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22年2月俄罗斯展开“特别军事行动”到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了快3年,俄乌战事即将步入第4个年头。
然而,战场上的形势依旧呈现出一种僵持状态,谁也奈何不了谁。乌克兰尽管在2022年成功挡住了俄军最初对基辅,哈尔科夫等大城市突袭的“三板斧”,还一度在哈尔科夫,赫尔松等地进行了局部反攻,但国力弱小的他们根本无力改变战场态势,其有限的战争资源也在逐渐耗尽。
而随着一向不支持对乌援助,与俄罗斯关系较好的特朗普赢得美国大选,乌克兰未来的抵抗能力还会变得更糟糕。
至于俄罗斯,他们在2022年严重误判了形势,以为可以快速解决战斗,结果踢到了铁板上,在军事上和乌克兰打成了持久战,在经济和政治上则受到了外界制裁,损失不小。即便俄罗斯的战争机器在2023年以来已经逐渐适应了战争节奏,但宝贵的人力,财力损失都是对未来国家潜力的严重透支。俄罗斯即便在最后获得一个体面胜利的结局,也要承受巨大的代价。
甚至于,以往被世纪之初的高油价经济,以及财政补贴所掩盖的边疆问题和随着战争逐渐壮大的私人军事承包商问题也逐渐突出了起来。
以至于如今的西方世界在谈论所谓“俄罗斯再解体”的时候,也将类似瓦格纳和车臣这样的因素看作是对俄罗斯未来重大的安全隐患,一旦处理不慎,就有可能引发类似苏联那样的“再解体”。
1,私人军事承包商的影响
现代国家的武装力量通常是在公权的许可下组建的国家性或地方性组织。
而接受俄政府雇佣的武装力量,就是私人军事承包商,换句话说就是“雇佣军”。俄罗斯法律本身是禁止雇佣军存在的。但俄联邦还是至少在2012年便组建了一个“斯拉夫公司”作为其干预海外军事行动的力量。
2014年,在准备夺取克里米亚,以及支援顿涅茨克,卢甘斯克的军事计划前,普京的厨师,俄军伙食供应商普里戈金和斯拉夫公司的前成员德米特里·乌特金一同提议组建新的军事承包公司,招募士兵在不打着俄罗斯官方名义的情况下为俄罗斯的朋友们提供武力支持。
这个提议很快获得通过,这个新的军事承包商就是“瓦格纳公司”。
该公司很快就卷入了2014年的乌东战争以及2015年以后的叙利亚战争,利比亚东西冲突,以及南苏丹,中非,苏丹,莫桑比克的一系列战事。
等到2022年俄乌大战发生后,俄联邦再也没有隐藏瓦格纳公司的必要。他们暴露在了媒体的聚光灯下,通过招募囚犯扩充兵员,成为了一支拥有16个旅团级突击队的强大力量。尤其是在他们打赢了乌东巴赫穆特战役之后,瓦格纳的声望得到了极大提升,被许多俄罗斯人认为是“英雄的队伍”。
普里戈金也在巴赫穆特战役结束后,声称和时任防长绍伊古,总参谋部长格拉西莫夫所在的国防部派系发生矛盾,发起了企图进军莫斯科的叛乱活动,一度让俄罗斯面临严重的政治危机。
这次危机虽然在最后以普里戈金收手撤军,莫斯科方面稳住局势收场,但普里戈金前进路上没有受到像样的阻击,以及俄罗斯国内空虚的防御水平,甚至人们普遍对瓦格纳抱以共情心态足以证明,雇佣军组织在俄罗斯已经拥有了强大的人气。
2023年秋季以后,随着普里戈金叛乱被平定,再加上普里戈金本人死于飞机坠毁,瓦格纳部队被普京拆分成多个部分,且处于国防部的掌控之下。看起来,已经失去灵魂人物普里戈金,还四散开来的瓦格纳好像已经没有能力再兴波澜,但实际上,私人军事承包商却已经在俄罗斯各地蔓延开来。
瓦格纳部队创建后,俄罗斯国防部又创建了性质类似的“风暴Z”雇佣军,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也组建了“堡垒”,“火炬”,“洪流”三支雇佣军前往乌东作战。俄罗斯铜矿巨头伊戈尔·阿尔图什金也资助组建了一支“乌拉尔突击营”,类似的雇佣军组织还有30多个。
这意味着,即便倒下一个瓦格纳,还会有其它雇佣军组织源源不断的填补这个生态位。而且,这些雇佣军组织往往可以凭借比军队服役更高的薪资吸引人员。
单论战斗能力,这些雇佣军组织,包括瓦格纳并不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们一样也有战败吃瘪的时候。
比如,在2018年奉命越过幼发拉底河,协助叙利亚政府军夺取代尔祖尔油田的战役中,瓦格纳遭到了空中打击,损失惨重。
又比如,在2019年协助利比亚军阀哈夫塔尔进攻的黎波里的时候,瓦格纳雇佣军一样作战失利,被利比亚政府军打死了数十人。
南苏丹民兵,乍得和中非民兵也都有过击败他们的经历。
但最危险的地方在于,类似瓦格纳一类的雇佣军,大多具有“大俄罗斯主义”思想,这是一种极端民族主义思想,具有强大的煽动能力,甚至近乎于纳粹思想。事实上,“瓦格纳”这个名字就来源于纳粹德国推崇的音乐家瓦格纳,瓦格纳创始人之一的乌特金本身就有纳粹符号的纹身。
这确实也和俄罗斯民间拥有深厚右翼保守基础的氛围相应和。在未来俄罗斯经济发展形势不乐观,战事遗留问题发酵,“皇俄”思想泛滥的背景下,瓦格纳死灰复燃,更进一步并不是不可能。而一旦他们再次获得权力,毫无疑问是一件危险的事儿。
2,危险的边疆地带
俄罗斯是一个疆域辽阔的多民族国家,在车臣战争于2006年归于平静之后,俄罗斯一度通过军事围剿使得高加索地区的武装分子不得不转移到境外活动。
再加上莫斯科对边疆地区通过财政转移的方式进行经济输血,边疆地带的许多问题一度得到了缓解。
但在2022年俄乌大战以来,这种情况发生了变化。
首先,在战场上,随着边疆地区的参战人员伤亡数量增多,边疆地区对莫斯科的信任度出现了问题。毕竟,来自边疆地区的阵亡者和受伤者比例确实超过了莫斯科,圣彼得堡等大城市群体。
其次,俄罗斯的经济状况远不如战前,莫斯科受到了严重的经济制裁,他们能拿出来支援边疆财政的拨款越来越少。在这种情况下,边疆地区和莫斯科的关系自然也会出现松动。
在这种情况下,达吉斯坦,布里亚特等地都出现了反对俄罗斯联邦动员军队的集会活动和一些骚乱。
车臣就是这些边疆地区的一个典型代表。
车臣在上世纪90年代和本世纪初一直以不服莫斯科的统治而著称。俄罗斯为此在这里打了两次车臣战争。
这其中,第二次车臣战争是普京的成名之战,也是普京最值得夸赞的政治成绩之一。他通过赢得车臣战争,以及此后的强硬反恐手段,遏制了车臣分离主义势力活动。
而通过扶持卡德罗夫父子,普京又在车臣获得了能影响当地的实力派支持。
但卡德罗夫并不是无条件支持联邦,卡德罗夫需要来自莫斯科的财政支持,也需要莫斯科支持他们在车臣的权力和地位。莫斯科在过去十多年里都给予了车臣极大的财政主持,推动了车臣战后重建和公共设施恢复,车臣也一度成为俄罗斯经济增长速度最快的联邦主体之一。卡德罗夫家族也因为经济民生的改善,获得了不少车臣人的支持。
正是基于这种合作模式,卡德罗夫愿意在各种场合表达对普京的信任,并愿意出兵乌克兰。
但在俄乌大战后,卡德罗夫在车臣的地位受到了冲击。
首先,卡德罗夫派往乌克兰的车臣部队并没有亮眼的战斗表现。车臣人在战场上一样受到了损失,他们没有在这场战争中攫取到足够的利益,而在没有获得充足利益的情况下,卡德罗夫继续将资源投入到乌克兰前线显然会损害当地人的利益。
而莫斯科对车臣的财政支持,也的确在近两年来呈现出下降态势。迄今为止,车臣虽然经济增速快,但它依然是俄罗斯最不发达的地区之一。尤其是在2022年俄罗斯遭受经济制裁后,以能源出口作为经济支柱的车臣也受到了冲击。
以至于,在2022年和2023年,卡德罗夫身体突然发福之后,车臣和其它地区出现了类似“卡德罗夫已经病危”甚至“去世”的流言,对其执政造成了一些负面影响。虽然这只是个谣言,但这个谣言能让很多人相信并得到传播,这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总之,车臣为代表的边疆地区也是一块需要俄罗斯想办法安抚的要地,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
参考资料:
1,2023.9.30-环球日报-向媒体展示二头肌!卡德罗夫回应所有关“死亡”和“疾病”相关谣言
2,2023.6.25-红星新闻-俄乌冲突后“崛起”的30多个俄雇佣兵团:游走在法律真空地带的高调存在
3,2023.8.28-第一财经-坠机疑云仍在!普京要求瓦格纳集团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