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媛:陕西省第八届校园艺术节剧目《活法》简评

光影故事的博客 2024-07-11 08:24:31

在陕西省第八届校园艺术节上,西安外国语大学选送的剧目是西外话剧社演出的话剧《活法》(导演:程烽,编剧:程烽、李一凡)。该剧以民国初期的西安为背景,讲述了在西安生活的青年李天赐,因不甘平庸想换个活法,但最后却无法与命运抗衡,因此与几个家庭产生联系的故事。该剧目的是让观众反思一下“封建主义思想对人性的迫害”这一“五四”以来就一直在探讨的问题。

在《活法》中,李天赐与李天利兄弟两人原本感情深厚,但他们迥异的个性以及不同的处世态度,决定了两人不同的人生道路。李天赐为人忠厚老实,而李天利恰恰相反,其父李新明想改变家族命运,请算命先生为自己卜卦,却误解了算命先生的原本意图,致使兄弟二人的命运轨迹从此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李天赐原本希望通过读书来改变命运,却因为家父更加偏爱其弟,而负气离家出走,之后遇上了他的忘年之交白生财,白生财听闻李天赐的遭遇,出于怜悯将李天赐引荐给宋家庄的屠户宋家旺并拜为师父。

李天赐本以为此后自己的命运会得到改变,可他终究敌不过师娘的百般刁难,在万般无奈之下,被迫离开师门。老白听闻此事后为李天赐介绍了一门婚事,可婚后李天赐却与妻子及继女产生了错综复杂有违人伦的扭曲情感。这期间原本应是飞黄腾达的李家,却发生了重大变故,先是其母因病而逝,再是弟媳难产而死,之后其侄夭折离世。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其父与天利精神几近崩溃。也让李天利与其父将多年心结彻底吐露出来。此时得知真相的李天赐已无心再去争论曾经的不公,而是选择了释怀与原谅,却不曾想他最后的两位亲人也离他而去,更不曾想到其继女郭香玲对其心生情愫。家庭变故与命运捉弄也让李天赐不断进行自我反思,反思他到底追求的是什么活法。

《活法》是想通过李天赐的悲剧人生展现出民国时期关中农村的生活百态,以及众多普通百姓的悲剧命运。在角色创作方面,该剧结合关中农村生活特点进行创作。关中人祖祖辈辈靠种麦为生,当时村民们的生活来源又大都自给自足,因此关中人的一日三餐离不开面食。

在那个时代的关中农村地区,部分家庭会养羊下奶以此卖钱维持生计,并且成年男性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以及家中的主要劳动力,自然在大小事务上掌握着更多的决策权和话语权,这才有了戏中养羊的李家以及喜爱面食,说一不二的老李。关中女性作为家中的辅助男人的“二家长”,只要洗衣做饭会扯面,大事上只能遵从男人的命令。但那一时期的女性也都有了一定的反抗意识,这些特性在老李妻等女性角色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戏中的“算命改运”,“油泼面”,“吃席”,“喊丧”以及“蒸馍”等场面极具关中地域文化特色,增强了该剧的观赏性和艺术价值。

关中人喜欢算命,物质生活匮乏的他们想把生活的渴望寄托在改变“天命”上。但一般的算命人只会做到话说一半,而剩下的一半则需要被算命者自己揣测,所以老李才会误解算命先生的意思,做出让李天利上学的决定。除了故事发生地点在陕西西安,剧中的地名设计上也运用了关中农村常用的“庄”来作为主要故事发生地,除了李家庄等村名之外,还有西安人耳熟能详的“西大街”等街道名称在戏中出现。在舞美设计上,作为一部陕西本土话剧,《活法》以吸收陕西传统建筑的特征来设计舞台布景,将观众带回到戏中所反映年代的关中大地。

作为一部命运悲剧,西外话剧社的《活法》在情感上以悲为主,但在悲的基础上还有喜的成分存在,这样就避免了让观众一直产生压抑情绪。因此,戏中加入了童年时期兄弟二人与发小赵福生玩乐打趣的场面,还有白生财对李天赐视如己出,二人对话轻松幽默的情节,以及李天赐初识郭香玲的温情场景。戏中这些场面一是为了调节气氛,二则是为了体现出悲情人物的一生中也有被温暖被感动的一面。在叙事艺术上,该剧展现出了李天赐从少年到中年时期命运的不幸,最终在老年命运则给予以留白,李天赐是否会成为第二个孤独终老的白生财,亦或是真的如李天赐自己所愿,换了活法。这其后的剧情发展引人遐想却又不得而知,这正是该剧独到的魅力所在。

《活法》中的演员总体素质较高,声台形表均衡,表演风格也比较统一。他们对角色的理解准确到位,基本上都采用传统的体验派表演方法,用精准的内心揣摩和具象的肢体塑造,完美地展现出关中人粗旷的外表和细腻的内心情感。主角李天赐的扮演者李一凡的表演浑然天成。他将演员的自我与角色达到高度融合,表演轻松自如,看起来像是自己生活的再现。他对角色的把握精准独到,塑造出了一个一面向父权妥协,一面又对自己命运挣扎的关中汉形象。剧中安排的群像表演体现出关中农村人茶余饭后嚼舌根的好事形象,既增添喜剧色彩,也同时烘托了情节的紧张气氛。如李天赐被从家中赶出来时,十几位村民互相闲聊的场面就是这种表演。

在舞台美术上,西外话剧社的《活法》的描绘出了二十世纪初期关中农村的样貌。《活法》的舞美颜色整体以黑色为主,营造一种压抑,悲苦的情绪,这与父权社会下人物悲剧命运的走向相契合。舞台台面全部铺陈稻草,模拟出农村草地地面的景象,台侧悬挂干草垫,触手可及的干草让现场更加接地气。

台3区放着一个大磨盘,给演员表演提供了假定情境,后方放置着石头墙,让故事的讲述更加具有真实感。《活法》的道具布置比较简洁,每场戏中道具会有变化,一般只放有两至三件桌椅等。偶尔会有大黑碗,长木筷,箩筐,木头架子等辅助演员表演的道具出现。

《活法》还运用的音乐音响手段很好的为演员表演创造提供许多可能。其具体表现有四。第一,创造规定情境和时代感。如集市(音响)创造出热闹的景象;唢呐(音乐)展现出二十世纪初的时代感;二胡展现出了迎亲时的喜悦之情。第二,扩大了有限的舞台空间。如屋外狗叫声,夜晚蟋蟀声,猪叫声就扩展了有限的舞台空间,营造出跟多的空间感。第三,引发矛盾冲突或激化矛盾。如戏中《Behind Pageant》烘托了人物之间的情感,激化了矛盾。第四,外化人物内心。如戏中的《别君叹》《清平乐》《雨夜诀别》就外化了以李天赐为代表的人物悲苦情绪。

总之,《活法》结合多种舞台表现形式,音乐以华阴老腔、陕西板鼓为主要基调,与关中文化相呼应,展现了旧社会底层人民对生活的奋斗意识。是一部融合关中地区特有民俗风情的现实主义原创方言悲剧。该剧也是西北地区校园戏剧中的首部方言多幕话剧。作为西外话剧社的原创话剧。西外话剧社的《活法》人物形象鲜明,演员表演艺术水平较高,舞台效果极具审美内涵的地域特色。该剧给陕西省校园戏剧的创作提供了一些值得学习的经验,也值得其他地区校园戏剧以及整个戏剧界参考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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