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霸全传

凝丝看小说 2024-10-23 22:52:36

第六十一回 探水路鱼鹰子遇险 破炮阵牛军师设谋

何路通手握钩拐枪潜入水底,准备小船过来施展他的水下功夫。哪知船上的人早就盯上了他,未等何路通潜入船底,这里早就下好了水中狼牙滚刀,幸亏何路通在水中能够视物,才没被搅住。这时船上鸣锣报警,锣声一响,寨墙上立刻灯笼火把亮如白昼,十几只船箭离弦般冲入激流,李昆见势不妙,拉着何路通要走,何路通心想:我乃是江南有名的鱼鹰子,焉能就此罢休,李昆、李七候无奈,只好与何路通在水中准备迎战。可他们哪里知道,连环套为了防备敌军从后寨和水路要寨进入,作了专门部署,牛晓塘知道黄天额不会善罢计休,料定他又不敢轻易从前山攻打,必然会在后山和水路上作文章,于是派了一路水兵由丁祖昌带领严守物河防线。丁祖昌水性过人,自幼在子牙河里泡大,不但能在水中察看一切,还能在水底潜伏五个昼夜,饿了可以抓鱼虾充饥,他又善于水底练功,受过真人传授,为此特制了一对鹅眉锅刺,这对鹅眉铜刺,不在十八般兵刃之中,专门适于水中交手,一般的刀枪剑戟都不是他的对手,鱼鹰子何路通在水底能看八尺远近,丁祖昌却能看一丈八尺,因此人称外号赛鱼鹰。

何路通与李昆等三人潜入水底,丁祖昌率几个水手早就跳了下去,内行人都知道,在水中不能视物的人都是闭着眼瞎摸,能视物的人却是瞪着眼观看。丁祖昌一看水中三人只有何路通水性大点,其余两人水性平常,心想:今日非捉住你们不可!丁祖昌双脚一蹬水,绕到了何路通背后,把鹅眉铜刺向前一挥,直刺何路通屁股,何路通不愧是鱼鹰子,凭水流知道背后有人来袭,一个鲤鱼甩尾转过身来,见丁祖昌离自己不过五尺远近,眼看鹅眉锅刺就要刺到自己,不由心中大惊,心说:想不到连环套有这样好水性的人,忙躲闪利刃,回手就势一钩拐枪,拦腰向丁祖昌刺去,丁祖昌一个鲤鱼打旋蹿到何路通上部,猛伸鹅眉铜刺向何路通两肋刺去,何路通向前一蹿,鹅眉铜刺正划在右臂上,顿时鲜血涌出,何路通急啦,猛挥钩拐枪向丁祖昌追去,丁祖昌一个鲨鱼搅水蹿出了一丈多远,这一来何路通看不到了,何路通正在四处划拉,丁祖昌突然出现在他的腹部,鹅眉铜刺往上一顶,何路通不敢怠慢,忙出钩拐枪相迎,两件兵刃咬在了一起,二人在水中打了几个盘旋,解了兵刃,何路通一看自己不是丁祖昌的对手,双脚一用力蹿出了水面,丁祖昌紧追不放,二人你追我赶,一会儿水上,一会儿水下,来来往往,打了三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何路通自知久战必败,不敢靠近丁祖昌,象条梭鱼一样蹿上蹿下。李昆和李七候因为在水中不能视物,只好浮在水面上与几个义军水手厮打,两个人本来水性平常,加之以寡对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丁祖昌为了寻找何路通猛地蹿到水面,正巧与李昆碰上,鹅眉铜刺一挥,活该李昆倒霉,正划在他的大腿上,李昆哎哟一声,双臂紧划水,向岸边窜去,何路通一看不妙,慌忙打了一声口哨,李七候一听何路通发出了撤退的呼号,双手紧划,也向岸边窜去。三人窜上河岸,水靠也顾不得换了,撤腿就跑,丁祖昌并没远追,见三人已消失在夜色之中,也就上船收兵了。

何路通、李昆、李七候三人一瘸一拐地回到本营,天已破晓,人们一看他仨这副狼狈相,不由大吃一惊,忙问探水情况。何路通把前后经过讲了一遍,黄天霸听罢又是一阵唉声叹气,急命人为他们更换衣服,包扎伤口,计金见此情景,哈哈大笑道:“三位弟兄虽然受了些惊怕,可完成了一件大事!”何路通骂道:“你这老东西专出坏主意,我们受惊负伤,你却站在一旁打哈哈,真不够交情。”计全道:“兄弟息怒,我一说你就明白啦,别看你们负了两处伤,这伤负得值得,的确是为黄副将干了一件大事,第一,你们探清了河水的深浅;第二,你们探明了水流的缓急;第三,你们明了水下的梅花桩,哪里可以行船,将来攻打连环套,岂不大有用处。”众人一听也是这么回事,顿时愁云大消。关太道:“无怪人们都称计兄是小诸葛,下一步该怎么办呀?”计全道:“以我之见,咱们给他来个趁热打铁!”黄天霸道:“怎么个趁热打铁?”计全道:“如今咱们兵多将广,又有施大人调来的十门钢炮,十门臼炮,这二十门炮还没开荤,咱们何不来个炮打连环套,叫那些山贼有饭不得吃,有房不得住,有马不得骑,有武不得用,窦尔敦再能耐也架不住用炮轰,待山贼一乱,便可乘机攻山。”关太道:“好主意,好主意!”众人也都赞成。

次日,黄天霸兵分两路,一路由关太率领一万兵卒包围了连环套的正面,另一路出黄天霸亲自带领一百炮手选择地形,架设炮台,二十门火炮都运到了攻山前沿。

连环套居高临下,站在哨楼上能看个一清二楚。众位首领看罢,个个义愤填膺,席斋道:“如果我们视而不管,等黄天霸把炮架好了,可就要吃大亏,不如趁他们尚未修好,冲下出去杀他一阵,叫他们修不成!”鲁庄道:“好主意,冲下去打他个措手不及。”牛晓塘道:“冲不下去了,山前敌人重兵把守,倘若我们硬冲岂不白白送死!”鲁庄道:“怕什么,我就不信!”窦尔敦也道:“不妨可以试一试,冲出去更好,冲不出去另想别策。”牛晓塘道:“既然兄长同意,可以试试,不过要身穿重甲,以防雕翎。”

当下鲁庄、席斋带领一彪人马冲下山去,刚一出关门,这面便传出进军号角,顿时万箭齐发,势如暴风骤雨,尽管退兵迅速,也有二十几个弟兄中箭负伤。气得鲁庄暴跳如雷,破口骂道:“黄天霸这个龟孙,不敢和老子明杀明砍,靠这些带毛的锥子与老子要赖!”牛晓塘看了看中箭的弟兄,说道:“既然黄天霸愿给咱们送礼,咱不能不收!收他什么礼?诸位莫急,少时便知。”随对李恕古交待了几句。

时辰不大,李恕古让兵卒弄来了不少草人,穿上服装,带上假盔甲,个个肩荷刀枪。鲁庄道:“军师的道行越来越大了,不光指挥活人,还要指挥草人打仗,快把咒语教给咱老鲁,看看灵不灵!”牛晓塘笑道:“灵不灵山下见。”李恕古挑选了几十名灵巧兵卒,顶盔挂甲,手拿草人出得关去,刚出山口,兵卒便伏于巨石之下,手中举起草人,不断晃动,后面有人喊杀助威,官兵顿时箭如飞蝗,向草人射来,这草人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起而躺倒,倒而复起,不消半个时辰,草人身上便插满了箭支。一声呼哨,义军把草人托回。李恕古命人把箭取下,又举草人出关,并让关上兵卒鸣金击鼓,齐声呐喊,工夫不大,草人上又插满了箭支,仍然取回如前,乐得鲁庄拍手叫好:“军师果然能耐,不用材料,不用匠人,就有箭了,好办法,好办法!”窦尔敦道:“这是学的诸葛亮的草船借箭吧?”牛晓塘道:“一个道理,当年诸葛是在大江上用草船借箭:唐张巡守雕阳时,靠的是城墙借箭;我们乃是靠山借箭,大凡用兵之道,要遵古法,随时而用,不可拘于一格,过去孙滨玫庞滑用增兵减灶之法,而孔明退司马懿则用减兵增灶之计,兵无常法,即是此理,我估计这个方法至多用上七天,官兵就再不会上当了,不过我们可以得他十万枝箭。”众人无不赞叹。

七天之后,官兵果然看出了破绽,自知上当,不再放箭了。连环套虽然得箭十万支,但始终没冲下山去。不消一个月,黄天霸的炮台修好了。李昆道:“择日即可炮轰连环套,我们是堂堂的官兵,应该告知山贼,叫他们早早投降,否则就要开炮!”计全道:“不然,我们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对山贼还施什么仁政,在兵法上这就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能告诉他们。”黄天霸也道:“不能告诉他们!咱想几时打,就几时打!”

次日微明,黄天霸带领一千将佐,三千兵丁,一百炮手,来到火炮阵地,抬头看时,见连环套寨墙矗立,寨旗高悬,哨楼之上刀光闪闪。黄天霸跃上指挥台,显得格外做慢,他把军旗一挥大声喝道:“点火,开炮!”

喊声一落,二十门火炮同时点燃,咚咚咚,一道道火光,一声声巨响,撼山动地,震耳欲聋,一颗颗火球射向连环套的山顶,顿时硝烟弥漫,火光四起,一段段的寨墙被轰塌了,黄天霸见此情景,哈哈大笑,心想:这回我看你窦尔敦还有什么治!牛晓塘还有什么鬼点子。

连环套上的义军,虽然早有准备,但毕竞是没见过炮轰的场面,顿时都惊呆了,山上明明有暗道石洞,却不知往里钻,当时便死伤了不少。黄天霸指挥炮兵一直轰击了四个多时辰,炮声才逐渐稀疏下来。那时的火炮没有炮弹,炮简里装的是铁球、铁片,依靠火药的冲力把铁球顶出去,杀伤力并不大。待炮声停止之后,窦尔敦、牛晓塘及众位首领出了山洞,到四处察看,但见寨墙上的女儿墙坍場了不少,幸得大墙坚厚未见损伤,寨墙下有三四十个寨兵死于炮火之中。牛晓塘一面令人拖埋尸体,一面调人修补寨墙,并传令各部严防官兵攻山。

次日巳牌左右,炮声又起,轰击如前,不过义军倒不那么紧张了,不但知道躲炮,还能分辩铁球的远近,黄天霸一连轰击了七天,寨墙是随塌随补,白天炸塌,晚上补好,义军弟兄除了被飞石砸碰之外,很少受伤。

窦尔敦心中很是恼火,他对牛晓塘道:“黄天霸小儿如此欺负我们,凭借的不过是二十门火炮,这些东西如不拔掉怎么得了!”鲁庄也道:“依我看黄天霸弄的这些玩艺打远不打近,我们冲到山下,把他的炮夺回来,看他轰个屁!”牛晓塘笑道:“弟兄莫急,我已捉摸了几天,只是时机未到,未敢贸然行事,如今时机来啦!”鲁庄道:“什么时机?””赵琪兄弟一连探了三个夜晚,官兵并无大队人马把守山口,只有千八百兵卒和一百炮手护守炮位,正是我们偷袭之良机”窦尔敦道:既然如此,就请军师安排人马吧!”鲁庄道:“是呀,下令吧,快把俺老鲁的肚子气爆了。”牛晓塘道:“我看咱们这么办,来他个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怎么样?”

众人皆拍手赞成,只是鲁庄霍地站起,虎眉倒竖,双目圆睁,怒气冲冲,厉声问道:“为何没俺老鲁的差使,难道瞧不起咱家不成?”牛晓塘微微一笑:“鲁贤弟,不是不派你差使,只是怕你莽撞行事,了大事。”“俺听话不就截啦,军师要信不过俺,就立个字据!”牛晓塘道:“好啦,好啦,此事干系重大,万万不可粗心,你带一千兵马伏于落马坡鬼见愁,我断定黄天霸必然要从那里逃走,你在那里要奋力截杀,打他个出其不意!”鲁庄笑道:“军师放心,这事就交俺老鲁啦!”简短截说,布置停当,天交二鼓,义军大队人马悄悄下山。

且说黄天霸稳坐中军帐中,见两个多月贼兵不敢出山,心中大悦,这是他兵发连环套以来的最大胜利,心想:活该我黄天霸露脸,想不到二十门火炮竟有这么大的威力,如果照这样轰下去,按每天轰死他五十人计算,十天就是五百人,一百天就是五千,不消三百天人就死光啦,这是一笔帐;再就是山上的粮食有减无增,少则半年,多则九个月便可草尽粮绝,军中无粮草不打自垮,这又是一笔帐。倘若我荡平连环套,夺回御马,圣上必然高兴,圣上一高兴就兴许封我个提督,到那时,岂不是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出人头地……黄天霸越想越痛快,不由暗自笑出声来,计全最会钻这种空子,他猜透了黄天霸的心思,忙凑上前去笑道:“老弟该走红运了,任凭窦尔敦武艺再高也碰不过大炮,无怪人们说,大炮一响,人马皆躺,这话可真不假,等连环套拿下,老弟加官晋级可别忘了弟兄们呀!”黄天霸美得如腾云驾雾一般,连连说道:“到那时,怎么能忘了弟兄们呢,你就等着享福吧”计全等人乐得眉开眼笑。

欲语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日黄天霸睡到三更,一场美梦还没作完,忽然帐外喊声大震,灯笼火把到处晃动,义军已杀进大营,逢人便砍,遇帐便烧,到处是“活捉黄天霸”的呼声,黄天霸大惊,忙与妻子张桂兰冲出帐外,见众官兵已象无头的苍蝇到处乱碰乱撞,黄天霸手握鱼鳞紫金刀,大声喝道:“众将何在?众将何在?”话音刚落,面前闯出一员大将,顶盔挂甲,跨下日月骕骦千里追风马,掌中二十八宿浑天钩,大声骂道:“黄天霸小儿休喊,你窦爷爷来了!”说罢双钩一抖直取黄天霸,黄天霸不敢怠慢,举刀招架,不过真魂已经吓丢了,他寻思这是在梦中,眼神一怔,双钩又奔面门而来,张桂兰见势不妙,急忙冲了上去,高声喊道:“不快走还等什么?”黄天霸闻言,这才拨马而逃,张桂兰在后面紧紧保护,众将见黄天霸离营,也转身要逃,怎奈窦尔敦双钩迅速,连连刺翻四五个,众将呼啦散去,黄天霸随若败兵逃出,此时已溃不成军,幸而义军追出不过十里便不追了,黄天霸闻杀声渐稀,喘息片刻,把残兵整顿了一下,见关太夫妇、贺人杰夫妇都跟了上来,当下议定,暂回兴隆城后再定夺,这帮人生怕义军再行追赶,急传令赶路,黄天霸奔走在众人之中,看看左右残兵败将,昔日的美梦也烟消云散了。

正行走中,计全用手一指,说道:“前边便是落马坡鬼见愁,这是去兴隆城最后的一道险关,过了这里便没事了,诸位要多加小心。”计全的话音未落,号角声四起,迎面杀来一彪人马,当头一员大将头戴镔铁盔,身穿乌油甲,胯下乌雅马,掌中一根铁棍,怒目横眉,喊声如雷:“呔!小儿黄天霸,快拿命来,俺鲁庄等候多时了!”黄天霸一看果然又遇上伏兵,顿时不知所措,计全道:“这山贼软硬不吃,只好决一死战。”贺人杰道:“我先去抵挡一阵!”说罢催马向前,这工夫,黄天霸急命张桂兰、殷赛花、郝素玉绕道先行,自己与众将留了下来,齐战鲁庄。何路通拍马而上,手挥钩拐枪向鲁庄砸去,说时迟,那时快,赵琪猛挥软硬棒起手迎了上去,何路通不敢怠慢,左拐一磕,那知软硬棒一拐弯,正中后脑勺上,幸亏有头盔挡住,当的一声,把脑袋震得嗡嗡山响,何路通未闹清怎么回事,第二棒又照定左肩打来,何路通又往上一架,软棒一绕,正打在肩胛骨上,痛得何路通哎哟一声,拨马而逃。黄天霸从未见过这种兵刃,见何路通败阵,不由怒火上撞,破口骂道:“山贼休得逞强,待黄爷爷取你!”说罢抡刀便剁。赵琪向旁边一跳,闪过刀锋,软硬棒一兜,拦腰向黄天霸打去,黄天霸大刀一立,用刀把往外一碴,这一磕不要紧,软棒一绕,棒头上的镖头正打在手背上,顿时鲜血涌出,疼痛难忍,赶紧拨马面逃。李昆、贺人杰、李七侯正与鲁庄战在一起,李昆一看黄天霸负伤而去,赶紧打声呼哨,急速撤离,李七候稍迟了一步,被鲁庄一棍打下马来,再复一昆结果了性命,此时黄天霸等人已经逃远。鲁庄要追,赵琪道:“军师有言在先,不可恋战!”鲁庄无奈只好收兵。

再说窦尔敦、李恕古、郭景、阎席斋等众位首领,率领兵马冲入火炮阵地,一不呐喊二不放火,悄悄杀入营中,护炮兵卒不过千八人,哪里是义军的对手,不少兵卒正在睡觉,还没闹清怎么回事,脑袋已经掉啦,众义军犹如风卷残云,不到半个时辰,便拿下了火炮阵地,李恕古押着百十个炮手,拆卸炮台,把炮简和弹药装在马车上,运往连环套。

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义军凯旋而归,二十门火炮明光锃亮,架在了连环套上,全山寨上下一片欢腾,却不见窦金娘的影了。欲知窦金娘下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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