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中遂宁——雾中仙境的故乡

听雨说生活 2024-12-19 03:10:56

每当在视频中看到有关“雾”的题材,便勾起对故乡雾中景致的回忆和联想,让人情不自禁、思绪纷纷。

故乡川中方山丘陵,丘浅而浑圆。由于海拔较低,湿气较重,早晚多雾。儿时早晨贪睡懒觉,和日出基本无缘,便常喜欢在傍晚时分,登上屋后的小山——鲶鱼坡,眺望日落之景。呆呆地望着那轮如血的残阳,慢慢地沉入与暮霭连接雾海中。

每当夜色将临,涪江两岸就会慢慢地,凭空生出几缕淡淡的雾烟,以可见的速度弥漫开来,变得越来越浓,很快就和古镇及附近农村的炊烟连在一起,如波涛一样的汹涌澎湃。镇上的街道、庙宇、古树便只剩下檐角和树冠,白塔则如定海神针,挺立在浪海中,被夕阳的余晖涂上一层耀眼的金光,非常的神秘。

站立在较高处,便能观赏到,如祭坛上的祭品一样铺向远方的丘峦,似乎在翻滚升腾的雾中浮动,把落日的余晖反射向天空,奇幻而玄秘,让人联想到一个又愁惨又美好的时空祭坛,似乎隐藏着无穷的奥秘,令人心醉而神迷。这妙境既让人着迷,又给人一种难以诉说的悸动感,欲罢而不能。离开故乡后,由于地理环境的改变,再也未能见到、欣赏这种奇妙的异景。

多年前请探亲假回家,早已过了早晨不想起床的年龄,一大早便登上屋后的小山——看日出。漫天的星星,一轮残月,古镇披着一层薄薄的雾纱,远处、近处的鸡鸣声此起彼伏,古镇宁静而安祥。

片时,东方出现一抹亮色,隐约可见涪江对岸赵家坪的轮廓,渐次展现出刘家濠的农舍,并开始有炊烟升起。

不经意间,目之所及处皆有雾气升起。涪江更如一条生产雾气的巨型管道,不停地向四周扩散,几个呼吸之间,大地便白茫茫一片。汹涌的浓雾眼看就将古镇淹没,这时不知有一种什么神秘力量,阻止了雾气向上升腾,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玻璃样的东西,将它的行动挡了下来,任凭它翻腾鼓荡,始终冲不破这层结界。

奇观出现了,整个古镇在雾海中飘浮起来,如仙幻之景;那座矗立在涪江古岸的白塔,如点睛之笔,让这幅仙画活了起来。旭日高升,更给这一幕平流雾层镀上夺目的金辉,给人一种身在仙宫的幻觉。

经过旭日圣辉的照射,约摸两、三分钟的时间,雾海顶层的结界无声崩溃,雾涌像得以释放的怒涛,顷刻间淹没了一切,连脚下站立的山丘,也一同消失,伸手难见五指,给人带来一种强烈的冲击感。

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经历这场剧烈波动的视觉盛宴,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历经数十年光阴,仍清晰地印刻在脑海中,难以忘怀。平时总在想,若有一天,能回到故乡,再邂逅一次这种梦幻般的奇遇,该有多好!

(甲辰冬月写于江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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