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问道无常之我命由我不由天》第四卷：悟道

前文链接：第四卷第七十八章

李大乘和李子和看师父面色凝重，是以前他们很少见过的。二人都知道此次出龙门山，尤其是在此遇到李少武等人对师父触动很大。尤其是李大乘，他想起五子的几番刁难就不由怒气升腾。

李大乘他们曾经听师父说起过，当初在龙门山创建重阳会时何其艰难，不过马钰向来说话言简意赅，于艰难处更不会着意渲染，所以两个人只是知道曾有建会受阻一事，对师父当时的处境并不能深刻体会。

这次情况却完全不同，虽然李少武并未表明态度，不过五子等人却一再挑衅，李少武作为他们的直接上司，只是持以不闻不问的态度，直接助长五子等人的有恃无恐。虽然说五子等人只是捕快，并没有多少实权，但是却更能体会上峰意图。看他们的张狂无忌，自然能够看出朝廷自上至下对佛道持什么样的态度。

有这两天的亲身经历，再加上师父的感慨，两人不由都是忧心忡忡。

“师父，我们不用管别人如何，只管自己行得正，走得端就是了！”过了许久，李子和才说道， “在龙门山，我们对当地百姓多有助益，一直深受百姓欢迎，便是官府也不能把我们怎样！”

“是啊，师父，当地百姓对您又是如何的感恩戴德！”李大乘说道， “就是师叔刚来不久，就不辞劳苦寻到了变龙甲的解药，不知道又能救活多少人呢！”

“官民自然不同！”马钰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他早年曾在官府，自然知道官府的立场大大迥异于百姓，更知道官令如山的道理，想起当初在龙门山建会时官府就多次前来干涉，如今全真派作为道教一支，发展越是迅猛恐怕越是令官府不安，如鲠在喉，势必想要先除之而后快！再看李少武到处缉拿造反的假道士，恐怕不少真道士也会因此受到牵连，官府大力剿杀的态度可见一斑。

想到这些，马钰不由眉头深锁，闷闷不乐。

正在这时，那老道士拄着拐杖喜滋滋地走了回来，一边走一边说道： “道长啊，我看那个房间倒是十分合适，幽静雅致，最适合道长在里面施法救树！”一边说着一边就引着三个人向过道最深处走去。

“如此最好。”听老道士这么说，马钰就带着李大乘和李子和向那房间走去。

进到房间一看，原来是观里存放香火的地方，屋内满是浓郁的香烟气息。再看室内，空间虽然不大，但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在靠近墙角的地方是两张桌子，其中一张上面摆放的是满满的香纸蜡烛，另一张上面端端正正摆放着香炉，看上去是刚摆好的。

老道士说道： “道长，这屋子平时最少人来，我这观里啊，再没有房间比这里更安静了！”

“不错。”马钰点头说道。

“那就请开始吧！”看马钰点头，老道士忙不迭地说道，说完就拄着拐杖向外面走去，生怕多说一句话就会耽搁马钰救牡丹。

“师父，我们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您招呼我们一声！”李大乘和李子和见状，也都向门外走去，两个人把门关好，分立在门的两侧。

马钰看看桌子上老道士准备好的香炉，先是凝心静气，然后才走上前去燃香在手，对空遥拜，口中念念有词，而后把香依次插于香炉之内，之后就盘腿坐于旁边的蒲团之上，双手掐诀，微闭双目，调息观想。

微暗的室内一时香烟袅袅，薄雾升腾，但是内外悄然，声息皆无。

李大乘和李子和站在门外，静立等候着师父。

李子和神情平静，只管眼观鼻，鼻观心，眼里心中再无他事。

李大乘却显出极为不安的样子，他一会儿看看过道尽头，担心会有什么人闯进来，一会儿又紧张地看看身后，侧耳倾听着房内的动静，终于忍不住轻声自语道：“师父到底行不行啊？”

李子和看了李大乘一眼，没有吭声，继续凝神静立。

“师兄，你说师父到底能不能救活那棵牡丹啊？”李大乘看李子和没理自己，只好凑近了，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小声问道。

“能！”李子和抬起眼睛来看了看李大乘，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师父都没说能不能救活，只说试一试，你怎么这么有把握？”李大乘又轻声问道。

“既然师父都没说能不能救活，那你为什么又问我？”李子和反问道。

“这……”李大乘这才知道，师兄是给了自己一个软钉子碰，正要轻声反驳几句，却见李子和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只是将手指向空中一指。

李大乘随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空中一道淡青色的轻烟袅袅飘过，这烟既不向空中高升而去，也没有四处飘散，而是像被什么力量牵引着似的，只管笔直地向过道尽头飘去。

“那是什么？”李大乘刚想询问，可是却猛地顿住，害怕惊扰了这股轻烟似的紧紧闭住了口。

李子和没有听到李大乘的问话，但是却十分肯定地把头点了两下，表示已经意会了李大乘的意思。

“师父果然……”李大乘眼睛里满溢出喜色，两个人的目光开始紧紧追随着这道轻烟而去，一时都不敢再出声，甚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生怕一张口、一呼气就会把这道轻烟冲散。

只见那道轻烟袅袅飘远，一直飘到过道尽处的回廊上，围着朱红的柱子轻轻地转了几转，又向后院飘去。

老道士正站在那株牡丹跟前，两只眼睛盯着无比凋零的牡丹，嘴里止不住地喃喃自语： “唉，也不知道道长究竟能不能救活我这牡丹！听道长说这是什么逆天而为，那难道说我这牡丹它就该有此劫？这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噢！道长若能救活牡丹还好，若是救不活，却又伤了自己，让我如何对得起人家？唉，五子给我出这个主意好虽然好，不过，我这心里怎么这样不踏实，总觉得怪不落忍、怪对不住人的哟！”

老道士只顾嘴里嘟嘟囔囔，全然不管身外之事。

天近中午，天空原本厚重的云层突然散去，温暖和煦的阳光从高空照射下来，整个院子顿时光亮无比。

老道士一直心疼、担心牡丹，原本已是极度困乏，此时被暖烘烘的阳光一照，不由一阵困意涌上来。他却舍不得离开这棵牡丹，仍然在原地站着，身体微晃，看上去就像要睡过去一样，原本紧盯着牡丹的眼睛微闭，最后终于阖在了一起，头无力地垂下去，突然又猛地一点，老道士这才惊醒过来： “哎哟哟，我这是睡着了啊！我的牡丹怎么样了？”

老道士惊醒过来，他突然睁开双眼，觉得看到的仿佛是梦境一般：

一棵硕大完好的牡丹正展现在他的眼前，那新鲜水灵的样子就和遭受暴风雨之前一模一样！

看着眼前的景象，老道士不相信地揉揉眼睛，眼前却仍然真真切切是自己鲜活水灵的牡丹！

“活了，活了！道长果真救活了我的牡丹！”老道士一时欣喜若狂地喊了起来，声音和神态完全不像那么大年纪的人，整个人好像突然被注入无限活力一般，立时精神抖擞，眉飞色舞。

李大乘和李子和闻声跑出来一看，李大乘不由喜上眉梢，一把拉住李子和说道： “师兄，你说得还真准，师父果然救活了牡丹！”

李子和只是轻轻一笑，说道： “你要相信师父，也要相信我们自己。别人再怎么怀疑、为难我们，可是我们自己总要心里有数！”

“师兄说得很对！”李大乘并没有仔细听李子和说什么，只是随口应和道，然后就满心喜悦地去看那株牡丹，还有牡丹旁边那位突然之间好似返老还童的老道士。

此刻，他的心里充满的不只是对师父的崇敬，还有对师兄的敬服。

五子闻声飞一般地赶了出来，后面跟着李少武、小六等人。

五子第一个赶到牡丹跟前，乍一看到鲜活如初的牡丹，他的眼睛睁得老大： “我的个娘哎，简直神了！”他大睁着双眼这样喃喃自语，脸上的神情倒好像呆住了。

李少武在五子身后看到了复旧如初的牡丹，脸上的欣喜就好像这事情是他亲手做出来的一样，他轻声赞叹道： “好道长！好法术！若世间道士皆如此，倒实在是我朝万民的福气！”

几个人正在不停地惊叹赞赏，却见过道处红色柱子旁人影一闪，正是马钰从室内走了出来。

李大乘连忙快步上前，扶住马钰说道： “师父请看，牡丹果然活了！”

马钰微笑着点头，那老道士正要上前拜谢马钰救牡丹的恩情，可是他年纪既大，反应又慢，走起路十分迟缓。

谁都没想到的是，老道士还没走过来，五子突然一溜烟儿似的跑到马钰面前，双膝一软，直直地跪下去倒头便拜： “师父，之前是我有眼无珠，对你们多加刁难，实在是瞎了我这双狗眼！师父您有这么大的本事，可算是让我开了眼，从今以后我也要信仰道教，好好地做师父您的一个徒弟！师父，您老人家就收下我这个不肖的徒弟吧！”

五子的举动太过突然，在场的人们不由都呆住了，尤其是小六，他的眼睛睁得老大，从几个捕快中快步走出，一直走到五子跟前： “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这事是不是应该回家和老娘商量一下？”

“我说的都是真的，一句不假！”五子跪得笔直，眼睛盯着马钰说道。

马钰呵呵一笑，上前一步把五子扶起来： “你的心情我理解，不过拜师这事从长计议！”

“怎么，难道师父是嫌弃我太笨了吗？”五子不解其意，只管梗着脖子问道。

“那倒不是。”马钰笑道。

“那是为什么？”五子不甘心地继续问道。

“哎，我说，”李大乘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说道： “你以为这拜师是你想拜就能拜的？你以为你这样双膝一软、双嘴唇一碰，我师父就能收下你了？我们拜师的讲究那可多了去了！”他之前受够了五子欺负，此时语气自然带了些情绪出来。

“请师兄指教！”李大乘原本想三言两语把五子打发走，没想到五子反倒做出一副诚心请教的态度，看着李大乘非常恳切地叫道。

他这样一来，反倒让李大乘颇感意外。

（未完待续，欢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