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2月的一天晚上,正在苏联进行访问的毛主席又忙到很晚。到了夜里2点钟左右,他对自己的一位卫士说:“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事。”
毛泽东
于是,这位卫士帮毛主席把衣服脱了,又按照惯例给他擦了澡。看到毛主席有睡意后,卫士询问道:“主席还有事吗?”这位新中国领袖说没有,并让卫士回去休息。
卫士从毛主席的起居室出来后,想到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便决定在客厅的沙发上对付一宿。很快,年轻的卫士进入了梦乡……
突然,睡梦中的卫士感到有人把东西放在了自己身上,并说这样会冻着的。迷迷糊糊间,卫士说了一句“不冷”。等他清醒一些后才发现,对方竟是毛主席……
原来,这时的毛主席还没睡。他到办公室取烟时,发现卫士在客厅睡着了,便给他加盖了东西。
看到卫士醒了后,毛主席将其叫到自己的起居室,让对方坐下。只见毛主席一边吸着烟,一边和这位年轻人聊起家常来。
“你到我身边工作多长时间了?”毛主席问道。“快十个月了”,卫士回答。“转眼就是一年了。……这段时间你工作舒不舒心?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啊?”毛主席接着问。
面对这样的问题,年轻的卫士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脸刷一下就红了。他抬头看看毛主席,对方也正看着他。那一刻,卫士不禁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时间回到1932年旧历11月。这一天,在山西盂县大吉村的一个没落地主家中,诞生了一个新生命,取名为李家骥。
在抗日战争中,山西革命根据地不断发展壮大。1945年5月,年仅13岁的李家骥参加八路军,早早便投身革命事业。
李家骥
入伍后,李家骥经过两个月的集训,被分配到聂荣臻领导的晋察冀军区司令部管理处当通讯员,做通信、勤务、供给等工作。
到了1947年末,李家骥调到河北阜平城南庄司令部。一年后的一天,他和所在科的科长被协理员叫到了办公室。
只见协理员慢条斯理地说:“中央工委准备抽调几名战士去学习,其中有李家骥。”
李家骥一听,有些猝不及防,连忙说:“协理员,我不想去。”原来,当时像他这样的年轻战士总想去前线打仗,觉得在后方没意思。
得到科长的支持后,李家骥再次向协理员表示,自己不想学习,要求去前方打仗。他说自己都入伍三年了还没打过大仗,眼看全国要解放了,再不到作战部队,就一辈子打不着仗了……
协理员见李家骥想不通,便耐心地给他做思想工作。他说作为战士应当服从命令,接着又讲了一通全局与个人关系的道理。
面对对方的说教,身为下级又讲不出太多道理的李家骥,只好用眼泪表达自己的心意。最后,协理员表示这件事已经定了,请你好好考虑一下。
就这样,1948年7月25日,李家骥奔向河北西柏坡。那里,是党中央和毛泽东工作的地方。很快,他被分到机要通讯班工作。
于是,李家骥认识了新的战友,并被带到了参谋长叶子龙处。叶子龙微笑着对他说:“你在晋察冀当过特务员、通信员,工作性质差不多。最近我这里工作量不太大,白天传达点事,晚上做夜餐。”
叶子龙
从叶子龙处出来后,叶子龙的警卫员梁守谦告诉李家骥:“你的工作不复杂,给参谋长打水、洗衣服、送信、搞吃的。以后有不明白的事就找我。”
就这样,李家骥开始了全新的工作。在老同志的帮助下,他不仅学会了做面条,还学会了做一般的饭菜。
8月的一天晚上,李家骥在做炝锅面。他先放油再放葱花,炝锅时散发出很香的味道。突然,李家骥听到屋外有人说话,都是南方口音,其中一个像叶子龙。
“好香的味道。是谁做饭啊!”李家骥隐隐约约听到一个人说。疑似叶子龙的声音则回答,是新来的小鬼。
很快,李家骥看到一位身材魁梧的首长在伙房门口和叶子龙说着话。“现在在我这里熟悉工作”,叶子龙接着说道。
那位高个子首长又说:“不错,这么小年龄就会做面条……来多长时间了?”叶子龙回答:“四天了。”
“是第五天,首长。”李家骥见叶子龙说的有点出入,便壮着胆子纠正道。“好,味道很好,将来我也尝尝你做的面条,好不好?”那位首长半开玩笑地对他说。
李家骥高兴地回答:“行,愿为首长服务。”正在这时,一位秘书拿着一份材料走了过来,对高个子首长说:“得胜同志,急电!”只见首长接过电报后,匆匆离开了。
原来,这位身材魁梧的首长就是毛泽东。可由于他当时穿着非常普通的衣服,又是在晚上,李家骥没有看清对方的模样,所以没发现这就是自己一直期盼见到的毛主席。
转眼十来天过去了。这一天下午,李家骥从机要室出来后碰到了叶子龙。叶子龙对他说:“一会儿搞舞会,你帮助小梁他们忙活忙活。”
“行!”李家骥高兴地说。见到梁守谦后,他好奇地问:“老梁,舞会是干什么的?”梁守谦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平时中央首长和机关的同志工作很忙、很累,没有休息时间。我们找一个合适的时间,让大家都出来,活动活动,放松放松,见见面,交流感情,这就是舞会。”
毛泽东在西柏坡
很快,他们来到了中央办公厅警卫科指导员毛崇横处,这次舞会由他主持。毛崇横领着大家来到一个宽敞的打谷场,那里就是毛泽东、周恩来和机要部门住的院子。
于是,李家骥等人有的扫地,有的搬凳子,有的擦桌子,很快就把舞场布置好了。随着夜幕降临,机关的同志们陆续来到这里。
只见这些人三三两两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来了近百人。现场还有伴奏乐队,他们使用锣、鼓、口琴、胡琴、手风琴等乐器,一个个生龙活虎,伴奏起来非常认真。
此时,李家骥和老梁等人退到机要室门前看热闹。突然,一个女同志高声喊道:“总司令来了,总司令来了!”舞场顿时热闹起来,有人鼓掌有人叫好。
在李家骥的想象中,这位朱总司令是一位身材魁梧、威风凛凛的人物。可直到现在见到他,才发现对方是个普通人:中等身材,面相憨厚,是一位让人感到可敬的长者。
终于见到中央首长的李家骥,此时内心十分激动。当朱德经过他和老梁面前时,看到别的同志们都主动打着招呼,有的还握握手,李家骥不知哪来的勇气,也和朱老总握住了手。那一刻,他被幸福的泪水蒙住了双眼,连连说着:“总司令您好!”
“小鬼,你在哪工作?”朱老总问李家骥。“在机要通信班”,他连忙回答。就在这位年轻人还想和朱德多说几句话时,对方已被拥着走向了前方。
朱德(右)
接着,一阵又一阵的掌声响起。“少奇同志来了”、“弼时同志来了”……令李家骥目不暇接。这些中央首长经过他面前时,李家骥又想像刚才与朱老总那样握手……
可李家骥刚向前探身伸出手,就被一只大手扯住了衣服。回头一看,原来是毛崇横。李家骥瞬间又害怕又不好意思,以为自己这样犯了纪律……
正当李家骥寻思时,毛崇横小声对他说:“不要挤,以后有机会。”旁边也有人说:“小李,我们和首长住在一起,不能和他们一样,他们有不少是临时来的。”于是,李家骥只好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鼓掌。
不久,李家骥听到离自己不远的叶子龙对警卫排长阎长林说:“阎排长快去请李德胜同志来跳舞。”阎长林应了一声走开了。
“李德胜同志来了!”很快,有人高声喊道。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那里,掌声雷动……
李家骥迅速移动目光,看到了一位身材高大的首长向舞场走来。那,不就是自己期待多时的毛主席嘛……
可明明是毛主席来了,为什么说“李德胜同志来了”?这个问题让李家骥摸不着头脑。后来,他才知道为了保密为了主席的安全,大家这个时候仍然称呼毛主席转战陕北时的化名。
“靠边”,一个高个子警卫将李家骥拨到一边。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违反了规定,连忙退后两步回到原来的位置,目光却一直注视着毛主席。
只见毛泽东被众人拥着坐到给他准备的位子上,和朱德、刘少奇、任弼时等同志愉快地交谈起来。
随着现场舞曲声大了起来,人们纷纷准备跳舞。主持人宣布舞会开始后,青年男女们马上寻找起舞伴,几名女青年来到毛泽东等中央首长面前,礼貌地请他们跳舞。
就这样,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以及其他人在音乐声中翩翩起舞。第一次看人跳舞的李家骥感到很新鲜,看不出谁跳得好谁跳得不好。
毛泽东
跳了几场后,有首长说加演点节目吧。于是,几位会唱歌的同志轮流表演了歌曲、京剧、山西梆子、河北梆子等,还有一位女青年唱了陕北民歌《南泥湾》,现场气氛十分活跃。
又过了一会儿,毛泽东、朱德等中央首长陆续退场。“你们继续跳吧”,他们临走时关切地对大家说。
1949年3月,毛泽东等中央领导进入北平,住进了双清别墅。3月26日这天,梁守谦突然找到李家骥,高兴地对他说:“小李,参谋长让你去。”
不知何事的李家骥来到叶子龙办公室,只见对方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亲切地说:“家骥,你的工作要变动一下……”
这时,汪东兴走了进来,对叶子龙说:“谈到哪了,接着说吧”,让李家骥有些不明所以。“准备调你到主席身边当卫士,你看怎么样?”叶子龙看着李家骥,“这几个月你在我身边,我和同志们都感到不错,相信你能胜任这项工作。”
“调你到毛主席身边当卫士是很光荣的,一般人想去都去不了。让你去是经过认真考虑后定的”,汪东兴接过话题说。
听了两位领导的话,李家骥十分激动。给毛主席当卫士,这本就是他长时间以来的心愿。李家骥红着脸说:“怕干不好”,看到两位领导都看着自己,他又鼓起勇气坚定地说:“我服从组织决定,我一定努力做好工作。”说着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就在第二天,李家骥被叶子龙带到了毛泽东办公室。进去后,只见他正在聚精会神地工作。“主席,小鬼给你带来了”,叶子龙说。
毛泽东一边抬起头,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用浓重的湖南口音说:“我们认识啊,你不是擀面条的小鬼吗?”
毛泽东和周恩来
“是,前段时间在叶参谋长身边工作”,李家骥连忙说。在询问了这位新卫士的相关情况后,毛泽东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李家骥的后背,握着他的手说:“欢迎你到我身边工作,我们分工不同目标一致,你帮助我就是间接为党工作,你愿意吧?”
“很高兴在主席身边工作”,李家骥立刻回答。就这样,从那一天开始,他成为了毛泽东的卫士。
此刻,在苏联莫斯科毛主席的下榻处,面对主席“这段时间你工作舒不舒心?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啊”的询问,李家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抬起头,看着毛主席慈祥的面孔,往事一幕幕浮现,终于开了口:“主席,我对您老人家没有意见,我在您身边工作学到很多知识,我只感到应为您多做点工作。……”
看到毛主席没有睡意,李家骥又把话题转到别的方面:“主席,列宁不是说过不会休息的人就不会工作吗?您应当科学地安排工作和休息,不然我们工作人员不好办啊!”
“好家伙,李家骥你好厉害,拿列宁的话来批评我”,毛主席笑着说道。他回忆起往事,说我这个人和你差不多,都是生在农村,长在农村,自己对农村、农民有感情……
毛泽东
李家骥听了毛主席这番推心置腹的话,不禁十分感动。两人又聊了很多,他怕影响主席休息,就说道:“主席,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好吧,你也休息去吧”,毛主席回答。就这样,李家骥怀着兴奋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这次与毛主席的深夜交谈,令他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