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稹(779年-831年),字微之,洛阳人(今河南洛阳),祖先是鲜卑贵族,汉化后以“元”为姓,从北魏至隋,地位都很显赫,不过到元稹父亲元宽这一代,家族早已衰败。八岁丧父,随生母郑氏远赴凤翔,依倚舅族生活。十五岁通过明经科考试。803年,娶世家女韦丛为妻。
韦丛是朝廷显贵韦夏卿的小女儿,下嫁元稹的时候刚刚20岁,此时元稹仅仅是秘书省的小官,薪俸不高。韦丛和他结婚后,吃了不少苦,但非常贤惠,没有半分怨言。元稹对她十分感激,两个人的感情非常和睦。七年后,韦丛因病去世。元稹十分悲恸,写下了感人至极的《遣悲怀三首》,其中第二首最为出名,诗曰:
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
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
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
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贫贱夫妻百事哀(图片来源网络)
往昔我们戏言过身后的事情,今天都一一来到了眼前。你穿过的衣裳施舍给别人,早已没剩下几件;你留下的针线,我封存起来不忍看见。想着我们旧日的情意,对婢仆也格外爱怜;感慨你跟我受尽贫苦,梦中我为你送去钱财。我知道夫妻永诀人人都一样地伤怀,贫贱夫妻啊,一百样事便能有一百种悲哀。“贫贱夫妻百事哀”便成为中国文学中对家庭生活最有概括力的名言之一。
元稹还作过一首著名的诗,流传也非常广,也是怀念韦丛的,即《离思五首》之四: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经历过浩瀚沧海的人,别处的水再难以吸引他;除了云蒸霞蔚的巫山之云,别处的云都黯然失色。我在花丛中任意来回却懒于回顾,一半因为我潜心修道,一半因为曾经有你。 其中“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两句深刻地表达了他对爱人无限的眷恋和思念,千百年来感动了无数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图片来源网络)
由上面的诗看来,元稹可谓是古往今来少有的纯情痴情诗人。但是,现实是复杂的,人是复杂的,元稹更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人物。一方面,他有许多正面形象,如形象英俊,白居易曾羡慕地说元稹是个“仪形美丈夫”;又比如他多才多艺,诗歌、书法、音乐俱长,诗歌流传很广,以至于皇帝在宫中经常听嫔妃吟唱他的诗,御口亲封他为“元才子”;再比如,对妻子韦丛感情真挚(姑且这一说)。另一方面,元稹又是著名的薄情寡义负心郎,为了权势,他抛弃爱人攀龙附凤,不择手段地向上爬。
元稹曾写过自传体小说《莺莺传》,流传影响很大,元代王实甫据此改编成为著名的《西厢记》。元稹就是“张生”原型,与《西厢记》大团圆结局不同,元稹负心地抛弃了“崔莺莺”,“崔莺莺”的真实名字已无从考究了。
元稹考取明经科后,曾到蒲州(今山西永济市)任小职,“崔莺莺”一家孤儿寡母路过山西,碰上当地的军变。22岁的元稹出面和军人交涉,保护了崔家人的性命和钱财,由此认识了家境殷实崔家小姐“崔莺莺”,两人产生感情,元稹遂住到了崔家,一待数月。
根据唐代的举士制度,士之及第者还需要经过吏部考试才能正式任命官职,所以元稹需要再赴长安应试。临行前“崔莺莺”似乎知道这次分离就意味着分手。在元稹远行的前一天,“崔莺莺”对元稹说:“即便你对我始乱之,终弃之,我也不怨恨你。”随后弹了一曲《霓裳羽衣》,听到的人都伤心地哭了。贞元十九年(803年),元稹与白居易同登书判拨萃科,进入秘书省任校书郎。求官心切的元稹考虑到崔莺莺虽然才貌双全,但对仕途进取没有多大帮助,权衡得失,最后还是弃莺莺而娶了韦丛。
《西厢记》原型崔莺莺(图片来源网络)
妻子韦丛死后,元稹并没有如他诗中所写“取次花丛懒回顾”,而是乐在其中。韦丛还活着的时候,809年,元稹曾授监察御史出使东川,听闻蜀中才女薛涛之名,想办法认识了比自己大十一岁的薛涛,两人共度过一段缠绵缱绻的日子,而这段感情随着元稹移务洛阳而告结束。
韦丛病逝后,朋友李景俭见元稹生活无人照顾,于811年(韦丛去世一年多),将表妹安仙嫔嫁与他作侧室,成就了元稹的第二次婚姻。三年后,安仙嫔给元稹留下一个孩子后,不幸病逝。
两后年,元稹与将任山南西道涪州(今重庆市涪陵)刺史裴郧的女儿裴淑(字柔之),在长安相见,一见钟情,37岁的元稹请假赴涪州,再与裴淑结婚。
之后元稹回朝历任膳部员外郎、祠部郎中、中书舍人等职,822年,还曾居宰相之位三个月,与宦官势力倾轧,后被贬为越州刺史。在越州期间,元稹又迷上了浙东名伶刘采春,据说曾将把刘收为了小妾。
在诗坛上,元稹与白居易齐名,同为新乐府运动倡导者,世称“元白”。同时,他也是古代诗人中绯闻最多的一个,以至于现代国学大师陈寅恪说:“综其一生行迹,巧宦固不待言,而巧婚尤为可恶也。”
这货和王维,在对待亡妻方面,是两个极端。
怨男》 知是何故梦巫山? 襄 王神女续旧欢。 醒后还如渔人似, 桃源洞口在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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