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问道无常之我命由我不由天》第四卷：悟道

前文链接：第四卷第八十章

看着五子急切的表情，李大乘从心里觉得好笑，他想，五子现在毕竟是痴顽不灵，此时多读这经对他最为适宜。

想到此，李大乘故意板起脸来，说道： “你如果觉得没什么用，不如就把它送给我吧！”

他想，这是祖师的墨宝，平时师父把它看得何其贵重，此时将它送给你，你却只管来问我有什么用处。师父若不是真心想传你，我们行囊中的经文又何止一本，随便给你一本也就是了，又何必送你如此贵重之物？

五子一看李大乘想要自己的经文，这才觉得经文贵重起来，连忙把经文紧紧抱住，再不肯松开，脸上挂了讨好的笑说道： “师兄又逗我，师父送我的东西，师兄一定不会夺人所爱的对吧？我只是想请教师兄，这经文读来有什么用处？”

“什么用处？”李大乘看着五子的样子，不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我若说是救命用的，你信么？”

五子看李大乘说得认真，不由把眼睛睁得老大，直直地看着李大乘： “信，我信，师兄说的话我怎么敢不信？我知道你爱开玩笑，不过这玩笑是不是开得有些大了？就这么薄薄的一本经书，又不是刀枪剑戟，却又怎么用来救命？难道说别人打我，我只管把它举起来当盾牌用就行？”

李大乘不由神秘地一笑： “这个，你自己慢慢悟去！”

说到这里，李大乘看到师父和李少武、老道士告别过了，已经快步向大路走去，他慌忙跟在后面追过去，再不管五子如何不解追问。

《清静经》书法作品，图源网络

李子和背的行囊一向最重，不过他身高步大，此时不慌不忙地走在师父身后，步子不紧不慢，始终和马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看到李大乘从后面追过来，想着他和五子的对话，不由呵呵一笑，对李大乘说道： “你这个哑谜打得未免时间太久，恐怕他要用功一年半载才可悟到，若是不用功呵，恐怕这辈子都弄不明白，到时候他岂不是会说你信口胡说？”

“能够悟到也算他心有道性！”李大乘说道， “若是始终悟不到，想学法术难道不是痴心妄想？却又让师父如何再教他？他自己想要的都是痴心妄想，我就算信口胡说一次又能怎样？”

李子和听李大乘胡搅蛮缠般的却又自有一番道理，不由又是呵呵一笑。

马钰听到两个人已经跟了上来，不由就又加紧脚步，一个劲儿地向前赶去。李大乘和李子和见此情景，再顾不得交谈，只是随着迈开大步，和师父一起向终南山走去。

其实松音观离终南山已经很近了，如果不是那天下了一场大雨，当天师徒三人就可赶到终南山下。今天他们出发得早，马钰又一路急行，李大乘和李子和都正在盛年，三个走起路来都是脚下生风，所以太阳刚刚向西边一斜，他们就来到了终南山脚下。

马钰看着似是而非的山道入口，让他颇觉陌生的只是山口葱茏的树木。几年时间过去，树木自是更加高大茁壮，把近处的山景就掩映得有些面目全非。

及至走过浓绿如墨的树阴，向曲折的山路上走了一段路，眼前的一切才慢慢熟悉起来，等到遥遥地看到师父的墓地，还有更远处已经摇摇欲坠的庵堂，马钰不觉鼻子一酸，险些要落下泪来。

“大乘，子和，这是我们全真一派重阳祖师的墓地，我带你们拜一拜吧！”马钰一边说一边在周围找了几个树枝，轻轻地把墓地周围扫了扫。

年深日久，墓地之前草木茂盛，把墓碑几乎都要淹没了。墓地四角的海棠此时却长得异常高大，树影摇摇，俨然是为墓地遮风挡雨的四把巨伞。

李大乘和李子和连忙把行囊放下，帮着师父清扫墓地周围。

残枝落叶容易清扫，可是墓地之前的草木已长得极高，一时却又怎么清扫得干净？三个人忙活半天也只是把周围的枯枝败叶清扫净了。此时已是暮色四合，秋风突然猛烈劲疾起来，气氛顿时有些凄清寥落。

马钰用手轻轻拨开墓前的草木，露出长满青苔的碑文来。

李大乘和李子和听师父说话声音低沉，又看祖师墓地周围景致寥落，两人心中一直对祖师十分景仰，此时看师父的神态，心中也不由都觉得伤感，随着师父跪倒在地，极其庄严肃穆地拜了起来。

三人拜完，马钰带着二人向以前住过的草庵走去，却见庵歪顶斜，梁柱腐朽倾颓，就好像经历了上百年的风吹雨打一般，眼见得是再没办法住人了。

看到这番情形，马钰无奈地轻笑一声： “我原本知道此次来建祖庵困难重重，没想到却艰难到这个程度！你们看，这就是师父和师叔修行时住的草庵，现在却连进都不能进了！”

“草庵破了也无妨，我们从头建起就是了！师父这么大年纪都能受得了风餐露宿，难道我们却受不了吗？”李子和看师父笑得勉强，不由安慰道：“师父先受几天委屈，我这就去伐木，一两天内必然给师父建个安身住处出来！”

“对啊，师父，只要有个容身的地方，我们再去筹建祖庵，想必是没有什么不成的！师父且请安坐，我们这就上山伐木去！”李大乘也说道，“这些事难不倒我们！”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现在两个人都是赤手空拳，连个趁手的家伙都没有，又能怎样伐木作屋？李大乘在山路上转了好几圈，看着满山高大粗壮的树木，棵棵都是作屋架梁的好材料，可是凭借一双空手又怎么能弄得下来？终于还是空着手走了回来。回来一看，李子和却正在把几根粗细均匀的木料搭起来，准备先建起一个简易的小庵来。

“师兄，你从哪里得来的木料？”李大乘惊奇地问道。他看李子和拿的那几根树干粗细十分匀称，用来搭建草庵十分合适，不由说道：“师兄进山里一趟就好像回家取东西一样容易，难道这里的山神是你家亲戚，专门照顾你？”

听李大乘这样说，李子和不由大笑起来：“师弟，你终归还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原来李子和出身山里农家，纵然手无寸铁，在山里走一圈下来，也捡了几个粗细合适的树干出来，使大力气横抱了回到旧庵旁。

李大乘和马钰帮着李子和一通忙活，到太阳西沉之时，一个极其简陋的草庵初具规模，虽说看上去还很不成样子，不过好在尚能容身，再加上此时天气还不是十分寒冷，足够三个人住上一阵子了。

马钰带着李大乘和李子和在终南山住了下来。此时正是大定二十一年（1181年）秋，距王重阳东行传道、创立三州五会已经过了十余年时间。

山中白云悠悠，风物依旧，只是人随星转，已是换了又一代道家传人。

这终南山一带终归是重阳祖师故里，虽说祖师在时被乡里人称为“王害风”，平时最为人所熟知的就是那疯疯癫癫、半醉半醒的形象，不过后来祖师东去传道、在山东半岛创建三州五会，全真教声名鹊起，祖师王重阳的名字更是传播至大江南北。再到后来驾鹤汴梁，弟子四人奉师命抬棺西行又守墓三年等等，这些故事一直被终南山方圆几十里的百姓津津乐道。

有人称赞重阳祖师道行高深、神龙见首不见尾；有人称赞四弟子孝心、德行兼备，实为世人之典范，总之是久有名声远扬。再加上和德瑾和李灵阳原本都是当地人，后来也都修道有成，周围百姓多有前来求教，所以终南山一带好道之风极盛，大有全真教传播的根基存在。

马钰带着两个弟子回来没几天，消息一经传出，立时就有不少人前来拜访、求教，虽然说不上门庭若市，但是却也大有蔚然成风之感，倒比马钰去龙门山创建重阳会时影响更为深远。

随着前来学道的人越来越多，再加上天气逐渐变冷，那小草庵眼看是不能住了，马钰就筹备着再建起一个庵堂来。

经过多日传道，又有好道的富户资助，师徒三人筹建庵堂的钱款筹备充足。经常前来听讲的弟子当中，有的虽然家中贫苦，拿不出钱来，但是还有一身力气、一腔热忱可用，听马钰说要创建庵堂，一个个都自告奋勇，年轻有力的出力，年老智多的出主意，个个都攒足了劲儿，要好好地建起一座庵堂来。

（未完待续，欢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