努辛斯克盆地的阿凡纳谢沃文化有关。这些人可能通过准噶尔盆地迁徙到塔里木盆地。早期的研究者贝格曼就认为“微笑公主”可能是印欧人种。
语言学家们在罗布泊地区的楼兰遗址中发现了吐火罗文书,认为罗布泊早期的居民可能讲的是原始印欧语。吐火罗语是原始印欧语中早期分离出的一支古老支系。通过研究这些人生前的饮食习惯,发现他们主要吃小麦和乳制品,这和远古西亚的人类很像。
不过,也有学者认为,小河文化可能来自中亚的巴克特里亚·马尔吉亚纳农业文明。他们对比了小河文化所处的沙漠绿洲环境和小河文化掌握的农业技术,提出这种可能性。在小河墓地中发现的麻黄也产自该地区,这进一步支持了这个假说。简单来说,这些发现让我们猜测小河文化可能与中亚农业文明有关。
那么,哪一种说法更符合历史事实呢?
这个时候,我们要运用分子人类学作为工具进行探究。分子人类学是通过分析人类基因组的分子结构和DNA遗传信息,来揭示不同人群之间的亲缘关系和历史文化演变。简单的说,分子人类学就像一本“基因字典”,帮助我们了解人类的起源、演化过程和族群关系。通过这本字典,我们可以探寻人类的过去,揭示隐藏在基因中的历史秘密。
在2021年10月,一份非常重要的学术期刊《自然》上线了一篇新的研究,这篇研究的名字叫做《青铜时代塔里木盆地干尸的基因组起源》。这是一个由中德美韩四国的团队一起完成的研究。这个研究的通讯作者之一是吉林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的教授崔银秋,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李文瑛也是这个研究团队的成员之一。这个非常重要研究成果,能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了古代人们的生活和历史。
令人震惊的是,研究团队发现他们的分析结果否定了此前的种种假设。距今4000年左右的小河人群并非来自欧洲或中亚,也不是欧罗巴人。而是来源于欧亚大陆东部地区非常古老的、距今两万年前的一种史祖人群。是曾经广泛分布的更新世群体的直系后代,只不过这个群体在冰河时代消失了。
这一群体被称为古代北欧亚人(ANE),在当今人口的基因组中只存活了一小部分。与西伯利亚与美洲土著人有相似度,但也只有40%。研究同时认为,与今天的人群相比,塔里木盆地的干尸没有显示出与任何其他全新世群体混合的证据,而是形成了以前未知的基因隔离,在定居塔里木盆地之前可能经历了一个极端和长期的基因瓶颈。
小河人可能从欧亚草原西部的畜牧人群那里学习了陶器的制作技巧,制造了大量的草编篓。小河墓地中还发现的大量产于中亚和近东地区的小麦和麻黄,这些物品可能是通过贸易交流获得的。他们的农业技术可能借鉴了中亚农业文明的经验。在小河墓地中也发现了小米作物,小米最早是在黄河流域文明中被发现的,这暗示着小河文化也受到了来自东部农业人群的文化影响。
当然,专家Dupuy在新闻与观点文章的最后承认,南疆和北疆这两个截然不同的故事表明,即使是对古代DNA最全面的分析,也无法完全揭示有助于考古的文化实践和选择。
遥远的古代,人群繁衍生息,迁徙的脚步不如今日匆忙。他们随水草迁徙,寻觅适宜的气候与环境,安家落户。四千多年前,罗布泊无疑是一个水草肥美的天堂。岁月如梦般逝去,但罗布泊的魅力却永远长存。如今,虽然已经不再是水草肥美的绿洲,但它的历史地位和价值却永远无法被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