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贫农娶了个城里婆娘,不做家务不同房,8年后才知她真实身份

癸妹聊历史 2023-05-13 10:21:49

老一辈常用“笆门对笆门,板门对板门”来劝告子女的婚姻问题。

意思是,找对象要门当户对才好。

这不仅指家境,也包括了学识、三观等等。

然而,上世纪70年代,在陕西武功县官村。

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农,竟然不出彩礼钱,就娶了个比他小十岁的女大学生。

这可把邻里羡慕坏了。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便宜婆娘”不做家务,也不和老农同床房。

许燕吉

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有着非同寻常的身份……

不相配的婚姻

1971年,陕西武功县官村,38岁的女知识分子许燕吉和当地目不识丁的老农魏振德结婚了。

这种不般配的组合本身就相当出人意料。

更加离奇的是,他们在领取结婚证当天,还签订了“互不侵犯主权,互不干涉内政”的协议。

简单来说,就是无性婚姻,各按各的法子过,井水不犯河水。

反正当时,他们都曾有过婚姻,也生过孩子。

再加上两人也都快四五十岁了,对性的要求不高。

平时,女的叫男的“老头儿”,男的就唤女的“哎”。

天一亮,村里喇叭一响,他们就起床上工,天黑才回来。

回家后,坐在一张桌上吃饭,是他们最像一家人的时候。

这种日子一过就是几年。

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可外人却替他俩着急了。

有人问他们:“你没觉得你们不般配吗?这种有名无实的婚姻不绝望吗?”

对于这个问题,双方都看得挺开,也表现得漫不经心。

实际上仅有他们知道,这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合作罢了。

在官村,少有人晓得许燕吉曾经坐过牢的历史。

许燕吉与老魏

1954年,许燕吉一从华北大学农学院毕业,就被分配到河北农科院当技术员,妥妥的高级人才。

彼时,她还有个在专区畜牧兽医站工作的校友男朋友。

两人相爱结婚,羡煞旁人。

然而,志得意满的生活却因一次“祸从口出”,而支离破碎。

1955年,朋友因许燕吉随口一句“还得写那鬼材料”,举报了她。

一时间,种种罪名一齐扣在其身上。

自然,许燕吉在隔离审查后,就被开除公职。

本来想到一了百了,但她当时发现自己已有身孕。

正所谓,为母则刚。

为了孩子,许燕吉决定“戴罪”,回家待产。

只可惜,祸不单行。

这个生不逢时的孩子,最终还是没能保住。

1958年,许燕吉被判刑六年。

这时候,她才懂了什么叫人情冷暖如饮水。

丈夫害怕被牵连,提出离婚。

母亲因为是先进工作者,也尽量与女儿保持距离。

反倒是监狱里的“同犯”们,帮她处理溃烂的脚癣,还把记功的机会让给她。

许燕吉这只被抛弃的孤雁,在阳光照不见的角落,找到了同伴。

1967年,许燕吉彻底恢复自由,却不知道路在何方。

家庭破裂,母亲明哲保身,走到哪都要被检查训斥。

如何在处处“斗争”的世界,保全自个儿?

对此,有些同情她的朋友悄悄劝许燕吉:“你还是找个人嫁了吧 !”

一语惊醒梦中人。

就这样,许燕吉萌生了远走他乡的想法。

而地方最好就选在粮食充裕且受波及较少的关中。

不仅如此,为了尽可能低调,她决定嫁人,而且还得找个老实的贫下中农。

可要是知道这些经历,谁敢娶她?

无奈,1971年春节,许燕吉决定先前往关中看望哥哥。

然后,她将打算全盘托出,让其帮忙找结婚对象。

好在听闻这件事,哥哥并没有反对。

他只是心疼妹妹,还承诺尽量给她找个好人家。

就这样,事情很快有了着落。

许燕吉认识了官村的农民魏振德。

在敲定婚事以前,两人有过一段对话。

许燕吉坦白了自己的身世,直言结婚就是为了能自食其力地生活。

而魏振德娶她,也是为了有人给他留个门,和前妻的孩子能有个妈。

其他无所谓。

许燕吉

这个没文化的老农看起来傻乎乎的,其实很有思想主见。

他分析了这桩婚姻的利弊,还是决定娶许燕吉回家。

婚后,许燕吉再不用受那个年代知识分子的苦楚,和她的农民丈夫坦坦然然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她不嫌老头没文化。

她说:“我们就是过日子,不需要引经据典。”

这段婚姻无关风月,只有相依为命。

他们不是爱人,却是彼此最值得信赖的战友。

直到1979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改变了他们平静的生活。

魏振德这才晓得,自己的“便宜媳妇”竟然有着更加惊人的身世。

书香名门之女

燕者,生于北京也,吉者,可冲晦气也。

从许燕吉的名字看,就知道家人对她无限的宠爱与期望。

1933年,许燕吉出生于书香名门。

祖父许南英是著名爱国诗人。

外祖父周大烈是维新派官僚。

母亲周俟松毕业北师大数学系。

父亲许地山是和茅盾、叶圣陶齐名的大作家,新文化运动先驱。

小学语文课本里的《落花生》就是其作品。

许燕吉两岁时,许地山前往香港大学教书。

所以她的人生记忆是从香港开始的。

在那里,高朋满座是许家常态。

陈寅恪家跟许家是世交,往来最多。

梁漱溟

那段时间,《光明报》创办者梁漱溟常年在许家搭伙吃饭,

徐悲鸿来香港开画展也住许家。

蔡元培去世时,是许地山主持的丧葬大事。

许燕吉小时候还见到过一回梅兰芳。

毫不夸张地说,在她8岁以前,人生处处是阳光美好、吉利顺遂。

然而,父亲的猝死彻底颠倒了她的命运。

许燕吉一生都没有忘记,那是1941年8月4日下午2点15分。

许地山在午睡时猝死,等人发现已来不及抢救。

没有了爸爸的庇佑,许燕吉不能再任性了。

现实形势也不容她娇气。

许地山一家

四个月后,香港沦陷。

许家从此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纷乱战火中,饿殍遍地,满目疮痍。

这一家孤儿寡母被抢物资、抢房子。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还算幸运。

更多的香港人已成为路边躺倒的干尸。

为了求生,母亲周俟松带着全家登上回内地的航船,终于在1942年底回到内地。

在兵荒马乱的年代,母亲周俟松虽然在朋友的帮助下,有了体面的教育工作。

但一家人还是总被日军逼得四处辗转。

周俟松

许燕吉有时寄人篱下,有时随母亲一起流亡。

以前是锦衣玉食,现在顿顿糙米稀饭。

以前周围全是笑脸,现在自己得赔笑迎人。

但令人欣慰的是,这些落差并没有打倒许燕吉。

这一切反倒坚定了她为自己争口气的决心。

彼时,许燕吉在心里发誓,不管如何艰难,都把完成学业放在首位。

1945年抗战胜利,举国欢庆。

母亲周俟松带着一家老小定居南京,总算得到安顿。

凭借许地山的名义与关系,周俟松进入宋美龄创办的福利站做主任。

许燕吉也能就读高干子弟学校明德女中。

顾祝同

当时,她与陈氏兄弟、顾祝同、卫立煌的子女成为校友,有时还到他们家吃饭。

但毕竟今非昔比。

许燕吉和这些富家子弟玩不到一起,也心疼高昂的学费。

于是,她向母亲提出了转学。

1949年,南京城解放后,周俟松就失业了。

不过随即,她又被徐悲鸿之女推荐到南京市立五中任教。

新中国新气象,此后的生活似乎充满了希望。

儿子周苓仲顺利考上清华,女儿燕吉也考上华北大学。

孩子们德才兼备,人缘业绩皆佳,工作顺风顺水,事业感情双丰收。

许燕吉与父亲

谁也不会想到,许燕吉因为一句话就葬送了大好前途。

儿子也差点儿被打死。

原本幸福的家庭因此四分五裂。

其实,许燕吉从没有怨恨过母亲,只是酸楚无奈。

毕竟人人自危的年代,只有靠自己自力更生。

于是,她选择了魏振德,用另一种方式搭建人生的避风港。

扭曲的麻花人生

一直到1976年,中国迎来了新的光明。

然而,官村隔三差五就停电,也没广播报纸。

许燕吉上哪儿知道这些消息呀。

还得是有天,继子魏忠科叫她去学校见了他的英语老师,才总算赶上落实中央安置政策的尾巴。

原来,这一年,魏忠科上了高中,开始学英语。

许燕吉嘱咐儿子不需要学得多好,但最起码要认全26个字母。

后来,魏忠科无意间和老师说起了这个事情。

许燕吉

老师听闻难免大吃一惊。

谁能想到,一个窝在偏远农村的妇女,竟然懂英语。

这可了不得,老师赶紧追问详情,这从魏忠科口中得知了许燕吉的情况。

更加巧合的是,这位老师也有和许燕吉差不多的经历。

出于同情,他让魏忠科马上把许燕吉叫到学校。

一见面,老师就跟她详细讲了一通政策,催她抓紧落实。

不久后,许燕吉就收到河北农科院寄来的文书。

至此,她终于将自己身上所有污点清刷干净。

可看到一纸文书,46岁的许燕吉生不出半点儿喜悦和感激,反而崩溃了。

她告诉魏振德:“我就像莫泊桑《项链》的女主角,劳碌半生。(挣钱赔付的)原来只是件假货。”

虽然听不懂,但魏振德看着其表情,还是默默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后来,许燕吉恢复了技术12级的工资待遇,工龄从1954年算起。

不仅如此,她还在组织安排下,就地进入武功县畜牧兽医站工作。

当时,她的事情一传开,大家纷纷猜她和魏振德的婚姻大概率会到此而止。

毕竟女方现在可是有公职的知识分子,跟魏老头一个天一个地。

也有人劝许燕吉,给魏振德一些钱作为补偿,散伙另组家庭算了。

对此,许燕吉什么也没回应。

她仍像之前一样和魏振德相处过日子,只不过生活更忙碌些罢了。

其积极投入到工作当中,参加奶羊基地培训,给全县奶羊做鉴定。

此举大大推动了武功县养羊市场的增产创收。

后来,农民们都亲切叫许燕吉为“管羊的老婆儿”。

1981年,许燕吉调回南京农科院。

全官村的人都以为她会抛下魏振德父子远走高飞。

有人还劝魏老头想法子拦下老婆。

哪儿晓得,魏振德亲自跑到许燕吉单位,表态支持她调回南京。

比起她那个落荒而逃的前夫,没文化的魏振德却在品德与胸襟上明显更高一筹。

看到这一幕,许燕吉心中久违地涌上一股暖流。

她当然也不会丢下魏家人。

他们既然能共患难,就可以同甘甜。

回去南京的第二年,在许燕吉的奔走下,丈夫带着儿子也落户南京。

只是,当了一辈子农民的魏振德,也没个谋生的手艺。

于是,许燕吉灵机一动,把他弄进农科院当临时工。

魏振德随身携着旱烟袋,爱穿大皮袄,典型陕北农民打扮,很快成了农科院的名人。

许燕吉从不掩饰和魏振德的关系,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不过,她偶尔还是会劝丈夫认字,并激他:“你看你,连“男”、“女”都分不清,万一上茅房走错了,人家还以为你老流氓呢 !”

“我咋不认识,“女”字不就这样吗?”

说完,魏振德两只胳膊在胸前交叉比划。

看他那不服气的样子,许燕吉也就打住了逼他学字的想法。

2006年,魏振德因脑梗病逝。

许燕吉的生活一下子清冷了许多。

在继子的劝说下,她搬离单位宿舍,和家人们住到了一起。

等到工作稍微清闲一点后,她开始撰写回忆录。

讲述自己从天上跌到海底,从干部变成女囚,以及嫁给白丁老农魏振德的真人真事。

许燕吉手稿

几年之后,《我是落花生的女儿》(原名《麻花人生》)出版面世。

她形容自己的人生:“麻花经扭曲煎熬,却味道可口。”

许燕吉相信,生命的每一章都是苦中有甜,但魏振德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2014年1月13日,其81岁生日那天,她走完了传奇的麻花人生。

结语

许燕吉与魏振德的故事告诉我们,文化程度有高低,但人格没有贵贱之分。

从结婚成家,非常岁月的一路陪伴,再到许燕吉复职,魏振德表现出的不卑不亢与胸襟远见,多么令人尊敬!

许多人喜欢以文化衡量人的德行、生活等各个方面,他们的故事就是最好的反驳。

更何况,别人的幸福,我们无权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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