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诸将中,许世友自是个别样的人物。
他八岁披沙拣金于嵩山少林,潜心钻研拳脚之道。
十六载习成十八般武艺,从山中下来,已是一位义薄云天的侠士。
许世友性情中有一种独特的忠孝交织,这便成了他人格的一大亮点。
他在军中以特立独行闻名,而他的传奇生涯,至今仍为人称道。
许世友1964年进京赴会,所下宾馆不合其意,竟语出惊人:不换房,我便睡于走廊!
前台人员面对这位老将,一时间竟不知所措,毕竟,这等大人物,岂能委屈睡于走廊?
大闹宾馆为了谁?
1964年,秋风瑟瑟之际,许世友将军北上,踏入京城,为参加一场重要的中央军委会议。
他一身戎装,威风凛凛。
将军入住的那家宾馆,原本是古色古香,待客如归之地,然而不料却在前台与工作人员有了一场小小的“战役”。
许世友身为南京军区司令员,在登记入住时,一番不如意,竟直言不讳地喊出:“不给我换房,我就睡走廊!”
前台服务员顿时手足无措,脸上写满了窘迫与无奈。
毕竟,住宿名单和房间安排均由中央军委直接下发,岂能轻易更改?
然而,这位硬骨头的老将军,岂是轻易服软之辈?
终于,见许将军坚决如石,前台人员只得打电话请示上级。
经一番来回,最终让许将军如愿以偿,换得了一间令其满意的房间。
但外人未必知晓,这位铁骨铮铮的将军,为何对一间普通的宾馆房间挑剔至此?
原来,许世友此行有个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他意在更近一步地亲近他的老首长詹才芳,于是执意要求将房间换到与詹将军相邻。
詹才芳,是他的战场老友,两人情谊深厚,历经沙场,同甘共苦。
每逢京城相会,许世友总愿与詹将军为邻,否则便大闹一场,直至心愿得偿。
詹才芳,湖北黄安人,自少有英雄梦,于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誓要破旧立新。
早年彼于红四方面军第三十一军任政委,而后又驰骋于冀东军区,掌军司令之职,更在抗日烽火岁月,担任第四野战军四十六军军长,是为军中翘楚。
中华人民共和国一经成立,便任广州军区副司令员,1955年荣获中将军衔。
詹才芳在红军时期、抗日战争时期、解放战争时期均任军职,此等资历,在1600多位开国将军中,实属罕见。
他身经百战,不曾有一日离开烽火连天的战场。
他那时的战友,如徐向前、王树声、萧克等,皆因共历生死而结下不解之缘。
而后,那些曾在他麾下当战士、警卫员的李先念、陈锡联等,亦步亦趋至高位,有的与他齐名,有的甚至凌驾于他之上。
然而,詹才芳的情怀并未因时光的流转而有丝毫减损,他对昔日战友的忠诚与情谊,如老酒般越陈越香。
每逢大会聚首,他总是寻觅旧影,倘若能与昔日战友并肩坐谈,便觉得这满身戎装不枉此生。
许世友,这位曾在詹才芳麾下担任过班长的将军,尤其值得一提。
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每当有机会,许世友总是设法与詹才芳并肩,哪怕是在平静无事的日子里,他也常常回忆起那些烽火连天的岁月,两人肩并肩,同甘共苦的情景。
多名上将曾是他的兵
1955年,詹才芳被授予了中将军衔。
此事一时在军中引发了不小的议论,有人质疑,有人感慨,也有人惊讶。
为何这样一位资历深厚,功勋卓著的老将,仅被授予中将而非上将?
詹才芳的军旅生涯,早在很多后来居上的将领之前就已开启。
他曾在红军最艰苦的岁月中,担任多个重要职务,从红四方面军到抗日战场,再到解放战争,詹将军无疑是那段历史的见证者与参与者。
然而,当授衔仪式上,许多年轻的将领因战功被赋予更高的军衔时,詹才芳只被授予了中将。
关于此事,詹才芳自己极少提及。
他曾经对妻子说过的话,可能最能解释他的心态:“干革命不是为了军衔。”这句话虽简单,却饱含深意。
詹才芳总是回忆起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战友,他们无衔无名,却同样为革命献出了一切。
詹才芳资格到底老到何种程度?
就这么说吧,连后来成为共和国上将、国务院副总理的陈锡联,当年两次跑到詹才芳部要求当红军。
早年詹才芳领导的游击队,每次下山活动前,都必须先至一个秘密联络点——陈永厚家。
陈永厚,即陈锡联之父,一来二往,红军的豪情和革命的理念,渐渐地在陈锡联心中生根发芽。
年仅不满13岁的他,竟已萌生加入红军的坚定念头。
1928年4月的某一天,陈锡联正在为地主家放牛,忽觉腹痛难忍,痛得在地上打滚。
不巧地主之子路过,见状便冷嘲热讽,认为他在偷懒,一顿毒打落在小小的陈锡联身上。
夜晚,陈锡联饿着肚子,蜷缩在黑暗、肮脏的牛棚中,身上的伤痕被冰冷的夜风一遍遍侵袭,他痛苦万分。
这一夜,他下定决心,必须改变命运。
于是,他摸黑爬起,独自一人前往四里地外的肖家寺,找到詹才芳,请求加入红军。
詹才芳望着眼前这个坚毅而幼小的身影,既感动又为难。
他轻轻靠了一支步枪在陈锡联旁边,含笑道:“小家伙,人还没有枪高,如何能加入红军?再长大一年吧,明年我们再来接你。”
然而,陈锡联不甘心,他坚定地回应:“我必须加入红军。”
他急切地撕开衣服,露出布满伤痕的胸膛,泪水和血迹交织,哽咽着说:“我八岁就给地主放牛,放了六年牛,挨了六年打,我再不愿过这种日子了。”
詹才芳沉默良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缓说:“好孩子,你真是条汉子。我也想留下你,但你实在太年轻。你先回去,明年我们必定来接你。”
1929年的春风未能消解战火的硝烟,红七军第三十一师在这扩展的氛围中新增了八个大队,詹才芳被委以重任,担任了第八大队的大队长。
正当他忙于整顿新部队,调配军需时,一个少年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他的营帐门前。
这少年,正是陈锡联。
经过一年的再三考虑和等待,陈锡联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荡。
他记得詹才芳去年的承诺,心中充满了炽热的期待。
借着帮家里干农活的机会,他躲过了家人,当夜色降临,他偷偷摸摸地离开了家,一路小跑到了七里坪,找到了詹才芳。
詹才芳见到这个一脸期待的少年,内心也是百感交集。
他记得去年这个孩子坚决的眼神,如今看到他不畏艰难,千里迢迢来投,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欣赏和感慨。
在简单的核实了陈锡联的决心和情况后,詹才芳终于点头,答应了他加入红军的请求。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1955年,陈锡联已是上将。
尽管军衔上陈锡联高过詹才芳,但每次相见,陈锡联总是毫不犹豫地称呼詹才芳为“老首长”,其言其行中满是对这位昔日恩师的尊重与敬仰。
詹才芳虽然资历老,却不曾以资排辈。
在他身上,你见不到半点官架子,他的宽厚与亲民,是他在广大官兵与群众心中树立的一座丰碑。
他
那平易近人的性格,让他不仅是部下的首长,更是他们心中的朋友与长辈。
常能看到已经是中将军衔的詹才芳,在司令部大院里,骑着自行车轻松上下班,这在当时是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他的谦逊与宽宏,使得他能团结各色人等。
从鄂豫皖到红四方面军,那些在共和国成立后被授予开国将军军衔的战士,无一不对詹才芳抱有深深的敬重与佩服。
即使是那些难以驾驭的猛将,如被誉为“许疯子”的许世友,以及电视剧《亮剑》中李云龙原型的王近山等,都在詹才芳的麾下显得心悦诚服,不敢有违。
有一次,詹才芳检查部队内务时,发现许世友床铺旁墙上挂着一只水壶。
他随手取下,摇了摇,好奇地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许世友一时语塞,只是“嘿嘿”笑。
詹才芳欲开盖察看,许世友急忙解释:“是酒。”
詹才芳皱眉提醒:“军规明令禁酒,你该知晓吧?”
许世友干脆地回答:“报告首长,我若不喝点酒,腿便无力,走不动道。”
詹才芳闻言,只得摇头一笑,不再追究。
此时的詹才芳还是连长,而许世友还是他手下的班长。
许世友尽管性格桀骜,却始终对这位老班长十分尊敬。
将军虽老,情义犹在
因多年征战与连绵劳顿,詹才芳将军身体日渐不支,至1975年,他已难以坚持日常工作。
在这不得已的境况下,他只能边养病边尽可能地完成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到了1982年春,病情加剧,詹才芳被紧急送往北京解放军总医院接受治疗。
那年九月,尽管健康每况愈下,他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上,被隆重选为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这是对他多年来贡献的一种肯定。
到了1983年冬天,另一位红四方面军的老战友,许世友,也因病住进了解放军总医院。
詹、许二人相遇聚,一如当年。
尽管许世友早已经官至高位,面对詹才芳,总是保持着一份尊重与客气。
詹才芳有个外号叫“斋公”,因为他不食猪肉。
许世友在南京军区任司令员时,知晓詹才芳的这一习惯,便多次托人将自己钓的鱼送到广州,寄于詹才芳。
而许世友酷爱美酒,每当詹才芳得到好酒时,总是惦记着许,将佳酿留给他。
关于许世友的个性,詹才芳曾笑谈其“嗜枪如命”的特点:“许疯子,许疯子,他说他除了见毛主席不带枪,见其他人都要带枪。碰到敌人300发子弹,270发打敌人,30发留给自己。”
在中国军队裁军百万之后,中央决定让老同志退居二线,且一律不发军装,这使得许世友颇为不快,他向詹才芳抱怨:“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军装也不给穿,还不如死了好。”
对此,詹才芳只得劝他:“你可莫讲疯话哟!。”
许世友听后,也只是无言以对,哑然失笑。
自1984年起,詹才芳因心脏病加上三次脑血栓的折磨,生活几乎全然依赖病榻。
那时,他在解放军总医院的病房内,虽然身体日益羸弱,但他的房间却常是人声鼎沸,温情融融。
许多曾经肩并肩战斗过的老战友们,如徐向前元帅、国家主席李先念、洪学智、秦基伟、陈锡联与陈再道等,都频繁来探望这位昔日的铁血战士。
徐向前元帅每次来访,总是满脸笑容地拍拍詹才芳的手,亲昵地称他为“老战友”。
而国家主席李先念,则更显亲切,总是温和地称呼他为“老班长”。
陈锡联与陈再道、秦基伟等其他领导,每当踏入病房,总是恭敬地称他为“老首长”。
他们的对话往往围绕着旧日战场的点滴,既有战争的惊心动魄,也不乏生活中的趣闻轶事。
这些探访,对于长期卧床的詹才芳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慰藉。
在这些老朋友的陪伴下,晚年詹才芳虽囿于疾病之苦,心灵却得到了极大的抚慰和支持。
参考资料:
中将詹才芳首任解放军第四十六军军长叶青松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传》编审委员会,中国中共党史人物研究会《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传》编撰委员会编.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传第39卷[M].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