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剑英的儿女们,几乎都在军界和政界谋职,只有排行第四的女儿凌子——叶向真,是一位电影导演。
长大了,你就可以自己走,自己去打天下了1946年秋天,蒋介石指派胡宗南部队进攻陕北革命根据地,叶向真不得不同父亲一块撤离延安,走在半途中,他们乘坐的军用卡车抛锚了,在漫天细雨之中,叶剑英背着女儿叶向真,在泥泞的小路上艰难的跋涉。
叶向真趴在父亲的背上似睡非睡,看着父亲的背愈发的佝偻,叶向真感受到爸爸的辛劳,于是提议要自己走。
“你还笑。长大了,你就可以自己走,自己去打天下了......”
他们就这样走走停停,有时候直接在野外露宿,有时候在老乡家里借住。
在叶剑英所有的子女之中,其他的孩子都分别被寄托在亲友的家中,只有叶向真一直陪在父亲的身边,所以,这对父女两的感情是最为贴近的。
解放之后,每次工作调动,外出视察或者是休假疗养,只要条件允许,叶向真总是生活在父亲的身边。
在家里的时候,叶剑英从来不会用教育者的身份和孩子相处,而是如同平等的同志关系一样,所以他们的生活中充斥着欢乐的气氛。
叶向真有的时候忙起来,总是喜欢丢三落四,常常在丢失了东西之后就自发的懊恼。
叶剑英见此,笑着对女儿说:“牛妞,不要烦恼。来,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呀?”
“先教你两句诗:风吹鸭蛋壳,财去人安乐。”
“怎么说?”
“古代,有一个穷书生到京城赶考,坐在船上,一路没啥可吃的,一只熟鸭蛋吃了好几天,挖空了还要细细地掏。突然,水面上吹来了一股清风,直接将他手中宝贝似的鸭蛋壳吹到了水面上,穷书生盯着鸭蛋壳,久久都回不过神来,眼睛里满是惋惜,最后只能叹息一声,这才罢了......”
叶剑英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叶向真就笑弯了腰,脸上愁云惨淡也消失了。
叶向真打小就喜好文学艺术,对此,叶剑英也很欣赏,但是,叶向真高中毕业后,没有和父亲商量半分,直接就考进了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等她回家后已经是木已成舟。对于叶向真的任性,家里人没有出声,也没有开口反对,虽然父亲也没有张口,但叶向真知道,父亲是不大赞同的,可能在他的心目中,文学艺术能作为业余爱好,而不是她未来的主业,但家里人对她的性子非常了解,所以从不强迫她做一些事。
过了许久,叶剑英才反应过来似的,脸上满是不理解:“你不是一直说喜欢农业,喜欢园艺,喜欢种花种果树,想当米丘林吗?怎么突然想去当电影导演?”
叶向真是一个非常具有想象力的姑娘,在他看来,如果女儿一直朝着植物学发展,未来会很有前途。对于女儿的选择,叶剑英忧虑了很长一段时间,用沉默表示自己的异议,但他还是尊重女儿的选择,没有干预她。
干脆,叫凌子吧在电影学院上了两年后,叶向真感知到自己还需要对舞台戏剧方面进行探索,这或许是受到了她父亲偏爱昆曲京剧的影响,认真考虑过后,她直接转到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继续深造。对于女儿在学业上面的突然变动,叶剑英再一次保持沉默。
虽然对于女儿在学业的抉择上面持有不一样的看法,可还是时刻关心着女儿的生活和学习情况。
很快,叶向真产生了取笔名的想法,一直以来她都对“凌”这个字情有独钟,叶剑英也表示赞同,只是,第二个字应该接什么呢?思来想去都没有一个让她满意的字。
父女俩干脆搬出了字典辞海,结果都翻了大半本也没有找到理想的字。
叶剑英陷入了沉思。不一会儿,他一拍桌子:“干脆,叫凌子吧。”
“我们的祖先,叫‘子’的多着哩,什么老子、庄子、孔子、孟子......”
“行,有意思,就这样定啦。”
虽然叶剑英平日里很慈祥,但是他严厉起来,还是非常具有威慑力的,根本就没有人敢顶撞他。
1959年,叶向真陪着父亲去观看刘诗昆的演奏,才刚一照面,刘诗昆就被叶向真吸引了,他的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叶向真离开后,她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久久无法散去。就在这时,刘诗昆收到一封信,里面是一手专门给他创作的诗,而落款写着“叶向真”。
刘诗昆看过后心脏跳动的更响了,随后就将自己的钢琴演奏带寄给了叶向真,两人的接触越来越长,爱情也由此展开。
60年代,叶向真结婚的时候,家里请来了很多客人,陈毅、罗瑞卿等长辈,还有和叶剑英一起工作的同志们。这一天热闹极了,叶向真一天忙得脚不沾地,等到送完最后一位客人,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她精疲力尽地走回了屋子。
还没等叶向真坐下来,叶剑英突然问女儿,有没有给工作人员送糖果?叶向真回答还没有,现在已经很晚了,她怕大家都睡下了。结果,叶剑英立刻沉下脸:“人家都凑了钱给你买了礼物,镜子,暖壶......人家容易吗?你怎么可以这样没有礼貌地对待工作人员!”叶向真再也不敢说什么,赶紧拿了托盘,装了糖果挨家挨户地去送。婚后的第二年,叶向真就生下了儿子毛毛。
这就是叶剑英的教育理念,他要让叶家的人都懂得一个“礼”,要尊重别人。
1966年,刘诗昆为了不拖累到叶向真,和她商量着离婚,两人最后办理了离婚手续。
毛主席:一个孩子关她作什么!然而,叶向真还是没能避开,她被关进了监狱之中。一直到1971年叶剑英才重新主持了军委工作。还是周总理向毛主席说:“叶帅一个女儿还在监狱里关着,就是延安出生的那个......”毛主席说:“一个孩子关她作什么!”就这样,叶向真被放了出来。
在里面关了四年,叶向真自己都变得迟钝了,叶剑英第一次见到女儿时非常的激动,还询问她的身体状况怎么样,叶向真木楞了许久都回答不清楚,最后,她终于说出了憋了很久的心里话:“爸,是我不好......”听到女儿这样说,叶剑英的眼圈都发红了,眼睛湿润:“不!是爸爸连累了你们。”戎马一生的叶剑英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80年代,叶剑英担任人大委员长已经非常的疲劳,他的帕金森氏症已经明显加重,行动不便,看着父亲这个样子,叶向真非常的心疼,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又害怕冒犯到他老人家,打击到他的情绪,但是,最后她还是决定和父亲进言。
一天清晨,叶向真看着父亲刷牙蹒跚的样子,在他旁边小声地说:“爸,全国人民永远会记得你们这一代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但是谁也违背不了自然规律,任何伟人也不可能把儿孙的事做完哪......老爸您是不是也考虑一下呢?”
叶剑英认真听完女儿说的话,许久没有回话,手中还在刷他的牙,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向中央写了请辞报告,而且不止一次。但是后来他对女儿说小平不同意:老兄,你退了我怎么办?还是我们以后一齐退吧!但是叶剑英已经决心已定,还是一直坚持要请辞,最终如愿。
叶向真被放出来后不过29岁,对于未来她充满了希望,刚好她听说北京医学院开始招生,于是匆忙赶到报名处报名,但是,按照入学的章程来说,她超龄了,可她仍旧不死心,最后好说歹说,才算是得到了一个旁听生的名额。
叶向真放弃当医生,重新回归老本行经过两年的寒窗苦读,叶向真攻克了学院规定的课程,并用优秀的成绩结束了学业,并先后在首都医院和301医院就职。
几年的医院生涯,叶向真熟识了很多的医学知识,但是,在医术业务上面,她不愿意遵照原轨发展,而是跃跃欲试的提出自己的独特见地。
医院在进行“7254”代号的中药抗癌治疗试验时,这个药拥有剧毒,若是剂量过大,便会产生生命危险,到底应该服用多少药丸,才能达到最佳效果,应该在病人身上做试验,还是让大夫护士自己做实验?
有一些权威人士根据自己的经验认为,最大的即将不能超过两丸,但是事实证明,两丸服用过后,对病人来说效果并不大。
叶向真不愿意让这个试验停留在议论上面,于是自己悄悄吞了三丸。一时之间她浑身颤抖,麻木,还有一些头晕眼花,她就那么静静地卧在床上,等待命运的判决。她像是进入一个又一个痛苦的梦境,过了许久,她清醒了过来,上面的症状都消失了。
经过检查后发现,服用三只药丸对她的身体并未造成损害。她的勇敢尝试,所取得的经验,为“7254”中药丸的临床使用,提供了有价值的宝贵资料。
如果她继续做医生,将来对医学一定能做出一定的贡献,但是,这时粉碎“四人帮”的消息传来,让叶向真作出了新的抉择,她准备转回自己的老本行。纵然医院的领导盛情挽留,她还是婉拒了。
重新步入影坛,叶向真依旧胆子很大,经过一番思虑,她决定拍摄曹禺先生的《原野》,起初就连曹禺本人都没有信心,但是,事实证明叶向真确实有几把刷子,作品刚问世,立刻就迎来了国内外影坛舆论的注视,等影片在海内外上映后,更是收获了无数的赞叹声。之后,叶向真又为观众带来无数经典影片。
1985年,在为父亲叶剑英庆祝88岁诞辰的喜庆日子里,叶向真还幽默地说:他们都长进了,只有她没长进。
她指的是兄弟姐妹们当上了师长、局长和市长等,活跃在军界和政界,实现自己的抱负,只有她一脚他进了电影艺术界,成为了一名女导演。
看着已经成才的孩子们,叶剑英由衷地笑了,而这个唯一一个跟随他在战火之中长大的女儿,也塑造了颇具特色的人生,他非常的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