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周琴，今年48岁，初中学历，离异，没再婚。
我在我们这个小县城一家私营服装厂做后道包装工，干了十几年，收入不高，但胜在稳定。每天早上七点半上班，晚上六点下班，日复一日，日子虽然清苦，却也平稳。
我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家里兄妹四人，我是老大，下面有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
弟弟从小就是全家的宝，父母总说：“女孩迟早要嫁人，家里的指望都在你弟弟身上。”
小时候我就懂事得早，家里干活抢着上，学习也努力，可哪怕我考了全班第一，母亲也只是冷冷地说一句：“还不是要嫁人。”反倒是弟弟，哪怕考试不及格，也能得到一顿鸡腿。
我曾经以为，等我长大了，能挣钱了，母亲会对我改观一些。但事实证明，有些观念根深蒂固，就像老屋墙上的灰霉，擦不掉、晒不干。
1999年，我24岁，刚出来打工两年，攒下了两万块。
那年母亲身体不好，老屋漏雨，弟弟在外打麻将不回家。
我心一软，把钱拿出来，首付买了一套小房子，把母亲接了过去。
那时候房子不贵，总价才四万多，我借了亲戚朋友的钱，硬是供了下来。
我以为我做的是孝顺的事，母亲也会感激我。可二十多年过去了，我终于明白， 在母亲心里，儿子才是家人，而我只是一个“外人”。
02那套房子我写的是我的名字，贷款也是我一个人还的。
刚买房那年我工资不高，厂里效益差，我常常中午不吃饭，晚上吃点泡面凑合，硬是咬着牙供下来了。
母亲住进去后，我每月给她生活费，冬天给她买电热毯，夏天买风扇，不敢说多好，但从不让她受冻挨饿。
我结婚后，丈夫是外地人，家境也不好，我们在厂里认识。他觉得我孝顺，勤快，就结了婚。婚后我还是每个月给母亲寄钱，丈夫也没意见。我们有一个女儿，小名叫果果，是我心头肉。
可母亲却从没喜欢过果果。她曾经当着我女儿的面说：“女娃儿有什么用？还不是赔钱货。”有一次果果放假回来，给外婆买了围巾，母亲却甩手扔到沙发上说：“你妈以前也没给我买过，装什么孝顺？”
我听了心如刀割，却也没吭声。因为我知道，在她眼里， 我不是她的依靠，我只是她临时的过渡。
2012年，我离婚了。
丈夫出轨，在外有了别的女人，还把我们攒的钱偷偷转走。
我净身出户，带着果果租房住。
那时候我实在走投无路，带着女儿回到那套房子，想和母亲一起住。
可母亲却冷冷地说：“你离婚是你自己的事，别回来添乱。”我一边哭一边求她，可她还是没让我进门。
我只好带着果果在外面租房，打两份工，白天进厂，晚上给人做钟点工。那段日子我瘦了二十多斤，常常在夜里偷偷抹泪。可母亲从来没问过我一句，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
2017年，果果考上了一所省城的大学，我高兴得一晚上没睡。但母亲却一句祝贺都没有，反而说：“一个女娃儿，读那么多书干啥？早点嫁人不就完了。”
我苦笑，心里一片冰凉。
直到2023年，我终于把房贷全部还清了。这套房子成了我二十多年辛苦的见证。偶尔亲戚提起，我也会说：“房子是我买的，我妈住着，等她百年后我就留给果果。”
可没想到，这番话传到了母亲耳朵里，竟成了她的逆鳞。
去年冬天，我去看她，顺便送了点保温衣服。她却突然开口说：“房子给你弟留着，以后我老了动不了，他好来照顾我。”
我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妈，这房子是我买的，写的我名字，从头到尾我一个人供的。”
她冷哼一声：“你是女儿，嫁出去的，不算家里人。你弟才是周家的人，房子当然要留给他。”
我气得发抖：“那这些年是谁给你养老？你哪顿饭不是我给的？你弟连你生日都记不住！”
她却说：“他再不好，那也是我儿子。你一个女儿，算什么？”
我当时心凉到了极点，没说话，转身走了。
几个月后，听说母亲生病住院，我还是去了。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见我就说：“房子归你弟，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我没吭声，拿出房本递给她：“你看看再说。”
她拿过房本，看见上面写的是我的名字，瞬间脸色变了，手抖得厉害：“你……你怎么能写你自己的名字？那是你弟的房子！”
我终于忍不住了：“妈，这房子是我买的，我供了二十多年，你住了二十多年，连水电费都是我交的。你凭什么说是我弟的？”
她把房本一摔，嚎啕大哭：“你这个白眼狼！我不活了！”
我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心里却没有一点波澜。那一刻，我突然明白： 我花了半生，想换她的一句认可，但她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我。
弟弟后来来了，瞪着我说：“你也太小气了吧？一套房子而已，妈都这样了你还不给？”
我冷笑：“我没欠你们什么，这房子，是我用命换来的。”
弟弟怒骂我疯了，我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03母亲出院后，我再没去看她。亲戚劝我，说：“她年纪大了，你就让让她吧。”我笑了笑：“我让了二十多年，她有心疼过我一次吗？”
那个冬天格外冷，我却第一次觉得轻松。
房子我没动，依旧留着，钥匙我没收走，母亲想住就住。我不恨她了，也不再抱希望。 有些爱，是求不来的，也没必要再求。
我把房产证收进抽屉，贴上了标签，写着：“果果的未来。”
我知道，我的一生也许不够精彩，但我希望女儿的人生，能少一点委屈，多一点尊重。 我愿意用自己的方式，结束这场循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