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803年-852年）字牧之，号樊川，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杜牧出身于显赫的官宦世家，为西晋军事家杜预的十六世孙。祖父杜佑是唐朝著名的宰相，父亲杜从郁官至驾部员外郎。虽然是宰相之孙，但由于10岁左右父亲就去世，家中并不宽裕，杜牧自说“某幼孤贫”。

杜牧像（图片来源网络）

杜牧不光读诗书经典，还关心军事，曾注解《孙子兵法》十三篇。25岁参加进士考试。由于出身名门，朝廷中不下二十人推举他。据《唐摭言》记载，崔郾侍郎奉命到东都洛阳主持进士科考试，众官员到城门外饯行，此时太学博士吴武陵专程赶来，向崔郾推荐杜牧，并当场将杜牧所写的《阿房宫赋》朗读一遍，要求崔郾将杜牧评为状元。崔郾面露难色，说状元已经被他人预定，吴武陵就说那就第五名好了。有人告诉崔郾，说杜牧虽然有才气，但不拘小节，喜欢烟花风月，品行不太好。崔郾说：我已经答应了，即便杜牧是贩夫走足，也不会改变了。当年杜牧果然以第五名的成绩考取进士。

杜牧及第后不久，随外放江西观察使的沈传师做幕僚，开始了长达十多年的幕府生涯。沈家与杜家为世交，杜牧常到沈府听歌赏舞，对其中一个歌女张好好很有好感。当时杜牧尚未成家，风流倜傥，张好好美貌聪慧，琴书皆通，两人互相倾慕。意想不到的是，沈传师的弟弟也看上了张好好，很快纳她为妾，官位低微的杜牧只能空抱遗恨。数年后，杜牧在洛阳与张好好不期而遇，此时的张好好已经沦落为他乡之客，以当垆卖酒为生。杜牧感慨万分，写了一首五言长篇《张好好诗》，抒发了对这类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苦难女子的深切同情。

在此期间，杜牧还为另一个歌女写了著名的《杜秋娘诗》。杜秋娘本是金陵美女，妩媚动人，能歌善舞，十五岁时，以一曲《金缕衣》俘虏了镇海节度使李锜：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李锜将杜秋娘纳为小妾，后李锜起兵对抗朝廷，兵败被杀，杜秋娘被送入后宫为奴，再以《金缕衣》俘虏了年轻的唐宪宗，被封为秋妃，深得宠信。宪宗死后因卷入权力角逐，被撵回老家。

杜牧出差路过金陵，看见曾经光彩照人的杜秋娘如今又老又穷，提笔写下了长篇五言古诗《杜秋娘诗》，叙述了杜秋一生的坎坷不幸，刻画了鲜明生动的人物形象，抒发对世事沧桑、人生无常的感叹。此诗脍炙人口，一时传唱大江南北。

十年一觉扬州梦（图片来源网络）

杜牧后到扬州淮南节度使牛僧孺府中作掌书记，负责节度使府的公文往来。公事之余，杜牧流连于声色歌舞场所，经常宿醉不归。牛僧孺不放心，暗中派人保护。有一日，杜牧调任回京，牛僧孺劝他切莫“风情不节”，拿出兵卒们发回的满满一箧平安帖，杜牧见此，不觉惭愧。后来杜牧追忆这段时期的生活，写下七绝《遣怀》：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我曾失意潦倒，携酒漂泊江湖，沉湎于楚灵王喜好的细腰女子和赵飞燕的轻盈舞姿。扬州十年纵情声色，好像一场大梦，现在回想，只在青楼女子中落得一个薄情的名声。

杜牧跟诗人张祜是好朋友，一次两人作客淮南宴会，同时看上座中一位漂亮的歌妓，决定用骰子赌输赢来决定谁有权去追求。杜牧先吟道：骰子逡巡裹手拈，无因得见玉纤纤。张祜听了，不甘示弱地接道：但须报道金钗落，仿佛还因露指尖。两人不觉大笑，继续谈诗，反而把打赌的事儿忘了。

后来杜郎以御史官的职衔出任洛阳，听说司徒李愿府上歌妓最为出色。李愿喜好宴请，但担心杜牧这个专门视察官员行事优劣的御史，就不敢邀请他。杜牧托人表明不会为难主人，只想参加盛会。李愿不得已同意了。杜牧来到席上，独自豪饮，歌妓缤纷出场，翩翩起舞。杜牧不时抬头观看，忽然问主人李愿：“听说您府上有一个叫紫云的，不知是哪一位？”李愿心神不安把紫云叫来，杜牧一见赞叹道：“果然名不虚传！就把她送给我好了。”李愿当即大笑起来，杜牧自饮三杯站起吟道：华堂今日绮筵开，谁唤分司御史来？忽发狂言惊四座，两行红粉一时回！意气闲雅，傍若无人，气度神态在场无人能及。

杜牧还有一次著名的艳遇，就是前面讲的“湖州十年之约”，不再赘述。其实杜牧不乏政治才华，曾注解《孙子》，写过大量策论咨文。一次献计平虏，被宰相李德裕采用，大获成功。可惜杜牧所处晚唐时代，皇帝才庸，宦官专权，党争延续，内忧外患如蚁穴溃堤。看透时局，亦无法力挽狂澜，杜牧只得将无奈与悲愤交于酒肆青楼。

杜牧晚年居长安南樊川别墅，所以又称“杜樊川”。《新唐书》载，杜牧临终前，搜罗生前文章，对火焚之，仅吩咐留下十之二三。其诗英发俊爽，在晚唐成就颇高，与李商隐齐名，人称“小李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