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棋王》

老梁历史 2024-08-28 12:37:07

阿城获奖小说《棋王》

著名作家阿城的小说《棋王》描写了北京城里一个叫王一生的中学生棋王的故事,后来被改编为电影,王一生的象棋在北京城内罕有对手,外号“棋呆子”,只因除了下棋以外,没有其他好爱,文革开始后知识青年下乡,别人都哭哭啼啼,唯有“棋呆子”王一生随遇而安,对他来说,只要吃饱就行,他说:“我迷象棋。一下棋,就什么都忘了,呆在棋里舒服。”

文革开始后,红卫兵串联,和别人串联不同,王一生出去串联是专找人下棋,有次在一座古刹里,王一生遇到了一个老僧,老僧摆了一副据说是宋时留下的残局,要王一生走,王一生看了半晌,一五一十道来,替古人赢了,老僧很惊奇,要收王一生为徒,不料王一生问:“这残局你可走通了?”老僧未反应过来,就说:“未走通。”王一生说:“那我为什么要做你徒弟?”老僧无奈,只好请王一生开路。

王一生问老僧:“这残局你可走通了?”

王一生下乡插队以后,曾经在地区(相当于现地级市)体育场一人应对地区九大高手,王一生独自端坐在地区体育场的主席台上,背后挂九幅巨大的棋盘,用硬纸剪成的方棋子背后有细绳,棋子再用细绳挂在棋盘上,九大高手中有地区象棋比赛的前三名,包括冠军“钉子李”,冠军姓李,“钉子李”他的绰号,据说,“钉子李”和别人下棋,老帅就像钉在棋盘上一样不动,谁要让“钉子李”的老帅动一动,“钉子李”就算输了。

按规则,九大高手坐在主席台下,但临近比赛了,八大高手早到了,独缺“钉子李”,等了好一会儿才来了“钉子李”的家人,原来这“钉子李”傲慢得很,不愿亲赴沙场,只愿坐在家中,由家人登自行车从体育场和家中来回传棋。

比赛从中午开始,专门有人负责传棋和挂棋子,王一生下的是盲棋,他不看背后,只听传棋人轮流报九个人的走法,再依次口述下法,挂棋人听了,就用长竹竿一一挂棋,前来看棋的人把体育场围的水泄不通,都啧啧称奇!

不久有二人上台鞠躬认输,下到快天黑时,只剩最后一人还在下,这人就是“钉子李”。“钉子李”的棋好久都不动,等了好一会,现场有点骚动,正议论纷纷时,有一个老者向主席台走去,原来老者就是“钉子李”,“钉子李”推开搀的人,走到主席台前说:“ 你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棋道,我看了,汇道禅于一炉,神机妙算,先声有势,后发制人,遣龙治水,气贯阴阳,古今儒将,不过如此,老朽有幸与你接手,愿与你做个往年之交,老朽这盘棋下到这里,权做赏玩,不知你可愿意平手言和,给老朽一个面子。”王一生当即允了,现场一片沸腾,掌声如雷!

梁家辉在电影《棋王》中饰演王一生

王一生说,他下乡插队前,在京城曾经遇到过一个捡烂纸的老头,是个高人。王一生回忆说:“有一会,我抄的几张棋谱不知怎么找不到了,以为当垃圾倒出去了,就到垃圾站去翻,正翻着,这个老头推着框过来了,指着我说:‘你个大小伙子,怎么抢我的买卖?’我说不是,是我丢了东西,他问什么,我没搭理他。可他问个不停,‘钱?存折儿?结婚帖子?’我只好说是棋谱,正说着,就找着了。他说叫他看看。他在路灯底下很快就看完了,说‘这棋没根哪’。我说这是以前市里的象棋比赛、可他说,‘哪儿的比赛也没用,你瞧这,这叫棋路?狗脑子。’我心想怕是遇上异人了,就问他当怎么走,老头儿哗哗说了一通谱儿,我一听,真的不凡,就提出要跟他下一盘。

老头让我先说,我们俩就在垃圾站下盲棋,我是连输五盘。老头儿棋路猛,听头几步,没什么,可着子真阴真狠,网得开,收得又紧又快。后来,我们见天儿在垃圾站下盲棋,每天回去我就琢磨他的棋路,以后居然跟他平过一盘,还赢过一盘,其实赢的那盘我们一共才走了十几步。老头用铅丝拔子敲了半天地面,叹一声,‘你赢了。’我高兴了,直说要到他那儿去看看。老头儿白了我一眼,说,‘撑得?’告诉我明天晚上再在这儿等他。

第二天我去了,见他推着筐远远来了。到了眼前,从筐里取出一个小布包,递到我手上,说这也是谱儿,让我拿回去,看瞧得懂不。又说哪天有走不动的棋,让我到这儿来说给他听听。兴许他就走动了。我赶紧回到家里,打开一看,还真他妈不懂。这是本异书,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手抄,边边角角儿,补了又补。上面写的东西,不像是说象棋,好像是说另外的什么事儿。

我第二天又去找老头儿,说我看不懂,他哈哈一笑,说他先给我说一段儿,提个醒儿。他一开说,把我吓了一跳,原来开明宗义,是讲男女的事儿,我说这是‘四旧’。老头儿叹了说,咱们国家道家讲阴阳,这开篇是借男女讲阴阳之气。阴阳之气相游相交,初不可太盛,太盛则折。折就是‘折断’的‘折’。我点点头。

‘太盛则折,太弱则泻’,老头儿说我的毛病就是太盛。又说,若对手盛,则以柔化之。可要在化的同时,造成克势。柔不是弱,是融、是收、是含。无为即是道。也就是棋运之大不可变,你想变,就不是象棋,输不用说了,连棋边儿都沾不上。棋运不可悖,但每局的势要自己造。棋运和势都有,那可就无所不为了。玄是真玄,可细琢磨,是那么个理儿。我说,这么讲是真提气,可这下棋,千变万化,怎么才能准赢呢?老头儿说这就是造势的学问了。

造势妙在契机。谁也不走字儿,这棋没法儿下。可只要对方一动,势就可入,就可导。高手你入他很难,这就要损。损他一个子儿,损自己一个子儿,先导开,或找眼钉下,止住他的入势。这时你万不可死损,势式要相机而变。势式有相因之气,势套势,小势导开,大势含而化之,根连根,别人就奈何不得。老头儿说我只有套,势不太明。套可以算出百步之远,但无势,不成气候。又说我脑子好,由琢磨劲儿,后来输我的一盘,就是大势已破,再下,就是玩了。老头儿说,他无儿无女,遇见我,就传给我吧。

最好问到那本书,王一生说:“我每天带在身上,反复地看,后来被造反派捉住,书就被他们搜去了,说是‘四旧’,给毁了,而且是当着我的面而毁的,好在书已经在我脑海里,不怕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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