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为《100位传奇诗人的一生》大型文化纪录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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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的遇见,是缘定今生;
有些人的遇见,是在劫难逃。
那一年,陆游19岁,娶了16岁的唐婉,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不曾想,婚后仅仅一年多,就被陆游的母亲生生拆散,成了陆游一生的意难平。
唐婉身出名门,祖父唐翊曾在北宋末年担任鸿胪少卿,父亲唐闳时任郑州通判,而且唐婉是独女,因此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精通诗书礼乐,才华横溢。
陆游家世亦不弱,祖父陆佃师从王安石,官至尚书右丞,父亲陆宰历任淮西提举常平、淮南东路转运判官等职,两家联姻算是门当户对,尤其陆游和唐婉都喜欢文墨风雅。

奈何,陆游的母亲不喜欢唐婉,在她看来,女子无才便是德,身为人妇,就该好好相夫教子。所以当陆游的母亲见唐婉整日与陆游抚琴弄墨、风花雪月,便请人卜了一卦,后以八字不合为由,逼陆游写下了休书。
当时陆游和唐婉成婚才一年多,所以“著花迟”一说并不成立,而且就算无有子嗣绵延,陆游也可以再立侧室或者纳妾。归根结底,是陆母见不得陆游和唐婉感情太好,从而不思进取,影响仕途。
母爱是伟大的,但母爱有时也是自私的。
同时。陆游又是古代典型的士大夫,深受儒家文化影响,不敢违逆母意,因不舍与唐婉分离,便偷偷购置了一处别院,将唐婉藏身其中,可是不久后就被陆母发现了,遂又逼着陆游将唐婉送回了娘家。

唐闳是要脸面的人,没过多久又为唐婉谋了一门亲事,再嫁赵士程。赵士程是皇室宗亲,为太宗玄孙赵仲湜之子,仁宗第十女秦鲁国大长公主的侄孙。
与此同时,陆游再娶王氏,这段感情就这样走到了尽头。
岁月惊鸿照影,一晃10年就过去了,公元1153年,陆游赴临安参加锁厅考试,也就是现任官员子弟恩荫入仕的进士考,一同参加的还有秦桧的孙子秦埙,因此秦桧对主考官施压,主考官陈子茂是个正直之人,阅卷时顶着压力将陆游取为第一名。
次年,陆游再次参加礼部考试,秦桧怀恨在心,指使主考官将陆游除了名,不久后,陆游回到山阴故里,因心中不快,于沈园借酒消愁。恰巧,这一天唐婉和赵士程也前来游园,于是便有了这一场万水千山般的偶遇。

在征得赵士程同意后,唐婉步入亭内,敬了陆游一杯酒,并叮嘱他少饮一些,恐伤了身体,离园时又叫下人送来一些佐酒菜。
望着唐婉远去的背影,往事如潮水般涌来,悲痛之余,陆游便在沈园的墙壁上写下了那首著名的《钗头凤》: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红酥手”是一种糕点,为唐婉所赠;“鲛绡”,为神话传说中鲛人所织的绡,极薄,后泛指薄纱,词中指手帕。
词成以后,陆游早已红了眼眶,那支“凤头钗”原本是他和唐婉的定情信物,如今却成了最后的诀别。

次年春,秦桧死了,陆游被召回朝,正式开始了仕途之路,唐婉再游沈园,无意间发现了陆游所题之词,泪如雨下,便附了另一首《钗头凤》: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人情恶,世情薄”,这人间冷漠,竟容不下一对相亲相爱的眷侣,心成灰,意缱绻,纵有万千不平,也只能咽泪装欢。
同一年秋,唐婉因思成疾,不幸离开了这个世界,年仅27岁。
44年后的早春,75岁的陆游再一次来到沈园,念起前尘过往,提笔写下了《沈园诗二首》: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79岁的某一天夜里,陆游又梦唐婉,再作《十二月二日夜梦游沈氏园亭》: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
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84岁,陆游人生中最后一年,心中依然挂着唐婉,提起笔,老泪纵横,写下了: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85岁这一年,陆游与世长辞,再也不用受相思之苦,可有些人遇见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枫叶初丹槲叶黄,河阳愁鬓怯新霜。林亭感旧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
坏壁辞题尘漠漠,断云幽梦事茫茫。年来妄念消除尽,回向蒲龛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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