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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再说些什么,走廊就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诶?林师妹你怎么在这?」
「亦淮你眼睛怎么了?」有人发现了华点。
「没事,刚刚灰尘迷了眼。」
一本正经的模样和刚刚委屈巴巴落泪的样子截然不同。
「我来给我爹送东西。」
我将东西递给裴亦淮,托他转交。
离去时我还悄悄给裴亦淮做了一个哭唧唧的动作。
他看到顿时红了耳朵,却还要故作镇定。
我哈哈大笑。
其他人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7
在那不久裴亦淮就上门提亲。
我爹愣了好半天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又过了一月,我终于嫁给了裴亦淮。洞房花烛夜,我忽的想起了裴亦淮哭的样子。
「裴亦淮,我都忘了你哭的样子了,你再哭一个给我看看好吗?」我勾着他脖子在他耳边诱哄道。
「韵儿,你该改口了。」
随即以吻封口,堵住了我全部的声音。
情到深处,两滴眼泪落在我脸上。
「韵儿,你是我的妻。」
8
婚后第二年,裴亦淮高中,成为状元郎。
骑马游街时不知迷倒了多少春心萌动的少女。
大多数听到他已娶妻后都歇了心思,只有少部分人不肯放弃。
其中中书令家的长女陈湘最甚。
她甚至堂而皇之的走到我面前,眼睛上下地打量我。
「不过是空有一副美貌罢了,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如何在官场上辅助淮哥哥?你要是识相,就该自请下堂。」
「那你可错了,裴亦淮还就喜欢我这容貌。」我毫不客气回怼。
裴亦淮不知何时从我身后出现,揽住我的腰,用他好看的嘴说出了最难听的话。
「裴某自己的官路当是自己走的,何需靠别人?」
「到是陈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跑到我夫人面前说这些话,不见得是个好的。」
「我家夫人从小就受我岳父母教养,知书达礼,不会跑到别人面前嚷嚷。」
「陈小姐的教养,令人大开眼界。」
「以貌取人,目光浅显。」
听他说完这一长串,我都有点惊讶。
只见那陈湘绷不住眼泪,顿时哭着跑了。
我有些担忧:「她若是回家告状,他爹会不会给你下绊子?」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裴亦淮是新科状元郎,学识能力惊人,是众多人哄抢巴结的对象,甚至还有皇子拉拢。
在这形势下,没人会怎么蠢来给他下绊子。
看着他这般自信的模样,我不由得打趣他:「这不知还有多少人痴迷裴哥哥呢。」
「韵儿,我裴亦淮此生唯你一人,你是我唯一的妻。」
他抱起我朝床走去,眼底满是笑意。
「再叫我一声?」
床帘幌动不止,蜡烛燃烧殆尽。
9
又是一年,裴亦淮在官场过的风生水起。而我也怀孕了。
之前母亲提点我,望我早日生个孩子。
明里暗里还试探我俩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将母亲的猜测告诉裴亦淮,裴亦淮只叫我不要乱想,顺其自然就好。
嫁到裴家三年,婆母也不曾催我。
「你和淮哥儿把日子过好就行,孩子该来的时候总会来,你不要有压力。」
婆母一人把裴亦淮带大,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他能有个幸福美满的生活,只要儿子觉得幸福,其它的都不重要。
这不,顺其自然,孩子这时就来了。
我将这消息告诉众人,大家都十分高兴。裴亦淮更是搂着我的腰,小心的摸着我肚子,又哭了起来。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要是被你同僚见了,私底下不知怎么笑你呢。」
他埋在我腰间,声音闷闷的:「只在你面前哭。」
我怀孕之后,裴亦淮更忙了。
当时皇帝病危,多个势力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而裴亦淮也被迫加入了这场波谲云诡的斗争中。
我心里十分担心。
我虽不懂,但却知道更朝换代总伴随着腥风血雨。
我现在能为他做的就是为他祈祷。
局势紧张,人人自危。
唯有一人﹣﹣陈湘。
在被裴亦淮骂了之后她消停了一段时间,现在又开始出现在我面前。
看着她比以往更加嚣张的模样,我不知怎么的,心里很是不安。
但她没有过多言语,只是深色不明的盯着我的肚子。
此时我怀孕已接近九个月,而裴亦淮又被差往外地。
我察觉她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护着肚子,下令赶人。
人走后我立马吩咐下人注意防范,不准任何生人入府,吃食也一再检查。
这样心中的不安才少了些。
然而意外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10
婆母病重,必须立马请大夫。
我望着窗外暴雨,一声惊雷,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
「多派几个人去,谁找到了就先接过来,快去!」
我还是放心不下,起身前往婆母的房间。路过廊下一处,脚底一滑,整个人栽到在地。
我忍着痛摸了一下与水渍十分相似的印记。手一搓。
是油。
我心底一沉。
「夫人!」丫鬟一阵惊呼。
我的心突突了几下,借着丫鬟的力站了起来。
一股暖流顺着大腿内侧流下。
羊水破了,要生了。
我一定得生下这个孩子。
然而原定的产婆过几日才会住进府里,现在只能靠我自己。
「快,再派些人去请产婆来,快去!」
我靠着最后一丝理智吩咐道。
随即疼痛来袭。
丫鬟们没经历过这些事,一时急的不知所措。
眼前十分模糊,我想说些什么,一个声音传来:
「老身生过几个孩子,这生孩子的事还是知道一些的。」
那几个丫鬟像是一下找到了主心骨,立马拉过老嬷嬷。
我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和节奏,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
好痛,我只想快点结束。
反复好几次,我憋着大气。
最后一用力﹣﹣出来了。
婴儿嘹亮的哭声连雷声都无法掩盖。
这么大的哭声,我就知孩子定是健康极了。
还好。
幸好。
……
「是小少爷。」丫鬟们一阵欢呼。
11
我迷迷糊糊之间只听那老嬷嬷吩咐几个丫鬟出去准备其它事情,整个房间只剩我和她。
我想看一下孩子,虚弱的用手碰嬷嬷的衣角。
「嬷嬷,让我看一下孩子。」
然而那嬷嬷却像是没听见一般。
我提高声音,她却直直走出房门。我内心满是惊慌。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追了出去。
「把孩子还给我!」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我还有力气追出来,孩子直接被我夺了回来。
我看着这漆黑的夜晚,不知往哪里逃。
「夫人?」
原是伺候我的丫鬟回来了。
我赶紧将孩子抱给她。
我虚弱的身子既叫不来侍卫,也带孩子走不远。
「快去叫侍卫来,一定要把小少爷保护好了。」
那丫鬟被我吓着,怕耽搁,马不停蹄的跑去叫人。
而我也准备就近躲起来。
然而一声惊雷将我身后的影子照的清清楚楚。
那人高举什么东西朝我砸来,来不及躲避我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府中侍卫来时,我早已不知所踪。
而这之后,就是裴亦淮寻我的十五年。
12
等我回忆起所有的记忆,我早泪流满面。
裴安跪在我面前,当初还在襁褓的婴儿如今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郎。
我说怎么长得哪哪都喜欢呢,原来是我自己的孩子。
「我的孩子……」
我这才发现裴安长得十分像他父亲,连性格都是。
还是那么爱哭。
「母亲,孩儿想您。」
我伸出手虚碰了一下他的脸。
「母亲也想你,非常想。」
人都说鬼之所以是鬼,是因为有执念。
我的执念便是裴安。
「我希望他能平安,希望还能见他一面。你父亲他……」
「父亲一年前病逝了,死前还惦念着母亲。」裴安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从裴安口中,我了解了这过往的十五年。
13
裴亦淮收到家中来信,立马从外地赶了回来。
而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派了很多人找我,可依旧没有一点踪迹。
就连当晚替我接生的那个嬷嬷也没有踪迹。
那时的我早已在山头醒来,成了一个失忆的,没名没姓的鬼。
丫鬟带着裴亦淮到最后遇见我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我的血迹。
许多人都说我已经凶多吉少,可他还是不信。
就这样一边调查凶手,寻找线索,一边派人,又贴告示重金寻我。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裴亦淮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哭的不能自已。
所有人都怕他出事,纷纷劝他。
「淮哥儿,你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孩子还需要你呀。」
我父母也劝,希望活着的人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而裴亦淮只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再出来时,手里提着一篮子纸折的金元宝。
整个人仿佛没了生气。
「娘,我想把这些烧了。若是韵儿她……我怕她被人欺负了去,有了这些她能过得好些。」
我这时才知道,我一直收到的金元宝都是裴亦淮一个一个折了烧给我的。
年复一年。
他既不愿相信我死了,又害怕我死了没有依靠。
「父亲从未放弃过寻找您,病逝前还拉着我的手嘱托我定要让您归家。」
「母亲,您回家了。」
我顿时放声大哭。
我无法想象我的亲人是如何度过这十几年的,每天都在期盼,却每天都是失望。
我恨死那凶手了。
14
裴亦淮终于查到了一丝眉目。
因为幕后真凶自己就找上门来了。
「裴亦淮,人死不能复生,孩子还那么小,你若是娶了我,我定会将他当作我亲生的对待。」
回应陈湘的是裴亦淮掐着脖子质问。
「你怎么如此笃定我夫人一定死了?」
空气越来越稀薄,陈湘眼珠子都快翻过去了。
最终裴亦淮还是松开了她。
陈湘怒吼道:「裴亦淮!你竟然想杀了我!我那么喜欢你,我堂堂中书令的女儿难道还比不过她吗?」
「中书令?很快你就什么都不是了。」裴亦淮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径直离开。
皇权更迭,站错队的人注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陈家就是如此。
皇权斗争结束。
新皇即位,赏罚分明。
裴亦淮辅助有功,加官晋爵,封文定侯。
陈家满门抄斩,嫡长女陈湘被文定侯提审。
陈湘没有死在刽子手刀下,而是死在了刑狱中。
随后裴亦淮开始抓捕陈湘的奶娘一家人。
找到时人早已痴傻,她早已记不清将我埋在哪个山头了。
直到临死前的回光返照才记起。
裴安这才找到我的土包,将我尸骨带回家。
至此,我终于归家。
我嫁与裴亦淮三年,他却苦苦寻了我十五年。
这十五年的盼望充满了数不尽的痛苦。
我内心充满愧疚,对父母,对丈夫,更是对孩子。
「母亲对不起你。」
裴安认真地摇头,气愤地说:
「母亲,您何错之有?错的不是您,是那坏人。」
裴安自记事起无时无刻不在记恨真凶,就因为嫉妒,破坏了他本该幸福美满的家庭。
「安儿,听说你娘的尸骨找到了?」
粗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15
我感受到来人身上浓郁的凶煞之气,那定是杀了许多人才会有的。
我害怕的往裴安的身后缩去。
「安儿,你娘找到了?」
裴安却并不害怕他,反而十分熟络。
「朗叔,我娘已经找到了。」
朗叔?
我打量着眼前之人,逐渐从那面容中找寻到了儿时玩伴的样子。
「徐老二?」
徐朗却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的声音。
「好好好,你娘终于能入土为安了。」
徐朗走到我棺材前,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裴安没听见,我却听见了。
他说:「老大,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安儿的。」
听到他这话,我又想起当年。
徐朗当时还不像这般凶神恶煞,而是长的圆嘟嘟的,十分可爱。
他迷上了话本子,争着吵着想要学里面的主角当老大,硬是拉着我逼我喊他老大。
我才不愿意屈服,于是提出和他打一架,谁赢了谁就当老大。
徐朗很犹豫。
一是他心里知道他不一定打得过我,二是他爹要是知道他和我打架定要狠狠揍他。
所以他在被打一次和两次之间犹豫不决。我说:「你要是认我做老大,以后我就只和你玩。」
小孩子对独一无二的友谊没有丝毫抵抗力。于是他毫不犹豫的被我打了一顿。
小小的徐朗就没想过他其实可以两个都不选的。
我再看他如今的身型和气势,我是怎么也打不过了。
「安儿,我得连夜前往边关,等我回来,再和你爹娘好好叙旧。」
战事紧急,他也只能匆匆来看一眼。
我看着他的背影,好奇道:「他如今是大将军了吗?」
「是,圣上亲封的威武大将军。」
16
自裴安和我相认之后,十分的粘我。
每日睡前还粘着我让我给他讲故事。
我只好把我在山头听见的八卦,老鬼们的故事讲给他听。
他听的乐不思蜀。
我喜欢晒太阳,他也就陪着我一起晒。
退避众人,和我聊天南海北的事。
脸上的笑容都越发多了起来。
我还看见管家悄悄抹泪,欣慰的说:「好久没见小侯爷怎么笑过了。」
我听到这,内心忍不住泛起苦涩。
我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陪伴在裴安身边,只能尽力弥补。
又一个晴朗的天气,我去祭奠了我爹娘。「外祖父自母亲失踪后,身子就大不如从前,外祖母更是几乎哭瞎了眼。」
裴安替我上了几柱香,又继续说道:
「在我六岁那年,他们就去世了。外祖母还给您纳了好多鞋,说是……怕您回来后没鞋穿。」
我低头看着我脚上的鞋,这也是我娘给我亲手纳的。
我娘的手艺是极好的。
她怕我怀孕身子重,鞋底穿硬,给我垫了好些软布。
到如今,这鞋底还是软的。
只是再也没了为我纳鞋底的人了。
……
17
我知道自己留在人间的日子不多了,却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同往常一样在园中晒着太阳,一抬手,竟发现手开始透明。
再一眨眼,又恢复原样。
这是一个预兆。
之前有些老鬼们也是这样,最后都消失了。
我也快消失了。
可安儿怎么办?
这是我唯一的想法。
我看着一旁小憩,毫不知情的裴安,心中满是悲伤。
晚饭时我特意叫他到厨房。
「母亲虽然无法亲自给你做饭,但却可以教你。」
他十分高兴:「母亲要教我做什么?」
「长寿面。」
裴安愣了愣,有些不解。
「母亲……」
「哎呀,先学习着嘛。」我假装淡定。
「……好。」
我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教他,从食材到汤底,生怕他没记住。
「母亲,我都记住了。」
我看着他一口又一口的吃,小心提醒:「不要咬断啊。」
而他只是一直埋头吃,明明已经吃完了,却还将脸埋在碗里。
我忍不住打趣他:「你这是好吃到要将碗也吃了吗?」
听了我的这句话,他直接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眼泪啪嗒啪嗒的落进碗里。
我虚拍着他的肩膀,强忍泪水。
「别哭啊,难到不好吃吗?你爹吃的时候可高兴了呢,再说了,吃长寿面哪能哭啊。」
他听完我的话,立马擦干泪水,使劲点头。
「好吃,特别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长寿面了。」
我看着他,越发心疼。
裴安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临睡前。
睡觉前我再三向他保证我不会走,他才肯闭眼睡觉。
只是他睡得不安稳,似乎还做了噩梦。
我只能给他唱摇篮曲,他的眉头才松开,沉稳地睡去。
我自以为隐藏的很好,但其实裴安什么都知道。
「母亲!」
我听着裴安不安的叫声,立马过来。「在呢,怎么了?」
裴安不安的看着我,眼底还有惊慌。「我以为……我以为母亲不见了。」
「母亲在呢。」
「是呢,母亲还在……」
我看着他垂头低咛,心里更是不好受。我转移话题,说想去外面看热闹。
18
今日一早,外面锣鼓声天,万人空巷。一看才知是和亲队伍。
两国交战,圣上不欲百姓受难,请和。
云升公主自愿前往和亲,求得两国安宁。实乃大义。
百姓夹道跪谢。
曾经名声恶劣的云升公主享万人跪拜。
而裴安告诉我,云升公主其实是被压上马车的。
可没人会关心这些。
19
我嘱托了裴安许多事,包括帮山头的老鬼们立牌,以往他们照顾我,我也想帮他们一点。
我知道自己叮嘱不完,可就是停不下来。我只想时间再慢点,再慢点,可终究时间是在走动的。
恍惚中我似乎听到了裴亦淮的声音,犹如他百千次如初般唤我「韵儿」
身后出现了一扇门,门中有一人身影。
裴亦淮。
是他来接我了。
20
裴安自述。
我从小就没有母亲陪伴,但父亲,外祖父外祖母,祖母,徐叔叔都给予了我很多爱。我能感受得到。
父亲从小就给我讲了许多母亲的事,与母亲在一起发生的事情反反复复的讲给我听。
明明只有短短几年的事情,父亲却不厌其烦的和我讲了十几年。
我也听了十几年,我也不觉得烦。
每次都听得十分认真。
听完父亲讲的,我就又跑去听朗叔叔讲。
朗叔叔是母亲的好朋友,他也知道许多关于母亲的事。
这时候父亲就会和我排排坐,听那些他也没听过的故事。
这时候父亲就会笑,朗叔叔也笑,我也咯咯笑。
徐朗叔叔总是点着我额头说:「你爹是个老古板,你也是个小古板,要是你娘还在,你……」
这话我也听我父亲说过。
「要是你娘还在,见到你这个样子,定是要骂我的,将你养成这呆样,随了我,一点也不好,你该像你娘那样……」
我听这话时,只是嘟着嘴看着我爹,满是疑惑。
我娘那样?是哪样?
我追问父亲:「我娘是个怎样的人呢?」
这时我爹就不呆了,手舞足蹈的和我讲,这时候他就不呆了。
只是说着说着就开始哭,比我被夫子打手板时哭的还伤心。
徐朗叔叔说:「你爹这是眼睛尿尿了。」
三岁的我:「眼睛也会尿尿吗?」
「会啊。」
……
直到我找到我娘的土包坟,看到站在一旁的鬼魂时,我才知道我爹说的没错。
我娘确实是个大美人,比他口中说的和画像上画的还要好看。
就是我爹好像还说漏了一点。
娘亲眼神还有点不好。
她竟误以为我是个对她死后还念念不忘的小郎君。
但她又夸我了。
她夸我俊俏。
真是的,也不看看是谁的孩子。
然后,我就哭了。
因为她没认出我来。
她一点都不记得我。
可我又转念一想,母亲离开时我还只是个婴儿,模样自是与现在不同的。
她定不是故意不记得我的。
我与母亲相认后,我无时无刻都想和母亲呆在一起。
听母亲给我讲睡前故事,讲她做鬼那么多年的事情,我又伤心但又感到一丝庆幸。
至少母亲做鬼时过得还不错,没受鬼欺负。
我喜欢和母亲晒太阳,因为很温暖。我们聊的话题大多围绕着母亲的过往。
我从母亲这听到了与父亲讲的不同的内容。
母亲说父亲其实是个爱哭鬼,我和父亲一样。
我挠挠头,有些害羞。
这是事实。
父亲在众人面前哭的时候,就连祖母也惊讶:「我从未发现你爹竟会哭鼻子,在我印象中,从未有过的。」
我沉溺在与母亲相处的喜悦中,可现实总是太残酷。
母亲突然有一天说要教我做长寿面。
以往都是父亲做给我吃,父亲走后我就没吃过了。
可今日母亲教我做长寿面。
看着母亲的眼神,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因为我的生辰还早着呢。
我想问母亲,等我生辰的时候再教我可以吗?
可我问不出口。
我认真的听着母亲的教程,一步一步复刻出了母亲的味道。
很好吃。
与父亲做的味道有一些差别。
就连父亲自己也说:「我明明学着你母亲做的,到底还是差了一些。」
要是父亲还在,我就会告诉他:「母亲在汤底最后加了胡椒粉,你没加。」
父亲自始至终都不知道。
在那不久母亲就离开了,我亲眼看着的。
母亲身后出现了一道门,门内的身影我很熟悉。
是父亲。
父亲来接母亲了。
是了,父亲也等母亲许久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