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的所有路,每一步都算数。”“没有白白的付出,努力就有收获。”这是老人劝人的话,以此激励年轻人要不断进取。可努力的结果往往不是收获,而是苦痛。
印度诗人泰戈尔估计早就认识到这个问题,他写了非常乐观的诗句“世界以痛吻我,我会报之以歌。”长胡子诗人其实是含着满腔泪水说的这句话,以此来激励自己,真的遇到了苦痛,唱歌也许能化解心中的郁闷,但是,痛会存在并持续着。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社会就出现了分层。不同层次的人见到的是不同的景,且景色差距越来越大,不像我们小时候。
记得当年高考的时候,成绩的高低与城市的大小成反比,越是乡下穷苦的地方,学生的成绩越好,城市越大的孩子,成绩越差。这可能是因为,城市与农村录取的比例不一样,寒门出贵子,社会因为底层人的努力,实现了上下层之间的融通,社会是和谐的。
我想到了《易经》里面的泰卦,那是一个“地上天下”的卦画组合,即便不懂《易经》的人,看到这样的画面,也会觉得非常舒服。是的,天地颠倒,才会万物相交,有交融就会有生机,就会有生命,就会有活力。记得故宫里的建筑,乾清宫与坤宁宫之间有座殿,名字就叫“交泰殿”,这个名字的用意其实非常明显。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地间突然开始渐行渐远了。资源往上端倾斜,真的出现了“马太效应”。这是西方的哲学著作《圣经》里面的话,可创造这句话的人不知道,这句话不是好话。让好的越来越好,让坏的越来越坏。可世界是往前走的,不能靠极端行为去解决社会问题。
据说,现在上大学的孩子,从入学的第一天就开始努力,努力了一个学期之后就有人发现,其实,有些结果可能已经注定了,即便你再努力,最终的结果都已经被排好了座,果子自然也被安排好了。其中的道理好像说不清,又好像很清楚。于是,有人就开始走千军万马的独木桥。
其实,绝大部分底层的孩子已经被挡在真正意义上的大学门槛之外了,他们天生就注定了只能靠自己去打拼,其中的幸运儿也许最后还能当成“人尖子”,不过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社会最底层人,坐着苦脏累的活。
走独木桥的人越来越多,路越来越窄。干嘛有那么多傻子要去桥上冲锋陷阵呢?因为,过去的天之骄子现在变成了“劳动力渣子”,很多单位的招聘广告里明确表明非研究生不用,道理很简单,研究生能当快递员使,研究生能跑网约车,单位里干杂活,干嘛还找本科生呢?
大多数人上桥是逼的,这些人的父母从此也就被孩子绑架了。不过,父母都是心甘情愿的,因为,谁也不希望孩子在大好青春年华就这么凋落了。往上拼,总是好的。年轻人就得往上努力,不耽误青春一场。
由于人太多了,学习好像不再是闷头待在房间里完成,玩的是信息差。于是,父母都省吃俭用,目的是让孩子有个好点的培训班。半年一年的,孩子辛苦,父母着急,只要是跟考研有关的信息,父母都不厌其烦地发给孩子,只要是跟考研相关的投入,父母都舍得勒紧裤腰带,因为,孩子太不容易了。
可不到20%的录取率,最终还是让绝大部分家长和孩子伤心异常,父母能为孩子做的,估计也就是在边上,热时打个扇子,哭时递张纸巾。考研,父母能为孩子做的,只不过是最后的一次托举,此后就再也无能为力。
孩子伤心时,父母受的伤都是翻倍的。孩子哭过,精神抖擞重新再来,年轻没有失败,可父母一直会望眼欲穿,直到孩子真正地走出阴影重启新的人生。
考研结果出来了,大部分人在哭,分数线下来,又有一拨人开始哭,即便能有幸进入复试,还有很多人会哭。当然,到最后拿到录取通知书,也会有人哭,不过,哭的内容不一样而已。
不是自己身上的事,劝慰别人都是容易的,可真的落到自己的身上,那是一只枷锁,那是一座山,那是一块堵在心门上的石头。安慰别人说,过去了就不要再纠结了,可遭遇世界给予的痛,很多人只能一直痛着。
也许是揪心的痛,也许是愤懑的痛,也许是撕心裂肺的痛。忍着吧,不然,真的扛不住。即便痛好了落了一块疤,若干年后不经意碰到,还会有刺心的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