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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丁悦
整理：水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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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集回顾：
我9岁那年去偷苹果，被人抓住关了小黑屋，由此，与同岁的吕卫星产生了交集。
01
我自行车链条断了，走到中途的乱坟岗，由于太过恐惧，栽倒在路边沟。
身后的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闭上眼睛不敢看。
突然，有人伸手把我往上拉，出声道：你咋这么笨？走路也能跌进沟里。
我已经听出来是吕卫星的声音，心里顿时一宽，不再那么害怕。
可我被吓得太厉害，导致浑身无力，怎么样也爬不上来。
吕卫星只好跳下沟，把我托到了路上，又把自行车拽上。
幸亏沟里没有一滴水，两人不至于太狼狈。
我不但不感激他，狠狠道：你干嘛在我身后装神弄鬼？没有你吓唬我，我怎么会滚进沟里？
吕卫星解释：我走出校门不久，发现你链子断了，知道你要摸黑，所以，一直跟在你身后。
我想替你壮胆，谁知道你把我当成了鬼，还埋怨我，你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哼。
说着，跨上自行车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他，轻声哀求道：你别走，是我错怪你了，你走了，我害怕。
说到后来，我哭腔都拖出来了。
吕卫星沉默一会，说：好，我陪你一起回家。
那天晚上，有了他的陪伴，我内心的恐惧消失无踪，乱坟岗再也不是人间地狱。
他把我一路送到家门口才离开。
从那天开始起，我与他之间的坚冰融化，星期六回家，我们默契的一前一后走，虽然不说话无交流，但是，内心是踏实的温暖的。
那个年代，男女生很少说话，生怕别人误会是早恋。
我与吕卫星亦如此，一直到高中毕业，我们也没说过一句话，可在心里，老早把对方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02
86年高考，我们双双落榜。
暑假里，我挎着篮子去地里割红薯藤，吕卫星突然出现，他问：你还打算复习吗？
我回答：不了，我爸这几年忙着做生意，把家里的钱都折腾光了也没成功，我是老大，得帮着父母养家，不能再增加他们的负担了。
吕卫星听完，没说啥，扭身就走。
这家伙，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是不是复读呢。
同年十月，我与女同学周明霞相约去了无锡玩具厂打工。
有一天，吕卫星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惊呼：你怎么来了？你也是来上班的吗？
吕卫星点头：是的，我在附近的机械厂学车工。
周明霞八婆一样问：吕卫星，你该不是为了追丁悦才来无锡的吧？你要是喜欢她，你就明说呗，干嘛一直鬼鬼祟祟的？
我一把拉住她捂住她的嘴巴：周八婆，你在瞎说啥呢？赶快住嘴。
谁知，吕卫星开口了：丁悦，她说的没错，我就是因为你才来无锡的。
说完这句，又是扭身就走。
我呆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半天没言语。
周明霞倒是激动万分，她嚷嚷：丁悦啊，你交狗屎运了，吕卫星多帅啊，他可是我们学校里的校草啊，有多少女同学暗恋他呢。
你赶快答应他，不许你拒绝，你要拒绝，我就开始追他了，反正现在他离得近，想追他比较容易。
我被她噼里啪啦一顿说，心更乱。
当天晚上，吕卫星来到我宿舍喊我去公园，说有事找我。
我忸怩不肯，周明霞三下两下把我推出了门，并且关照：
吕卫星，大胆进攻，你要再搞迂回曲折，我就让我表哥追丁悦了。
吕卫星哼一声：你敢！
来到公园里，找了一个长凳子坐下，两人半天无语。
良久，吕卫星开口了，他说：丁悦，你对我这个人印象怎样？够资格做你男朋友吗？
我抬头看他，答非所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你长得那么帅，我平平无奇，我小时候还偷过苹果，被你父亲抓到过。
谁知我话音刚落，吕卫星扑哧笑出声。
我狠狠瞪他一眼：你笑啥？再笑我揍你！
吕卫星赶忙收住笑脸，正色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就是喜欢你，感觉你是一个正义善良的好女孩。
你还记得初三那次吗？我由于性格内向不合群，尹建华那小子带着几个跟班半路上截住我揍我，是你及时出现，把他们吓跑了。
就是从那天起，你那小小身影落入了我的眼。
经他一提，我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03
吕卫星人长得帅，成绩也好，可不知为什么，他不爱说话，总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尹建华是老牌留级生，比我们大三岁，个子也比我们高半头，他不爱学习，是我们学校最有名的小霸王。
他嫉妒吕卫星的帅气与好人缘，主要是老师与女同学都喜欢他，于是，他时时处处与吕卫星过不去，总想着要教训他一顿。
有一次放学路上，他带着几个狐朋狗友把吕卫星拉去了一个废弃的草棚里殴打。
当时我跟两个女同学正好走到那里，我听到隐隐约约有打骂声，好奇心促使我循声而去。
当我走到跟前一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壮起胆子大喝：你们在干嘛？为什么要打吕卫星？
尹建华手一挥：不关你事，你走你的路，再多管闲事，连你一块揍。
眼看他无法无天的样子，我顿时火冒三丈，对他的惧怕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说：
尹建华，你等着我，我去喊你爸来收拾你！
这小子一听，立刻老实，手一挥，几个学渣一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所谓打蛇要打七寸，我这几句话起到了震慑作用。
尹建华这小子跟我是同村，我对他太了解了。
他母亲早亡，是他父亲带大的他。
他父亲脾气暴躁爱喝酒，稍微不如意，就会把尹建华抓过来揍一顿。
可能是家庭教育的缘故，长大了的尹建华也喜欢打架，不爱学习就爱闯祸，还爱欺负弱小同学。
经常有人去他家门上告状，只要被他父亲知道，尹建华就会被毒打一顿。
可怎么打，这小子也狗改不了吃屎，依然不断闯祸不求上进。
他只惧怕他父亲一人，其他人谁来他也不买账。
今天我提起他父亲，他当然不敢再叫板，灰溜溜逃了。
我走过去把吕卫星扶了起来，只见他嘴里和鼻子里都是血，映衬着他白皙的脸，特别触目惊心。
我心一软，掏出来手帕递过去：快擦干净，这样回家，你爸爸看了会心疼的。
他默默接过来手绢，去了路边的池塘。
后来他把我的手帕洗得干干净净还给了我，此事翻篇。
04
这就是以往的一幕，我早已经忘了，他居然记得那么牢。
吕卫星接着说：从那天开始，我就下决心跟着你，反正你去哪里，我也跟着去哪里？
你去徐家渡读高中，我放弃县一中也去了那，为这事，我还被我父亲打了一顿。
你每次星期六回家，我都跟在你身后，你只是不知道而已。
你买了自行车，我跟不上你，回家赶紧央求父亲也买了一辆，代价是，每个星期天我得帮他挑猪粪去地里。
你高考落榜不想复读，我当然也得放弃，否则的话，我考取大学，你怎么办？毫无疑问，我被父亲又收拾了一顿。
每天下午五点多，你会出现在红薯地里干活，可一连十天，你没出现，一打听，原来你跑去了无锡。
这不，我也来到了无锡上班了。
我可不敢再偷偷跟着你，你越长越好看，不要一个不当心，你被别的坏小子惦记上，那我得后悔死。
有时候想想，你真是偷盗高手，小时候偷苹果，长大了偷我心，我这辈子就这么栽你手里了。
听完了他的长篇大论，我哭笑不得，又暗暗得意。
这家伙，今天晚上说的话，比他一辈子说的还多呢。
吕卫星人长得可帅了，在初中在高中都是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
他个子从小就高挑，皮肤也白，大眼睛高鼻梁薄嘴唇，脸型很有轮廓，显得孤傲不群。
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有俄罗斯血统，如若不然，他皮肤怎么会那么白呢？比大姑娘还白。
一直以来，我对他都是仰视，从来没有肖想过，自己会做他女朋友。
所以，今天听到他长篇大论的表白，我如梦似幻，云里雾里，不敢相信。
看我默不作声，吕卫星推推我：你在想啥呢？你不想答应我吗？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我连忙摇手：不是不是，我是担心你爸会不同意。
吕卫星不解：他为啥会不同意啊？你又漂亮又善良，我把你带回去，他肯定求之不得。
我说：我小时候偷过苹果，我爸还要揍他，他肯定对我没好印象。
吕卫星又扑哧笑了：你咋总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呢？你一直对我敬而远之，是不是担心我把你当做了小偷？
我老实回答：是的，当时我真害怕你去学校宣扬，我巴不得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可是你，总是阴魂不散，到哪里都有你，害我做了好多年的噩梦。
吕卫星突然把我抱去他怀里，抚摸我的头发道：
我不知道那么小的一件事，居然困扰你那么多年，都是我的错，我早应该跟你讲明白。
你不要害怕，只要有我在，谁也不会小瞧你。
对了，说了那么多，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我轻轻骂了一句：真笨！
他低头问：你说啥？
我继续骂：真笨，干嘛非要我明说？
他突然站起身：这么说，你同意做我女朋友了？
我猝不及防，差点被他掀翻在地，吓得他赶紧把我重新拉入怀里。
天上的月亮很皎洁而清朗，就好像我与吕卫星的感情，真挚又纯净。
事情还真被我猜对了，吕卫星父亲坚决不肯接纳我。
同时，又一坏消息传来，我父亲患了绝症。
我从一个幸福的女孩突然跌入了黑暗的深渊，内忧外患……。
（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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