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翎谕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前言我和老伴儿从来没觉得孙子和外孙有区别，都是一样的疼爱。
直到老伴去世，我才看清楚两者之间的差别。
一个宁愿辞职也要回来看老伴儿最后一眼，一个却推辞路途太远，不愿回来。
01我刚生下女儿没多久，那时候，村里的人都说：“又是个丫头片子。”可我和老伴却乐得合不拢嘴。
小囡长得白净，眼睛大大的，像是会说话似的，我抱在怀里，就觉得这辈子值了。
我和老伴虽然是农村人，但是思想一直很开明。他常说：“男孩女孩都一样，关键是要教育好。”这话我也认同。
可日子久了，眼看着女儿一个人在院子里玩泥巴，邻居家的孩子都是兄弟姐妹一大群，热热闹闹的，我心里不免有些疼。
“要不，咱再要个孩子？”一天晚上，我和老伴躺在床上，看着那轮明月，轻声说道。
“你是想给囡囡找个伴？”老伴笑着问我。
“嗯，你看咱家院子里种的'禾'，配上个'女'字，不就是个'好'字吗？再说了，一个孩子太孤单。”我半开玩笑地说。
就这样，我们又要了二胎。这一胎是个男孩，我们给他取名叫“小昊”，和姐姐的名字凑成一个“好”字。
村里人都说我们运气好，儿女双全。可我和老伴心里清楚，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在我们心里都是一样的。
记得小昊刚会走路的时候，囡囡会把自己的小零食分一半给弟弟。
有时候我觉得对不起女儿，特意多给她买些好吃的，她总是笑嘻嘻地说：“妈，我和小昊一人一半。”
那时候，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我和老伴都把最好的给了孩子。囡囡爱吃红糖馒头，我就想法子从集市上买来红糖；
小昊喜欢吃肉包子，我就省吃俭用，每周给他买一个。看着两个孩子吃得开心，我和老伴的心里就像抹了蜜一样。
光阴似箭，一晃囡囡和小昊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囡囡找了个老实人家的男孩，小昊也和一个姑娘看对了眼。
那年春节刚过，囡囡就传来好消息，怀孕了，我和老伴紧张等了10个月，女儿顺利生产，是个男孩。
“妈，你们给想个小名呗。”囡囡抱着孩子，笑着对我说。
我和老伴商量了半天，想着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外孙，就叫他“大宝”。刚取完名没多久，儿媳妇也怀孕了。
这下可热闹了，我和老伴又开始期待能有个孙女。可老天跟我们开玩笑似的，儿媳妇生的也是个男孩。
“就叫他'小宝'吧。”老伴笑着说，“一个大宝一个小宝，多好。”
两个孩子差一岁，从小就在我们家院子里长大。那时候，我和老伴的心思全在这两个小家伙身上。
赶集的时候，一手牵一个；买糖的时候，一人一块；就连玩具，也是一模一样地买两份。
有一年夏天，我带着两个孩子去赶集。路过一个卖风车的摊位，大宝非要买个红色的，小宝就要蓝色的。我刚想说买一样的颜色多好，老伴却说：“让他们各选各的，这样才有意思。”
就这样，大宝和小宝虽然没有亲兄弟，但是感情却像亲兄弟一样好。他们一起在院子里追蝴蝶，一起在田埂上抓蚂蚱，一起趴在门槛上看星星。有时候打闹起来，没一会儿又和好了，看得我和老伴直乐呵。
村里人都说我们家有福气，两个小子长得都结实，性格也讨喜。大宝爱说爱笑，小宝稳重懂事，两个孩子各有各的好。我和老伴常常感叹，虽然没有盼来个孙女，但有这两个小家伙也是我们的福分。
每到傍晚，我就坐在院子里的老柳树下，看着两个孩子你追我赶地玩耍，心里就像灌了蜜一样甜。那时候，我和老伴从没想过，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日后会有这么大的差别。但那都是后话了……
02转眼间，大宝和小宝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囡囡和小昊都说，村里的教育条件差，想把孩子送到城里去读书。我和老伴虽然舍不得，但也知道这是为了孩子好，就都同意了。
“妈，你和爸就别操心了，城里条件好，孩子上学也方便。”囡囡安慰我说。可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点什么。
周末的时候，我就让老伴骑着三轮车，驮着新鲜的蔬菜去看孩子们。我种的黄瓜特别嫩，小宝每次都要吃好几根，还说：“奶奶，你种的黄瓜最好吃了，比超市卖的都甜。”
可大宝却不这么想，他嫌弃地说：“外婆，这黄瓜都是土味儿，我想吃肯德基。”我虽然心里有点难过，但还是笑着说：“好，外婆带你去吃。”
记得有一次，我带着新摘的柿子去看他们。小宝高兴得不得了，说要留着慢慢吃。
大宝却皱着眉头说柿子不好吃，要吃超市里的进口水果。我和老伴对视一眼，都笑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好事。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两个孩子的学习越来越忙。周末要上辅导班，兴趣班，能回老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有时候我想孩子了，就让老伴教我用手机视频，可孩子们总说在上课，没时间接。每到这时候，我就坐在院子里，看着他们小时候玩耍的地方发呆。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大宝和小宝就要高考了。那年春天，大宝参加高考，我和老伴天天在家里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等到成绩出来，大宝考了个三本。虽然不是什么好学校，但总算有了个盼头。
我和老伴商量了好久，从柜子里取出攒了好几年的五千块钱，给大宝做学费。
我们这些种地的老人，能攒下这些钱也不容易。大宝拿着钱，也没说句感谢的话，倒是囡囡红着眼睛说：“妈，你们太辛苦了。”
第二年，轮到小宝高考。这孩子从小就爱学习，果然没让我们失望，考上了一本。我和老伴二话不说，又从柜子里取出五千块钱。
小宝接过钱的时候，眼圈都红了，说：“奶奶爷爷，等我以后工作了，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们的。”
可上了大学后，两个孩子回家的次数更少了。过年的时候，也就回来匆匆看一眼。我和老伴想得紧，就学着用微信视频。
有时候想他们了，就打个电话过去。小宝总是接得快，说话也多。大宝却常常不接，后来囡囡告诉我，说是在忙学生会的事情。
有一年寒假，大宝说要和同学去旅游，就没回来过年。我和老伴虽然失落，但也理解年轻人想出去看看世界的心思。
小宝知道后，特意推掉了同学的邀请，提前回来陪我们。他说：“奶奶，我不在家陪你们过年，这年就不像年了。”
那个除夕夜，小宝陪我们包饺子、看春晚，还用手机教我们怎么发红包。老伴高兴得合不拢嘴，我心里也暖暖的。可想起没回来的大宝，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
后来两个孩子都毕业了，各自在外地找了工作。大宝去了广东，说是在做电商；
小宝在省城的一家公司上班，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和老伴也慢慢习惯了两个孩子一个远一个近的生活。
可我没想到，这样的日子还没过多久，就发生了那件改变一切的事……
03那天早上，我还在厨房准备着早饭，老伴就一声不响地倒在了院子里。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呼吸。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感觉天都塌了。
“老头子，你怎么能这么走了呢？”我抱着老伴冰冷的身子，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左邻右舍听到动静都赶来了，七嘴八舌地安慰我，可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儿子和女儿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孙辈都要回来为爷爷送行。
我知道两个孩子都在外地工作，请假不容易，可我心里还是期盼着他们能回来，毕竟这是最后一面了。
“妈，小宝说他跟领导请假了，明天一早就能到家。”儿子拿着手机对我说。我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着大宝什么时候能回来。
“大宝那边……”女儿欲言又止，“他说工作走不开，这边离家太远了，请假不太方便。”
我强忍着泪水，说道：“没事，他工作要紧。”可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记得前些日子，大宝还在视频电话里跟他外公说，等放假了要带他去城里玩呢，这这这……这就成了永远都实现不了的愿望了。
第二天一早，小宝真的回来了。他一进门就跪在老伴的遗像前，哭得像个孩子。“爷爷，我回来晚了，对不起……”
“领导本来不给假，我就说不给假我就辞职。”小宝抹着眼泪对我说，“爷爷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不回来送他最后一程？”
听到这话，我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这时候，小宝拿出手机，说要给大宝打个电话。我赶紧拦住他：“算了，他工作忙，就别打扰他了。”
可小宝还是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大宝支支吾吾地说：“这边路太远了，现在回去也赶不上了，等以后有空了，我再专门回去给外公上香吧。”
送老伴最后一程的那天，天气阴沉沉的，好像也在为我们家的失去而哀伤。小宝一大早就起来帮忙操持，忙里忙外，生怕我太累着。
看着他红肿的眼睛，我知道他昨晚肯定又偷偷哭过。这孩子从小就这样，看起来沉默寡言，可心里头藏着的全是柔情。倒是大宝，从小就活泼开朗，可关键时刻，却总是让人失望。
葬礼上，街坊邻居都来了，可我的眼睛还是不自觉地往门口张望，总觉得大宝会突然出现。可是直到老伴入土为安，我也没等到他。
晚上，小宝陪我收拾老伴的遗物。翻到一张老照片，是二十多年前照的，那时候大宝和小宝都还小，一个穿着红色的小背心，一个穿着蓝色的小背心，在院子里玩风车。老伴最喜欢这张照片，说两个孩子就像亲兄弟一样。
“奶奶，您别难过了。”小宝握着我的手说，“以后我常回来看您。”
我摸着他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手上都是茧子。他不好意思地说：“前段时间做项目，经常要搬器材。”我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这孩子，在外面过得也不容易啊。
这些年，我总觉得对大宝和小宝是一视同仁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和老伴给他们买东西永远都是一样的，就连上大学时给的钱都一分不差。
可直到老伴去世这件事，我才真正明白，血浓于水这句话，原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后来，大宝真的专门回来给他爷爷上了香，还解释说当时工作实在走不开。我笑着说没关系，可心里的那道坎，却再也迈不过去了。
小宝倒是说到做到，隔三差五就会回来看看我。有时候带些水果，有时候就带些日用品，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可是我知道，这都是他的一片心意。
现在想想，人这一辈子啊，或许就是这样。你以为你对什么人都一样好，到头来，亲疏远近，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就像我院子里的那两棵树，明明种在一起，浇的是一样的水，施的是一样的肥，可是长大后，一棵枝繁叶茂，一棵却只剩了半边绿。
有时候，我坐在院子里，看着那两棵树发呆。老伴临走前说过的话，现在想来格外清晰：“咱们老了以后，有这两个孙子在，肯定不会孤单的。”可他不知道，这话只对了一半。
日子还要继续过，我也慢慢学会了接受这样的现实。人心都是肉长的，疼也好，暖也罢，都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只是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说，我对孙子外孙一视同仁了。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配图来自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