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战备荒”的“三线建设”已经完成它的历史使命,那群奔赴三线建设,报身于火红年代、火红事业的有志之士,万千热血青年,他们的青春,消磨在岁月的烟尘中,脸上布满岁月沧桑的痕迹。与之共存的三线基地,也名副其实地成为一座、座老年之城。
遥想当年,意气风发的一大批各种技术人才,从祖国各地,奔赴三线。一个个从上山下乡炼红心中选调出来的,优秀的知(青)哥知(者)妹,汇聚在一起,共创伟业。人们满怀豪情,干群团结一心、热情似火,企业蒸蒸日上,为祖国的国防建设生产出优质产品,不计报酬和得失,无私奉献汗水和青春……
时过境迁,猛然回首,早已物是人非,如一场梦醒。每一次回故居暂住,总会怀着忐忑的心情,独步昔日流汗的生产场景、车间,听着延续数十年而不停顿的,机器的轰鸣和喧嚷,不免生出一种已被社会边缘化的失落情绪,热泪盈眶。这种噪声在退休多年后听来,犹如在听静心宁神的乐曲,沉缅于其中,以抚慰心中的牵挂和对往昔岁月的怀念。
5.12地震后,一为尽孝,服侍、照看年迈的母亲;二来帮着带孙子,长居城市,多年辗转于成都、遂宁之间,难得回生活、工作几十年的江油。随着孙子渐渐长大,回故居生活的念头日益增强,近两年得空便会回故居住几天;龙年国庆后成行,住到新年元月的中旬,才又返回到成都。
回故居的几个月,让人感慨最深的是,所有熟识、不熟识昔日同事、工友们,尽皆满头白发,现出龙钟之像,有的甚至步履蹒跚,或坐上轮椅。昔日的同事、工友,已有人告别人世,去向马克思报到。上街买菜、散步遛弯,所遇之人,除了孩童,便是多是老人,暮气逼人。一缕悲凉、凄伤的情感油然而生,有一种目不忍睹的凄凉。
顿时就觉得,迁居到成都的一位好友的见解深刻:他之所以不愿呆在老地方,不全是贪慕城市的繁华,而是怕每天都看见一天天老去的同事和熟识的人,心理承受不了岁月的摧残,而让心境崩溃!
唉!虽然承认这是现实,但心中仍放不下、牵挂着,承载青春年华,生活、工作几十年的故地,总觉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牵引着。即便感伤,但这就是自然规律,谁也无法逃避,不管你愿不愿意面对。总之,对个人来说,故居的生活,简朴、单纯而随意,住着也比较心安,仿佛心灵找到了皈依的处所。另一方面,古老江油的灵秀山川,胜过画卷的美景,也让人牵挂和留恋。
(甲辰腊月中浣写于江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