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下,一线城市房价对科技企业意义重大。在2019年华为、中兴事件前,国内重视基础研究且有长期研发投入意识的企业极少。但近年来,众多中国科技企业,无论大厂还是民企,都开始重视基础研究,加大研发人才培养与投入。
从事基础研究的研发人员清楚,将研发中心迁至二线城市困难重重。像华为这样实力雄厚,能在松山湖斥巨资打造1900亩小镇并投入数十亿做配套的企业只是少数。不少科技企业虽把软件研发中心布局到二线城市,但像华为,其关键的基础研究领域及相关产学研合作,仍主要集中在一线城市。

基础研究的研发人员与一线员工不同,工作价值难用业绩衡量。他们工作辛苦,生活简单,物质追求低,很多人30多岁才成家,孩子由妻子全职照顾。
可他们也面临焦虑与压力,若在一线城市的住房、子女上学问题得不到解决,便难以安心工作。过去,富士康打工者能回三四线城市从事配送、快递或旅游业,但研发人员却难以回到二三线城市。让他们放弃梦想、奋斗及专业知识,是极大的无奈与人才浪费。
例如,有复旦毕业的研究生,为家庭回四线老家当公务员。从个人和家庭角度看,这可能是正确选择。但对科技企业和核心研发群体而言,若这部分人因住房等问题心神不定,无法安心扎根,会严重影响科技企业的发展,阻碍科技创新的推进,对国家科技实力提升也极为不利。

再看看国外的情况,德国在2014年推出德国高技术战略,其中专门有一章提出要为精尖技术人才提供良好的生活环境与优质的创新条件,并且近年来不断对联邦教育培训救助法案进行修正。
德国的房价并不高,即便如此,德国政府仍为企业引进技术人才提供拨款,特别是在引进国际人才方面,全力提供生活和工作保障以及培训。
美国在这方面的投入更为巨大,2016年通过的财政预算案指定投资百亿美元,直接资助企业基础研发项目,还利用军费进行输血。许多科技企业借助军方项目开展基础科研,例如 SpaceX 的背后就有美国军方和 NASA 的资金支持。

当下,我国科技企业,尤其是大型科技企业,确实迫切期望深入开展基础研究,以避免被 “卡脖子”,为此培养了大量核心研发人员。据了解,近两年沿海半导体行业毕业生的收入有了较大幅度的提升,从之前的年薪20万增长到30万以上,
但这仍然远远不够。如果一线城市房价的挤压效应持续存在,将会有更多的研发人员选择返乡成为公务员。深圳的人才房建设虽然取得了一定成效,比如龙海花园的条件就相当不错,但人才房与公司绑定,无法从根本上消除人才的生存焦虑。
总之,企业核心科技研发目前基本只能布局在一线城市,在科技行业中,人才至关重要,其重要性甚至超过行业和产业本身。要发展高端产业、实现高端技术、培养和留住高端人才、推动城市高端化升级,就不得不高度重视房价地租的挤出效应。

接下来探讨房价上涨对企业创新的抑制作用。我国名义 GDP 在2010年左右超过日本。我国研发强度在20世纪90年代约为0.5%,2000 - 2003 年徘徊在1% - 1.3%,2009 - 2010年左右快速上涨至1.8%左右。
而一线城市房价大概在2015 - 2016年开始迅猛上涨,此后,我国研发强度快速进入平稳期,后续五六年仅仅增长了约0.15%。
但近年来,情况出现积极变化。国家统计局2025年1月23日公布的数据显示,2024年我国全社会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投入超过3.6万亿元,达到36130亿元,比上年增长8.3%;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投入强度达到2.68%,比上年提高0.10个百分点 。
这一数据表明,我国研发投入强度在持续稳定增长,从2021年的2.38%上升到2022年的2.49%,2023年的 2.58% ,再到2024年的2.68% 。这一投入强度在世界主要国家中排名第12位,超过欧盟国家2.11%的平均水平。
说明在国家控制房价后我国研发强度在经历一段平稳期后,重新展现出稳步上升的良好势头,彰显出国家在科技创新投入上的坚定决心与持续努力。

从房价上涨率与企业研发强度关系图可以清晰地看出,2003年房价快速上涨时,研发强度呈现快速下滑趋势,这充分表明房地产的高回报率对企业研发投入具有明显的挤出效应。
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其一,当房地产回报极为丰厚时,从追逐利益的角度出发,科技企业会缩减原有的研发经费,以满足房地产大规模资金需求。
近年来,深圳大量科技企业,甚至上市科技企业的老板,不再专注于产品研发,而是一门心思琢磨在坪山、龙岗等地建设总部大楼。
其二,基础研究资金需求巨大,且回报率难以在短期内快速实现,而房地产的套利空间巨大,这会导致企业囤积大量房产,既造成区域发展不平衡,又进一步推高房价。
例如,某汽车厂商去年销量不佳,亏损数亿,却靠抛售145套海口房产实现了保壳。科技园众多企业总部大厦的价值远超公司本身。
其三,科技竞争是全球性的,房地产金融化本质上是一种收租模式,如果地租过高,会降低科技企业的整体竞争力。并且外资企业由于品牌识别一致性和总部投资限制要求,基本不参与我国房地产市场,这进一步制约了民营科技企业的发展。

综上所述,房价上涨最直接地制约了企业科技创新能力。科技创新是将科学发现转化为实际应用的过程,最终目标是实现高端制造业。未来的竞争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自然科技研发实力和科技研发人才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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