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某，患齿病，每有房劳，齿即俱长，痛不可忽，热汤凉水，俱不得入。凡有恼怒，病亦如之。

十年前尚轻，十年后殊甚，每发必三五日，呻吟苦状难述，竟欲绝。服补肾丸、清胃饮俱不效。一日因疾作，七日不饮食，请予视之。

诊其脉，上二部俱得本体，惟两尺洪数有力，愈按愈坚。予曰：此肾经火邪太盛也，当以滋肾饮。

药入口且漱且咽。下二盏，随觉丹田热气升上，自咽而出。复进二盏，其痛顿止，齿即可叩。遂愈，永不再作。

其人问曰：吾齿病二十年，所试药不下百余，皆未效。君用三味而奏功俄顷，何也？

予曰：齿属肾，诸痛属火。今诊得脉洪数有力，愈按愈坚。盖沉濡而滑者，肾脉也；洪数有力者，心脉也。肾脉不沉濡而洪数，是所不胜者，侮其所胜，乃妻入乘夫，肾经中已有火邪矣。如遇房劳，则相火一动，邪气上冲，故齿长而痛也。又肾者肝之母，肝者肾之子，肝主怒，怒气一发，则子益母气，木来生火，而火愈炽矣。齿岂不长而痛乎？其用清胃饮者，以牙龈属阳明胃也。此惟胃脉洪数者为宜，今胃脉平和，是胃无恙，用清胃饮何益也？非惟无益，且寒凉伤胃，反饮食不进矣。又肾主骨，齿乃骨余，肾经火盛，致令齿长，复用补阴丸治之。中有干姜等热药，以火济火其痛愈甚。故用黄柏为君，以滋肾水，泄肾火，青盐为之引，升麻升出肾经火邪。药一入口，便觉丹田火热上升，自咽而出，肾脏一清，齿自安矣。

何必清胃补肾哉？

（滋肾饮：厚黄柏三钱，青盐一钱，升麻一钱。煎汤，频频漱之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