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贯中的《三国演义》里,诸葛亮在劝谏后主刘禅的时候,讲了这么一段话:“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
意思是说刘禅应该亲贤臣,远小人,要不然就会和汉桓帝、汉灵帝一样成为亡国的罪人。
从这段文字不难看出,在罗贯中或者是诸葛亮的眼里,这二位并不是好皇帝,东汉的灭亡和他们俩有直接的关系,是个典型的反面教材。
姑且不论刘禅在看到诸葛亮的《出师表》时会作何反应,单说他提到的这两位皇帝,无形中又在古代的昏君名单上,加了两个人。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汉桓帝和汉灵帝并不是父子关系,他们是堂叔侄关系,汉桓帝是没有儿子继承皇位的。
尽管后人认为东汉亡国跟这两个人有莫大的关系,但是在口碑上,汉桓帝相比汉灵帝似乎好一点。不过针对汉桓帝这个人,历史上对他还是存有很大的争议。
汉桓帝是东汉第十一位皇帝,本来皇位继承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有句话说得好,“时也命也”。或许是此人命格贵重,反正最后皇位落到了他的头上。
他能当上皇帝,和那一时期的外戚梁冀,有着很大的关系。史书记载梁冀因为对小皇帝汉质帝心存不满,于是设计给他下毒。汉质帝临死前想喝一杯水,梁冀都不让喝,最后活生生地疼死了。
汉质帝年幼,没有孩子,梁冀就立即将成为自己妹夫的刘志扶持为皇帝,也就是后来的汉桓帝。不过刘志最终还是成了梁冀的妹夫,因为梁冀把无才无德无貌的妹妹,硬是扶到了皇后的宝座上。
此时外戚梁冀的权力达到了巅峰,而汉桓帝也很悲催地就成为了梁冀的傀儡。国家大事全由梁冀说了算,自己做不得半点主。
既然不能处理政务,还被梁冀的人监视着,这皇帝他做的 也真是憋屈。于是他开始给自己找乐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迷上了盗窃。
为了能在偷盗行业有所建树,他师从牢房里一位技术超高的小偷,学到了很多有用的偷盗技术。
梁冀当然也乐于看到汉桓帝的不务正业,于是对他的“副业”表示非常支持。
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汉桓帝就会身着夜行装,从皇宫里溜出来。他倒还有点身为皇帝的觉悟,从来不去普通百姓家里偷盗,目标一般放在朝中的大臣身上。
曾经甚至还偷到了梁冀那里,梁冀命令家丁不要声张。只要皇帝偷得高兴,玩得开心,无心处理国政,对他而言,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梁冀怎么也没想到,汉桓帝居然偷走了一份花名册,里面详细记载了他和党羽的各种交易。刘志掌握了确凿证据以后,立刻对梁冀发难,铲除了梁冀和他的党羽。
恐怕梁冀到死也不会想到,自己怎么会败在一个小偷手里?从这件事上不难看出,刘志对政绩还是很看重的,而且也是很有智慧的一个人,要不然也不会花那么多心思布局,麻痹梁冀,从而把自己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他在位期间,尽管对外打仗需要大量的军饷,但是田地赋税从来没有增加,一直保持在较低水平。而且让没有灾情的郡县为灾民储存粮食,还要求宦官们为国捐款,对百姓非常宽容。
南宋文学家范晔的《后汉书》中说:“前史称桓帝好音乐,善琴笙。饰芳林而考濯龙之宫,设华盖以祠浮图、老子,斯将所谓“听于神”乎!及诛梁冀,奋威怒,天下犹企其休息。”
看得出来,他对汉桓帝的评价是比较肯定的。但是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再好的皇帝都有自己的不足之处,而汉桓帝的这一缺点,正是他口碑两极分化的根本原因。
消灭了梁冀以后,刘志掌了大权。他之所以能够成事,也少不了太监们的帮忙,于是大肆封赏太监,成为我国古代历史上对太监封赏最丰厚的一次。
唐代周昙所著《全唐诗》中记载,汉桓帝“能嫌跋扈斩梁王,宁便荣枯信段张。襄楷忠言谁佞惑,忍教奸祸起萧墙。”
“党锢”事件之时,宦官和士大夫阶层的矛盾频发,宦官诬告士大夫们结党营私,伤风败俗。刘志在没有调查的前提下,就下令逮捕了士大夫阶层的代表人物。有人害怕决定逃走,刘志通过悬赏将这些人又抓了回来。
士大夫阶层之所以反宦官,就是因为宦官们的手伸得太长。他们自己不能登堂入室处理朝政上,就通过影响刘志,借用他的嘴达成自己的目的,朝廷被这帮宦官弄得乌烟瘴气。
在这种情况下,刘志不想着解决问题,而是选择了支持宦官。党锢事件以后,士大夫阶层败下阵来,宦官们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或许他是想通过这样的方法加强皇权的统治,稳固自己的地位。可是这种方法根本治标不治本,最终导致宦官集团一家独大,为东汉的灭亡留下了隐患。
他的另外一个缺点就是极其好色,明末清初思想家王夫之在《读通鉴论》里说道:“桓帝淫于色,而继嗣不立,汉之大事,孰有切于此者!”
王夫之认为就是因为汉桓帝的好色,将自己的身体掏空了,所以才导致他没有继承人。将国家大事当作儿戏,再没有像他一样的皇帝了。
刘志好色到什么程度?亲政以后,先是充实自己的后宫嫔妃。后来觉得这些还不够,到处采买宫女。
这些宫女平时除了伺候后宫嫔妃和刘志之外,还充当嫔妃的角色,玩得兴起还把她们赏给宠臣们,大家一起玩乐。
所以,王夫之才会发出“孰有切于此者”的感慨。
当然,网上那些说把数千嫔妃全都集中起来,脱光衣服,让自己的宠臣们跟她们做最亲密的接触。桓帝本人一边喝酒,一边看,还一边狂笑。
这些其实大多有严重黑的嫌疑,汉桓帝在剪除梁冀势力之后,的确变得放纵了一些,但也有没那么夸张。好女色也是真,大概是被压抑了十几年,大权得握之后,有点任性了。
但有一说一,他能隐忍13年,一朝动手除掉梁冀,这份韧劲就值得人佩服。刘志谥号为桓,是因为他任用段颎和张焕平定边疆,克敌服远曰桓。他在位时期的功劳,还是能够匹配谥号的。
汉桓帝也具备了很多皇帝所必需的素养,隐忍、韬晦、果敢、制衡,东汉虽然没有在他的手上中兴强盛,但他也并非是一无事成。
个人觉得,看待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都应该客观一些。
从诸葛亮的出师表,“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二帝也。”也能看出来,叹息的是桓帝,痛恨的是灵帝。所以相比而言,桓帝的口碑就要比灵帝好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