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10月,卫生员和战友最后一次执行任务,结局让人唏嘘不已!

老刘的回忆 2024-02-09 22:19:24

文/老刘

图片来自于网络

注:为方便阅读,以下以葛冬生的视角向大家讲述这位英雄的故事!

我叫葛冬生,1957年冬天出生,1961年和父母逃荒至陕西长武县,不幸成为孤儿,得好心人赵中和收养。1976年冬天参军入伍,成为新疆某汽车团卫生兵。1982年目睹战友在眼前牺牲,得营卫生所所长鼓励和支持,遂下决心考取军校继续深造。

我决心要在1983年考上军医大学,继续精进自己的医术,此后我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复习当中,战友们也都知道了我要考军校,非常支持,平时也很少过来打扰我,尽可能给我创造学习的环境。

按照惯例,国庆节过后,我们整个营会回到昌吉驻扎,进行休整和冬训,待来年2月份再次到叶城,继续执行运输任务。但1982年有点例外,上级下了指令,要求再组织一次运输到阿里日土县,给那边正在修建公路的某工程兵部队运输冬储物资。

收到任务后,营部非常重视。因为此时已经进入初冬,昆仑山上有些地方已经开始下雪,风险很高。营部挑选了一批经验丰富、身体素质好的精兵强将和车况最好的车辆来执行任务,后勤保障也要尽可能万无一失。

本来这次并没有我,但听说营卫生所所长要亲自披挂上阵时,我坐不住了。他当时已经三十四岁了,边疆苦寒,他的身体素质明显在走下坡路。相比之下我更年轻,也曾多次和战友走这条路,经验上也没有问题。

我去和所长沟通此事,所长觉得我要考军校,参与此次任务会耽误我复习。我说道:这趟任务最长也就一个月时间,耽误不了什么事。这次也是我和战友们最后一次执行任务了,明年我要是考上了军校,还不知道要读几年书,可能当我学成归队后,许多战友都已经退伍了,您就让我再陪他们一次吧!

我的情真意切打动了所长,他同意了我的请求,便和营部领导说了让我出这次任务。临行前,他拍着我的肩膀叮嘱我,冬天行车,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

装好物资,逐一检查好车辆,我和战友们便踏上了此次征程。一路上,大家开的很小心,特别是过了红柳滩,路况非常差,有将近300公里的无人区,天上还时不时的飘点雪花。天地一片苍茫,20多辆车组成的车队就像蜗牛一样龟速行进。

我也是异常小心,每天安营之后,我都会仔细询问战友,是否感觉到身体不舒服,生怕有人发烧感冒,毕竟在这高原地区,一场小小的感冒发烧要人命的事情也不新鲜。好在路上虽然很艰难,但还是成功翻过了昆仑山,进入了阿里地区。

大家松了一口气,进入阿里就好多了,我们的目的地是日土县班公湖附近。往这里走,当时已经有正在修建的219国道,虽然只是毛路,但路况比起昆仑山那边已经好的太多。只要一切正常,再有三天就能抵达目的地了。

下午四时,车队抵达了一片山区,我们称呼为“耐隆山区”,这里有连绵上百公里的山路,算是我们到达目的地前的最后一关。带队营长决定不走了,就地寻找合适的扎营地,等到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再一鼓作气通过这片山区。

正当我们在忙活扎营的时候,两匹马靠近了我们的营地。营长吩咐警戒,大家都屏息凝神,有人握紧了手里的钢枪,静待来人。马上驮着的是两位藏族同胞,看到我们严阵以待,他们也是吓了一大跳,赶紧下马。

两名藏民到跟前后,手上一通比划,嘴里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神情很是急切,看样子是请求帮助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下来,营长叫来了一名孙姓战友,老孙也是个人才,从小在边疆长大,小学文化的他却熟悉汉、维、藏、蒙等多种少数民族语言,被我们戏称为“翻译家”。(以后有机会,再讲老孙的故事)。

经过老孙当桥梁,我们才知道原来是来人家中有人生病,肚子疼的受不了,想要求医生帮忙,说完后便眼巴巴的看着我们。营长便和我商量有没有办法,我大概估摸了一下,说道需要去看一下病人的实际情况。

据藏族同胞讲述,他们家距离公路不远,大约二三十里,但都是山路,车没有办法过去,只能步行或者骑马过去。我和老孙收拾了一下行装,清点了药品和器械,便乘坐他们的马过去。走之前,我和营长约定,晚上估计要在那边过夜,第二天中午之前一定赶回来。

路程确实如藏族同胞所言并不远,我们坐在马上大约一个半小时,便抵达了他们的帐篷。此时外边寒风凛冽,但帐篷里却十分温暖。毯子上,躺着一位40来岁的女人,疼的只吆喝,旁边还有几个人围在她身旁。

我也没敢耽误,赶紧冲过去让其他人先让开,便开始给她检查。我让老孙询问患者家人,吃过什么东西,以前有没有生过大病,做过手术,快速排查病因。我初步诊断为是急性阑尾炎发作,所以患者才会如此痛苦。

按理说,急性阑尾炎需要做手术切除,但这里条件明显不允许。没办法,我先给她静脉输液,加了止痛药,希望能缓解治疗,将今晚上熬过去。如果到明天上午,疼痛没得到缓解,那就只能想办法抬到公路上,找到车队,运到日土县医院去做手术了。

好在患者身体素质不错,输液后她也没有那么痛苦了,沉沉睡了过去,旁边的一位老太太守着她,嘴里默默念着经文为她祈祷。带我们过来的藏族同胞,看到我们成功救治了患者,非常高兴,将准备好的热腾腾的食物端了上来。

他还热情的拿出了白酒要喝,我连忙摆手,称自己晚上要时刻注意病患的情况,不能喝酒怕误事,老孙便陪着他们喝酒。一晚上我几乎没睡觉,隔一会就爬起来看病患是否有异常,是否有发烧、呕吐、疼痛等情况,直到后半夜实在熬不住了才睡着。

幸亏老天保佑,患者的病情并没有反复,等我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就发现患者已经在准备早饭了。我赶忙阻止了她,让老孙询问是否有不舒服的地方。患者却说道,已经感觉没事了,药的效果很好。

我知道,她这应该是早期急性阑尾炎,虽然痛但炎症并不严重,还没有到穿孔、化脓的程度,这次算是平安度过了。我叮嘱患者及家属,以后要注意饮食,如果再次感觉不舒服,就直接去医院做手术。

昨晚上一夜外边竟然下了一夜的雪,外边白茫茫一片。早上停了一阵,结果吃完早饭后又飘起了雪花。藏民同胞让我们再等等,等雪停了再走。但看着外边的雪越下越大,一时半会儿好像停不下来,就非常着急。

我记着和营长的约定,要在12点之前赶回大部队。藏族同胞安慰我们,说下雪了,车队那边可能也不会走,我们晚点也没事的。但这边的天气是十里不同天,说不定车队那边没下雪呢?车队拉着工程队的过冬物资,一天也不能耽搁,不能因为我们耽误了时间。

等到10点半,雪还是没有丝毫小点的意思,反而是越下越大。我和老孙决定不等了,立马回车队集合。藏族同胞见劝不住,便牵出马匹,拿出毯子将我俩裹得严严实实,骑马带着我们返程。

昨天过来的时候,由于天色已晚,加上有病人等着,一路上也没注意周边的环境。返程的时候才发现,我们竟是在往山下走,皑皑白雪将山上的一切都妆点的白茫茫一片,要是没人带路,根本连方向都分不清楚。

老孙倒是显得很快活,他本身就会一点骑马,所以坐在马背上很轻松自在。我就不同了,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见过马,更别说骑了。我小心翼翼的抓着藏族大哥的羊皮大袄,不敢有丝毫分心,不过好在速度慢。

老孙在旁边看我紧张的样子,还出言“刺激”我。“老葛别看你学历高,还是干部,论骑马你可真得跟我好好学学!”我没工夫理他,只是将手攥的更紧了。距离车队扎营地也越来越近了,雪似乎也小了,我也不禁松了口气。

这时候老孙突然大叫一声:“老葛,注意!”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抛了出去,重重摔在了一块石头上,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来,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后记

快12点了,大家在营地焦急的等待着,上午驻地也下了点小雪,好在不算大,但万一待会雪下大了,想走也走不成了,肯定要耽误时间。战友们都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只待老孙和葛冬生回来,就立马出发。

可左等右等,他俩还是没回来。正当大家都等的心急火燎时,老孙回来了,老远他就从马背上跳下来,带着哭腔喊道:“营长,营长,葛卫生员他,他出事了!”大家听到这话后,心里都咯噔一下。

营长一把拉住老孙,红着眼睛喘着粗气大声问道:别他娘哭了,快说到底出什么事了?老孙快速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因为马匹受惊,葛冬生被甩下马,头重重撞在在石头上面,流了很多血,他也不敢搬动,赶紧跑回来报信,一个藏族同胞在那守着。

大家一听这话,都纷纷要往山上跑,营长骂了一句脏话,呵斥大家不要急,九连长带队照看好驻地,抽调了10来个年轻的战士,带着担架就往山上跑去,其他人原地待命。老孙带着人步行上山,走了不到20分钟就到了出事地点。

山上此时还稀稀拉拉飘着雪,那位藏族同胞半蹲在葛冬生身旁,双手撑着毯子给他当作雨伞,害怕大雪盖住了他那年轻的脸庞,嘴里念着我们听不懂的经文。营长扑到葛冬生身旁,用颤抖着的双手,轻轻试着他的鼻息,但人已经没救了。

战友们用担架将葛冬生抬下了山,战友们纷纷围了上来,当得知他已经牺牲时,许多人都流下了眼泪。这时候那个藏族同胞,突然抽出藏刀,捅进了牵着的马身上。大伙都大吃一惊,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孙解释说,这匹马害死了救命恩人,不能留了,杀马是为了赔罪。两名藏族同胞扔下手中的刀,跪在葛冬生的遗体旁,不停地叩头。营长赶紧过去拉住了他们,说道这就是意外,不怪他们。

告别了藏族同胞,重新踏上了征程,大家心里都很难受。到达目的地后,那边的部队首长出面接待了大家。虽然完成了任务,但这次车队的战友们没有一个人高兴得起来。当天晚上在工兵部队,便将葛冬生的遗体就地火化了。

返程路过出事地点时,整个车队的战友都自发地停下了车,在路边又遥遥祭拜了葛冬生。回到驻地后,咱们整个营便匆忙回了昌吉团部。在那里,大家第一次见到了葛冬生的爷爷赵中和,一个60多岁的老头,他不远千里从陕西长武赶到了新疆昌吉。

看着老人佝偻的身影,所有人都感到心酸。营卫生所所长代表葛冬生的师傅,接待了赵大爷。他虽然故作坚强,但眼底的泪水却无不显示出他内心的悲伤与遗憾。

老爷子感叹道:1961年我遇见了这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将他当成自己的亲孙子了。他们老葛家,就留下他一个人,他才25岁就走了,也没留个后,可惜老葛家断根了啊!

在场的人听到老爷子的喃喃自语后,无不动容。赵大爷带走了葛冬生的骨灰和抚恤金,战友们也自发地凑了一笔钱,想要给老爷子,但他坚决不收。团部最后给葛冬生争取了烈士称号,算是对赵大爷最后的一点安慰吧!

写到最后

写葛冬生的故事时,我多次掉泪难以自已。如果他不牺牲,按照他的条件,现在早都是大医院的专家了。但可惜,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25岁。

当年的昆仑山下,不知埋葬了多少军人的尸骨。虽然我们那阵算是和平年代,没有经历大规模的战事,但为了祖国边疆的建设,无数青年投身于革命事业,其中不乏像葛冬生这样牺牲的战友。

冬天的昆仑山上依然白雪皑皑,人迹稀少,只有那凛冽的寒风呜咽而过,似乎在提醒人们不要忘记了沉睡在那里的英魂。

最后附上主席诗词一首:

《忆秦娥·娄山关》

西风烈,

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

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

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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