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问道无常之我命由我不由天》第四卷：悟道

前文链接：第四卷第七十九章

“这个嘛，”看五子现在的态度，李大乘也不好再继续挖苦打击，只得暂时把对五子的不满放下，认真想了想说道： “师兄也不是随便叫的。对了，你既想拜师，那你是要做出家弟子还是在家弟子？”

“这个嘛，”五子微微一愣，说道， “都行！”

李子和在旁边听五子这么一说，差点笑出声来，不过他却极有涵养，连忙收起笑意，只专心旁观李大乘如何答复五子。

“还都行？”听五子那么一说，李大乘不由皱起眉头， “这个你还是要好好想一想的，到底是要出家还是在家！”

“不管出家还是在家，总之能学到师父的本事就行！”五子昂昂然说道。

李子和在旁边一听，差点儿又笑出声来，心想： “我和大乘师弟出家拜师也有几年时间了，在师兄弟们之中不可谓不勤谨，可是也只学了师父本事的十分之一不到。你这还是个门外汉，却有这样的痴心妄想，也不想想要学这本事要承受怎样的辛苦、要经历多少时间磨练！”

“你想得倒挺美啊！”李大乘心直口快，此时乐得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 “每天卯时即起，诵经、打坐、忌荤茹素、清静身心、端正言行，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哪个你能坚持下来？”

“这个……”听李大乘如此说，五子不由犹疑起来。

“尊天地，敬鬼神，待人柔顺，处事真诚，这些哪个你能做得来？”李大乘又接着问道。

“这……”很明显，五子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一时不由呆若木鸡， “有这许多的讲究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照我说啊，你还是正经地做你的捕快为好！”李大乘故意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道， “众人都道‘一入空门万事皆休’，却不知道入空门只是修行大道的开始，如果不自修心却难为空！先空才能有所得！若不经历之前万般磨砺，又怎能做到‘空’字，不空自然就无所得，又怎么可能学得到道门高深莫测的本领？”

听李大乘如此说，马钰在旁边只是点头微笑，不由想起当初自己教导弟子时的情景，如今李大乘把学的那番理论整个都现搬出来，外人看起来却是说得头头是道，只道他学有所得，自成体系。

再看五子，听了李大乘这番话，不由更是神情惶恐，额头上有汗珠缓缓冒出来。

马钰看李大乘一番话把五子说得惶恐不已，心想： “如果按照五子的性子，之前听了大乘这番话，一定是暴跳如雷不可。可是现在他非但不怒，反而还是这个样子，说明他善根未泯，尚有药可救，此后若能改正前非，于公门中定然不再像之前那样只管鱼肉百姓，勒索钱财。道心一起，专心修行，不知道又可以惠及多少百姓！”

想到此，马钰不由笑着说道： “大乘，你说的都是出家弟子的日常修为，像五子这样在公门中的修行自有另外一番修法，和你们未必相同。”

“师父原来还有别的修行之法？”李大乘惊奇地问道。

“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修法。”马钰笑道， “五子身处公门之中，常言道‘公门之中好修行’，他的修行可以不像你们这般只以清修为主！我一会儿再对他细细讲来。”

李大乘听师父如此说，他原本悟性极高，当即就说道： “师父对不同的弟子教以不同修行之法，倒和孔夫子‘有教无类’颇有相通之处！”

五子虽然一片拜师的热诚，不过他出身贫苦，读书少，所以听马钰和李大乘说话只明白了大半，他眨巴着眼睛看了半天，突然问道： “师父到底是收我还是不收？”

马钰听五子这么问，不由笑道： “我全真一派一向广开善门，你既有此善根，我焉有不收之礼？”

五子听马钰这么说，不由喜形于色，乐道： “这么说师父是收我了？”

马钰微微点头，这时那老道士走上前来，对马钰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说道： “多谢道长救了我的牡丹！我这里观小，并没有什么可表谢意之物，只能请道长多受我几个头了！”

老道士说完，弯腰就要在地上给马钰磕头，慌得马钰连忙伸手相搀： “老人家，天下道人是一家，这原本是我举手之劳，老人家又何必这么客气呢！”

那老道士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他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看看旁边的五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这个孩子还真是个有福气的，又有眼光，现在拜了道长为师。我若是再年轻几岁啊，说不得也要拜师的！如今么，这一大把年纪，胡子都白了，却不敢再提拜师不拜师的事了！”

五子听老道士絮絮叨叨的这么一说，生怕他一不小心再说出自己给他出主意的事来，连忙说道： “老道长，现在您的牡丹也救活了，就快请我师父他们到房中就坐吧，有好茶、点心尽管拿来招待！”

听五子这么一说，老道士这才省悟过来，慌忙把马钰他们往厅中让去。

及至大家到厅中就坐，马钰看着五子思忖片刻，从随身携带的背囊中取出一本经书来，招手示意五子前来，说道： “五子，我知道你如今一片向道之心，虽说你是喜我道门法术，不过如今我不可轻易传你，总要等你有一定根基后才可择以相授。”

五子听了马钰的前几句话，本来已经喜欢得眉开眼笑，及至再听，却不由大感失望，只听马钰继续说道： “要筑根基总要以经文为先，这是我师父亲手抄写的《清静经》一部，你平时只管读来，以期开启智慧。”说着将手中薄薄的册子递给五子。

五子只得接过来，双眼向下一垂，低沉着声音答道： “是，师父！”

马钰看五子的神情，知道他于经文并没有多大兴趣，于是继续说道： “我知道与经文相比，你或许更喜欢法术？”

“是啊，师父，我又不是刚开蒙的孩子，却只管读这些经文做什么？这经文如果是给孩子读么，还可以识字启蒙。我虽然读书不多，这些字嘛，却都是认得的！我还是更喜欢法术，像我这样的人，法术才更相配是不是？也唯有高强的法术才能让我更像个能干的捕快是不是？”五子说道。

马钰听了，不由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不可。”

“为什么？”五子不甘心地问道。

看着五子，马钰不由想起山东宁海的范明叔来。

当初，范明叔就是喜好学习法术，他拿到师父的《符录集注》之后，熟悉了几个符录就敢去给人驱鬼治病，结果最后落个惹祸上身，鬼没驱成，却把自己弄得疯疯癫癫的。如果不是师父有所觉察，派了郝师弟回去解救，还不知道事情会闹到怎样不可收拾的程度。

想到这里，马钰耐起性子慢慢说道： “法术，乃是以术御于外物；欲御外物，先须御心；欲御己心，除读经文却再无良法！”

“师父……”五子读书不多，听了马钰这番话连一半都没弄明白，想要再问个明白，看马钰的神情较之前严肃起来，再加上现在自己已经将马钰视作师父，就突然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大胆妄为，一时无形中就多了规矩，所以他虽然心中有诸多疑问，却突然胆怯，不敢再多加追问了。

看这里的事情已经完结，马钰一点儿都不愿耽搁，转身就向老道士告辞。

老道士见识了马钰师徒三人的本领，心里正是敬佩、感激之情浓厚，怎么舍得就放他们走？所以一再恳切地挽留。无奈马钰去意已决，老道士好说歹说也没能留住，只好恋恋不舍地把三个人送出观外，眼泪汪汪地看着三人离去。

李少武、五子也都随着来到观外。李少武看着马钰三人离去，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要再多嘱咐几句，一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郑重地看着马钰说道： “道长，如今这朝廷内外……”说到此处，却如鲠在喉，再不知如何说起，只觉得自己怎么说都有些像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不由就此停住，只把目光深深地看向马钰，最后只说了几个字： “道长多加保重!”

马钰微微点头，昂首看了看天，轻声说道： “青天朗朗，大道周流，李捕头，便有浮云想必也终难蔽日，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两个人拱手告别，竟然颇有惜别之意。

五子一路走一路还在思量马钰刚才说过的话，此时看李少武和马钰告别，他连忙将李大乘拉到一边，把刚才马钰给自己的《清静经》露出一角，轻声说道： “师兄，师父为什么不教我法术，只教我读这文绉绉的经文！我就只是读这经文，又有什么用处？”一边说一边脸上露出急切求助的表情来。

（未完待续，欢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