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断不断(dāng duàn bù duàn),意思是该做决断的时候不能当机立断;形容遇事犹豫不决。成语出自《史记·春申君列传》,“语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春申君失朱英之谓邪?’”
春申君本名黄歇,其年轻时四处拜师游学,以博闻广记闻名,因辩才出众而受到楚顷襄王赏识。楚顷襄王病重时,黄歇入秦,用计使公子熊完顺利回国即位,是为楚考烈王,黄歇则凭借拥立之功,被任命为令尹,封为春申君,成为楚国的辅政大臣。
楚考烈王即位二十多年,却始终没有儿子,春申君对此十分忧虑,到处搜罗宜生儿子的妇女进献,然而纵使进献了大量妇女,却始终无人能给楚王生下儿子。
赵人李园听说此事,有心将妹妹进献给楚王,以谋取富贵,却又担心生不出儿子是楚王的问题,若是如此妹妹纵使入宫,也必因不能生子而失宠。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让妹妹能够独宠后宫,李园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李园先是拜入春申君黄歇的门下,成为他的舍人,之后又借机将自己的妹妹李环献给了春申君,不久李环便怀有了身孕。
得知妹妹怀孕,李园便让她去游说黄歇,“楚王对您的宠信,亲兄弟也不过如此。如今您担任楚国令尹已经二十多年,可是楚王却始终无子,若是楚王如此去世,只能由他的兄弟即位。
楚国王位更迭,新王必然要用自己的亲信,届时您又如何保持如今的权势地位呢?何况,您主政如此之久,难免对楚王兄弟多有得罪,将来楚王兄弟即位,您恐怕就要大祸临头了。”
黄歇认为李环所言有理,便问她该怎么办,李环献计道,“如今臣妾虽已怀孕,但外人却不知晓,而我受到您宠爱的时间又不长,假如您将臣妾献给楚王,楚王得知臣妾怀孕,必然宠爱于我,若我侥幸生下儿子,那岂不是由您的儿子继承王位?如此,楚国便都全是您的了,这与新君即位大祸临头相比,哪个更好呢?”
黄歇采纳了李环的计策,派人将其送出府邸另行安置,然后寻机将其送入王宫,楚王并未多疑,遂宠幸于李环。不久之后,李环将怀孕之事告知楚王,楚王大为高兴,自此对李环恩宠无比,后李环果然产下一子熊悍,楚王随即将其立为太子,而李环也因此成为王后。
随着李环的受宠,其兄长李园也日益受到楚王重用,随着自己的权势越来越大,李园担心自己的阴谋泄露,更担心黄歇会以此威胁自己,于是暗中收养了一些刺客,想要杀死黄歇灭口。
楚考烈王二十五年(前238年),楚王病重,黄歇的门客朱英劝谏道,“世上有无妄之福,也有无妄之祸,更有无妄之人。楚王去世后,您必将辅政,就如历史上的周公一样,这便是无妄之福。楚王死后,李园一定会抢先入宫夺权,并杀您灭口,这就是无妄之灾。若您让我担任郎中,我将在楚王死后、李园入宫时杀死他,我便是无妄之人了。”
黄歇听罢,却认为朱英的这番说辞,不过是为了替自己谋取官职罢了,因此毫不在意的说道,“您就不必过问这些了。李园是个软弱无能之人,而我又对他很好,事情何至于此。”朱英见黄歇并不采纳自己的意见,担心日后受其牵连,连夜逃亡他乡。
十七天后,楚考烈王去世,正如朱英所料,李园抢先入宫,将自己豢养的刺客埋伏于棘门。春申君黄歇入宫吊唁,刚刚踏入棘门便被刺死,之后李园又派人将黄歇的家人全部捕杀。
对于此事,司马迁评价道,“初,春申君之说秦昭王,及出身遣楚太子归,何其智之明也!後制于李园,旄矣。语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春申君失朱英之谓邪?”
意思是说,春申君当初从秦国救出楚太子,是多么地聪明智慧啊!然而后来却受制于李园,真是老了啊。常言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恐怕指的就是春申君失策,没有听取朱英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