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头见钱便好,无钱恶眼相看。因此钱名好看,只钱无法无官。”宋江避罪归家,县里新上任的两个都头赵能赵得带一百多人来抓拿宋江,赵家能得二都头没有受过宋江的银子,还不识得宋江使银子的力度。“赵家那厮是个刁徒,如今暴得做个都头,知道甚么义理!他又和孩儿没人情,空自求他。”宋江很了解新上任的能得二都头,这二人平时根本入不了宋江的眼,宋江也没给他们使过银子。没人情,就不必白费口舌,世道就是这个样子,没人情的时候,就依法办事,甚至是无限放大,下狠手。
人在低檐下,不得不低头,宋江虽然鄙视这能得二都头,却也邀请能得二都头入庄喝几杯,能得二位还认为是宋江要赚他们进来再搞他们,宋江道:“我如何连累父亲兄弟。你们只顾进家里来。”宋江也是胸有成竹,自己也是个押司出身,大宋的律法自己罪清楚:朝廷大赦天下,自己也罪不至死,顶多就是刺配流放,再上下打点银子,还能买个好去处。
宋江便下梯子来,开了庄门,请两个都头到庄里堂上坐下;连夜杀鸡宰鹅,置酒相待。那一百土兵人等,都与酒食管待,送些钱物之类。取二十两花银,把来送与两位都头做好看钱。
遇到宋江,能得二位都头和带来的一百多士兵也是捡得了个肥差,有酒有肉吃,还有银子赚。这要是普通人家,就只能拿人回去交差,就算是把普通人家掘地三尺,也搞不出这么肥润的待遇来。就像文章开头说得那样,见到钱了,笑逐颜开,一切都好说;没见到钱,那就哭丧着脸,咳嗽一声都是犯罪。有了二十两花银的好看钱,能得二位都头当夜就在宋家庄安歇了,否则就是连夜抓到县里去拷打,就是这么简单。
县里收监,宋太公自来买上告下,使用钱帛;州里听断,更兼他又有钱帛使用,象征性脊杖二十,刺配江州牢城。这都是银子的力量,宋江凡事以银子开路,有银子就有人情就好办事,在基层衙门里混了那么多年,宋江深得其中的要领:有银子,拙劣之人也能行得万里;没银子,英雄好汉也只能是寸步难行。更何况是吃官司这种事,拼得是综合能力,时间、精力、关系、金钱,宋江都如此这般,更何况是普通百姓了。
宋太公这方面的觉悟不输给儿子,能得二都头来抓宋江,宋太公道:“既是孩儿恁地说时,我自来上下使用,买个好去处。”宋江刺配江州,宋太公置酒相请管待两个公人,赍发了些银两与他放宽。······宋太公唤宋江到僻静处叮嘱道:“我知江州是个好地面,鱼米之乡,特地使钱买将那里去。你可宽心守奈,我自使四郎来望你,盘缠有便人常常寄来。”
儿子吃了官司,老子并没有气急败坏,打骂儿子,垂头丧气,而是头脑清醒,上下打点,积极为儿子善后处置,这样的老太公必须点赞。老宋家就是有使不完的银子,宋太公道:“上下请坐,容老汉告禀。老汉祖代务农,守此田园过活。”士农工商,大宋朝农民的地位确实是高,无论是从经济上还是思想觉悟上,宋太公都是一流的。公人来庄上拿宋江,宋太公拿出了预先就做好的门路:“不孝之子宋江,自小忤逆,不肯本分生理,要去做吏,百般说他不从。因此老汉数年前,本县官长处告了他忤逆,出了他籍,不在老汉户内人数。他自在县里住居,老汉自和孩儿宋清在此荒村,守些田亩过活。他与老汉水米无交,并无干涉。老汉也怕他做出事来,连累不便,因此在前官手里告了执凭文帖,在此存照。老汉取来教上下看。”
众人回说道:“太公既有执凭,把将来我们看,抄去县里回话。”太公随即宰杀些鸡鹅,置酒管待了众人,赍发了十数两银子,取出执凭公文,教他众人抄了。来了公人就杀鸡宰鹅,置酒管待,随意就是十数两银子出手相赠,难怪人们都愿意当公人,有一点权力,就有银子赚,当然得碰上宋太公这样的肥润之家。
有此凭据,阎婆不依不饶,押司张文远更是甚至其中内情,于是知县情知有理,只得押了一纸公文,便差朱仝、雷横二都头当厅发落:“你等可带多人,去宋家村宋大户庄上,搜捉犯人宋江来。”宋太公慌忙置酒管待众人。这一波又一波的接待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承担得起的,随即排下酒食,犒赏众人。将出二十两银子,送与两位都头。朱仝、雷横坚执不受,把来散与众人,四十个土兵分了。
一样一样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