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南在军事上的失败可以说是公认的。他手握几十万重兵,一度是国人皆知的“西北王”,然而在解放战争中,他却未能发挥什么作用,而是一败再败。陈立夫晚年在回忆录中专门吐槽胡宗南:
“……胡宗南的西北军队也不行了,他是嫡系,是蒋公的基本部队,又是配备最好的美式装备,结果竟没打什么仗,就败退下来,真不为人谅解。”
胡宗南逃到台湾后,又遭弹劾,被称为“受任最重、统军最多、莅事最久、措置乖方、贻误军机最巨之胡宗南”。甚至有人因此怀疑,胡宗南早就已经暗自“通共”了,所以才会败得这样迅速。
不过,胡宗南虽然在军事上失败,在人品上还是有可圈可点之处的,例子如下:
30年代,经过戴笠介绍,胡宗南和戴笠的门生叶霞翟相识,两人于1937年订婚。结果不久后,全面抗战爆发,胡宗南誓言抗战胜利后才会成家,因此两人只是订婚,并未结婚,也未对外界公布婚讯。这期间,宋美龄曾极力撮合胡宗南和自己的最疼爱的外甥女“孔二小姐”孔令伟(又名孔令俊)结婚,但被胡宗南拒绝。从这件事能看出,胡宗南并不是见利忘义的陈世美,他在私德上还是比较检点的。
另一个故事出自胡宗南的儿子胡为真之口,他说他在父亲死后才知道,父亲晚年的工资是分成三等分的,一部分是私款,一部分充作公用,一部分寄回家里照顾当年的部下。胡为真说,他父亲一生不积家财,所以他走后家无恒产,家里都靠母亲外出工作来支撑。
国军将领中,有不少贪官巨蠹,但我们很少听说胡宗南有这方面的问题。据胡宗南的机要秘书陈和贵回忆,当年胡宗南在大陈岛任职时,每次都要弃车步行,爬过山头办公,他问胡宗南为什么,胡回答:“这里的汽油比台北贵了一倍。”
据在胡宗南身边“潜伏”过很长时间的熊向晖晚年在回忆录中透露,董必武向他引述过周总理评价胡宗南的一句话:“恩来在在陕北同斯诺讲过,说胡宗南是蒋介石手下最有才干的指挥官,比陈诚出色,内心爱国,倾向抗日。”正因如此,周总理在西安事变前还专门给胡宗南写过信,说他是黄埔中的先进学生,相信他不是勇于内战,怯于对外的人,劝他促蒋抗日,成为抗日英雄。
熊向晖本人也认为,胡宗南在淞沪抗战中表现不错(此战中,胡宗南带领部队在淞沪战场坚守了6周,牺牲极为惨烈,4万人的部队最后只剩下1,200人。),他反对降日,痛恨汪精卫之流。日美开战后,他曾要求打过黄河,蒋介石未允许,看到同为黄埔出身的杜聿明能率领远征军与日寇作战,“他很羡慕”。熊向晖还说,胡宗南强调民族气节,反对贪污腐化。
由此可以看出,文章开头提到的,胡宗南表态抗战不胜利他不结婚,并不是虚情假意,他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一直到1947年才结婚,当时他已经51岁,新娘叶霞翟也已经34岁。这一点就已经胜过国军的大部分将领了。
至于文章标题所说的:胡宗南占领延安后,为何没有对陕北群众大开杀戒?从上面的介绍不难看出,胡宗南还是有一些理想在身上的,作为一个民族主义者,他不太可能做出这种遗臭万年的事情。就算他愿意,从现实的角度看也是毫不明智的,因为当时媒体已经非常发达了。
除了以上这些,胡宗南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就是他其实有一些进步思想:
董必武曾对熊向晖说:“胡宗南有抗日积极性,不放弃孙中山国民革命的旗帜。”
熊向晖曾向周总理汇报说:“胡宗南倾向进步,有时还和我一起学习唯物论、辩证法。此人可能成为‘夏伯阳式的人物’。”夏伯阳是俄国十月革命后,从白军将领变成红军将领的有名人物。
还有文章说,在黄埔时期,胡宗南曾几次尝试把陈赓拉向国民党的阵营,陈赓也几次尝试让胡宗南离开蒋,加入共产党。这些都从侧面说明,胡宗南在思想上是有进步的可能的。
胡宗南在进入延安前,就曾放下豪言,说他“要比共产党还革命”,要用“七分政治”的办法和国民革命、北伐经验来“唤起民众,化敌对为亲善”。
当时他的部下拟订了一份“国军收复延安及陕北地区后的施政纲领”,胡宗南看了连连摇头,说:“收复”二字不好,要用“解放”,这才是革命的字眼。简直倒反天罡。
胡宗南要求他的部队进入延安后,要争取民众,“至少要做到不扰民”,他还制定了严格军纪,对违纪的处罚,严重的枪毙。
很多人嘲笑胡宗南进入延安后开记者招待会是弄虚作假,胡宗南的说法是:“我不赞成弄虚作假,这是为了革命不得已而为之,弄假也要有重点。”为此他让部下安排了人装扮成解放军的团长,一个人扮成旅长,还亲自查问,要他们装得像一点。
但这其实是一种工作手段,只能说明胡宗南不是个只会打仗的书呆子,还会做点宣传工作,并不能全部理解为爱慕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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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卧底,胜似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