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翎谕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前言我和丈夫徐青山过日子二十六年了，从相亲到结婚，虽说我没上过大学，但这些年，我洗衣烧饭、持家教子，干得样样都行。
眼看都到了享清福的年纪，谁知道丈夫觉得这些年他实在太亏了，所以我们晚年养老要实行AA制。
过年丈夫报了个1万多的旅行团去潇洒了，我退休金低没有钱一起去，才明白原来夫妻选择AA制养老的，还不如人家搭伙过日子的。
01那是1988年的初春，杏花开得正好，我站在单位宿舍楼下的杏花树前，第一次见到了徐青山。说起这段相亲经历，现在想来还觉得有些仓促。
那时我已经22岁了，在厂里的同事都说我再不结婚就该打光棍了，父母也着急得整天念叨。
记得那天我穿着淡蓝色的碎花裙子，是特意找表姐借的。徐青山比我大两岁，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一看就是坐办公室的体面人。
说实话第一眼看到他时，我心里还有些忐忑，觉得这样的男人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普通工人。
“你好，我是徐青山。”他的声音温和有礼，让我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那天我们在杏花树下聊了将近一个小时，他问我喜欢看什么书，我说最爱读《简·爱》，他眼睛一亮，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论起文学。
我虽然没有上过大学，但从小就爱看书，听他说起那些熟悉的故事，心里暗暗欢喜。
可惜没过多久，我就发现徐青山对我的学历很在意。第二次见面时，他问起我的教育背景，当得知我只是个中专生时，他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我心里一酸，但想到父母的期望，还是强颜欢笑地说：“虽然我没读过大学，但我一直在自学充电。”
第三次见面就在我家里，徐青山穿着那天第一次见面时的西装来了。我父母很满意他的条件：市政府下属单位的正式职工，工资待遇好，家庭背景清白。
我妈拉着我的手说：“闺女，这样的男人你就嫁了吧，以后有享不完的福。”我低着头没说话，心里却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就这样我们草草地定了亲,那个年代的婚姻，有自由恋爱的，也有父母操持的，更多的是像我们这样，亲戚介绍，双方父母点头，年轻人不说不愿意就成了。
现在想想，或许正是因为我性格软弱，事事都听父母的话，才会这么快就答应这门亲事。
新婚之初，我以为自己能过上和电视剧里一样的幸福生活。徐青山的确像他承诺的那样，每个月按时给我生活费，但渐渐地，我发现生活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白天，我在厂里的流水线上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虽然后来我被调到办公室做文员，但工作强度并没有减轻多少。
而徐青山在单位里过得逍遥，一张办公桌，一杯热茶，一份报纸，神仙般的日子。
每当我跟他说起工作上的辛苦，他总是一脸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好抱怨的？你要是有文化，也能像我这样坐办公室。”
记得有一次，单位组织读书会，我兴致勃勃地跟徐青山分享《红楼梦》里的细节。谁知他冷笑一声：“就你那点墨水，能懂什么？”这句话像一把刀，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其实我懂，我都懂，只是我不愿意跟他争辩。每当这时，我就会想起那年，因为家里供不起我上大学，不得不选择读中专的往事。
婚后的日子像流水一样逝去，我不仅要上班，还要照顾家庭。早上五点起床准备早饭，晚上十点多才能躺下。
徐青山从来不管家务事，就算偶尔帮忙，也是指手画脚：“这个菜咸了”“那个衣服没叠好”“家里也太乱了”。我总是笑着应下，心里却在想：你倒是来做做看？
最让我心酸的是，每次回娘家，徐青山都一副施舍的样子。
有一次，我爸生病住院，我想多请几天假去照顾，他当着全家人的面说：“你娘家那边也太能麻烦人了，我们家可养不起你爸妈。”那一刻，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这样，我一直在忍让，一直在付出。有时候半夜醒来，看着熟睡的徐青山，我会问自己：这样的婚姻，真的值得吗？但转念一想，为了孩子，为了父母的面子，我又默默地把这些想法压在心底。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我才明白，原来在徐青山眼里，我们的婚姻就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02二零二二年，我终于迎来了退休。记得办完退休手续那天，徐青山难得陪我去单位，一路上他都在念叨：“你这一退休，工资就少了一大半，以后家里开支可怎么办？”
我心里泛起一阵苦涩，想说这些年来，我的工资不都是贴补着家用吗？
拿到第一笔退休金时，我心里还挺高兴的，虽然只有两千八百多，但好歹是自己的养老钱。
谁知徐青山看着我的退休金单子，突然说了一句让我心惊的话：“咱们以后养老，干脆就AA制吧。”
那一刻，我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茶杯里的水晃出来，洒在了新买的茶几上。“AA制？”我喃喃重复着这个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啊，你看现在很多老年人不都这样吗？各花各的钱，水电煤气费平摊，你觉得怎么样？”徐青山一边喝着茶，一边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
我沉默了许久，心里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二十六年的婚姻，我付出了青春和汗水，现在到老了，却要开始算计着用钱。
但我性格软弱，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只是从那天起，我总觉得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日子还得过，我依旧做着家务，打扫卫生，操持一日三餐。徐青山倒是活得自在，早上八点多才起床，跟老朋友约着打太极、下象棋，中午回来就嫌这嫌那：“这菜怎么这么咸？”“饭怎么煮得这么硬？”
我心里苦笑，想说你要是不满意，自己来做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每个月月底，徐青山都会拿出计算器，仔细地算着家里的开支。“这个月的水电费是一百八十三块四，你要出九十一块七。”他掰着手指头算得清清楚楚。
看着他认真计算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很可笑，曾经恩爱的夫妻，到老了却要算得这么明白。
去年深秋，徐青山跟几个老友去郊外钓鱼，晚上回来就开始发烧。我一看体温计，惊得差点叫出声来：三十八度六！那一刻，我也顾不得什么AA制了，连忙给他煮姜汤，找退烧药。
“青山，你这烧得厉害，要不要去医院？”我一边给他擦汗，一边担心地问。
徐青山摆摆手：“不用，睡一觉就好了。”我不放心，整夜守在他床前，每隔一小时就给他量一次体温，生怕烧得更厉害。
那几天，我几乎没合眼，又是熬粥又是煮汤的。等徐青山的烧退了，我也累垮了，开始咳嗽发烧。我以为徐青山会像我照顾他那样照顾我，谁知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青山，我嗓子疼得厉害，你出门的时候帮我带盒止咳药回来好吗？”我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
“行啊，不过你先把药钱转给我，咱们不是说好AA制吗？”徐青山说这话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愣住了，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这就是相濡以沫二十六年的丈夫吗？连一盒药都要算得这么清楚？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原来在他心里，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了感情，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益关系。
这件事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第二天，我挣扎着起床，给自己煮了一碗姜汤。
看着徐青山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优闲模样，我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勇气：“既然要AA制，那就彻底AA吧！以后家务活你也得干一半！”
徐青山放下报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要算账就算个明白。这些年来，我做饭洗衣打扫卫生，样样都干，按小时工的价钱，你欠我多少钱，要不要也算算？”我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跟他说话。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徐青山气得脸都红了，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懒，说我不知好歹。
我却笑了，是啊，我怎么现在才想明白？既然他处处都要算计，我为什么还要一味地付出？从那天起，我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生活，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任劳任怨了。
03生病这件事让我彻底看清了现实，从那以后，我开始学着为自己而活。以前总觉得退休了就该在家里操持家务，现在我却发现，生活还可以有另一种活法。
我给自己制定了一个严格的理财计划，每个月的退休金分成三份：一份用于日常开销，一份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还有一份用来改善生活。
徐青山看我这样规划钱财，冷嘲热讽道：“你一个月才两千多退休金，还学人家理财？”我懒得理他，继续做自己的事。
老年大学开了插花班，我报了名。记得第一次插出一束令人满意的作品时，我拍照发在老同事的群里，大家纷纷夸赞。
这种被认可的感觉，让我找回了久违的自信。我还发现社区图书馆就在家门口，每天下午去那里看书，竟然成了我最享受的时光。
家务活我也不再包揽了，该徐青山做的坚决不替他做。一开始他还发脾气，后来见我态度坚决，也只好学着自己收拾。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择菜、洗碗的样子，我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快意。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比以前好多了。以前整天围着家转，腰酸背痛是常事。
现在每天早上跟着广场舞大妈跳舞，晚上在小区里散步，连老年斑都少了不少。老姐妹们都说我越活越年轻了。
最让我欣慰的是，我在老年大学认识了几个知心朋友。她们见我爱看书、懂文学，特别愿意跟我交往。
我们经常一起喝茶聊天，讨论看过的书和电影。那种被平等对待的感觉，是我在徐青山那里从未体会过的。
转眼到了二零二五年春节前夕，徐青山突然跟我说他报了个夕阳红旅行团，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一个人一万二，包吃包住，可以去看三亚的海，玩儋州的古城。”他说这话时，语气里难得带着几分期待。
我摇摇头：“你自己去吧，我退休金少，负担不起这么贵的旅费。”
“你说你，这么些年了，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徐青山的语气里又带上了那种熟悉的轻蔑。
我笑笑不说话，心想：我宁愿把钱留着自己慢慢享受，也不想跟你一起去受气。
徐青山走后，我坐在阳台上，望着楼下小区里散步的老年夫妻。有个老爷爷扶着老奶奶的手，慢慢地走着，说说笑笑的样子让人羡慕。我突然想起住在隔壁的王奶奶，她跟老伴都是二婚，却恩爱得很。
“我们都是从前婚姻里吃过亏的人，所以在一起的时候，就把话说明白了。”王奶奶曾经这样告诉我，“钱可以各自管，但是生活要互相照顾。老了，图的不就是个互相有个照应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我和徐青山，明明是从年轻时就在一起的夫妻，现在反倒不如人家二婚、搭伙过日子的过得明白。这些年，我们之间除了AA制，还剩下什么？
前几天，我整理老照片的时候，翻到了我们的结婚照。照片里，我穿着红色的旗袍，徐青山一身中山装，我们面带笑容地看着镜头。
那时候，我以为这就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幸福不在于和谁在一起，而在于你过得是不是自在。
回想这二十六年的婚姻，我付出了太多，却换来了一个寒心的晚年。但我已经不怨了，也不恨了。
我知道自己现在过得很好，每天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有知心的朋友聊天，生活过得充实而快乐。
昨天，我又去了趟老年大学，报了个手机课。老师说：“活到老，学到老，人这一辈子不能虚度。”
我深以为然，也许这才是最适合我的生活方式——不再在意徐青山的嘲讽，不再为了别人而活，只为自己好好地过下去。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配图来自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