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故事:欧阳海

划过指尖有烟云 2024-11-29 21:27:23

从衡阳北上武汉的第二八二次列车,载着五百多名旅客,披风掠雾,驶近了风景壮丽的衡山。

前面峡谷中有一段坡度陡、弯度大的险路。司机急忙探身窗外,冒着扑面的疾风细雨,细心了望:一队解放军骡马炮兵,正迎面走来。

列车鸣笛报警,驶进了险谷。谁知火车临近炮队时,有匹驮着钢铁炮架的高大战马,突然惊狂地窜到路轨中间。

司机大吃一惊,脑中顿时闪过一幅马死车翻的惨景。他急忙拉下紧急制动闸。可是列车一时煞制不住,依然向前猛冲。

眼看就要出事故了!战士们正待上去抢救,队伍中蓦地冲出一位体魄魁伟的战士,抢先跳上铁路,就在车头逼近马尾的一瞬间,奋力推开了战马……

列车安然停稳了,旅客得救了,但抢救列车的战士壮烈牺牲了。这位战士,就是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欧阳海!

二十三年前,湘南山区老鸦窝村边的一所破茅棚里,传出一阵呱呱哭声。原来,贫农欧阳恒文家,又添了一个同熬苦难的男孩子。

欧阳恒文的大儿子叫欧阳增龙。一家老小全靠他劳动度日。为了逃避“蒋该死”二丁抽一的罪恶法令,欧阳恒文把这个小儿子取了个女孩儿的名字,叫做欧阳玉蓉,家里人却唤他小海。

谁知在一天深夜,狗腿子保长领着一群狗尾巴冲进他家,揪住欧阳增龙往外跑。母亲苦苦哀求,想留住儿子不放。

“生子不报,你生几个头?”狗保长吼着,把妈妈踢倒在泥洼里,拖着增龙走了。

从此,他们的日子更难过了。小海虽只有八岁,但他瘦削的双肩,却挑起了生活的重担。他上山砍柴,一双小手磨出了老茧,还是填不饱肚子。

一个寒风刺骨,大雪纷飞的日子,小海无法上山砍柴,只得端上破碗,牵着刚会走路的四弟去讨饭。

兄弟俩捂着空肚皮,一步一步往前挪。来到地主刘显仁家的黑漆大门前,突然,门开了,放出一条恶狗。狗仗人势,扑上来把兄弟俩浑身上下,咬得鲜血淋漓。

小海这回没有哭,他紧握拳头,瞪着黑漆大门暗暗发誓说:“我要终生终世记住这样的门,这样的人,这样狠毒的心!长大了,见了老财,捉住一个宰一个!”

一九四九年冬。有一天,村里的穷人交头接耳,说是解放军快要进山了。小海看见地主们慌里慌张,有的捆被子;有的装箱子,挪柜子,像是要搬家。他心里很奇怪,这是干啥?

第二天早晨,小海刚出门,看见一个帽缀红星、身穿绿衣的人,正在扫雪。“这是什么人?”小海刚想上前问话,那人却直起腰,招手叫他过去

那人亲热地拍拍小海说:“小鬼,你姓啥呀?”小海楞着没答话。那人又说:“小鬼,别怕,我们是共产党、毛主席的队伍——解放军,是向着穷人的,你可知道··”

小海一听,这才瞪大眼睛,鼓起小胸脯,说:“我知道!人家讲解放军不打人。嗯——打人我也不怕!”这句话逗得那个解放军哈哈大笑。

他见小海穿一身补丁迭补丁的烂棉衣,站在雪地里,冻得小脸煞白,便脱下夹衣,披在小海身上,说:“穿上吧,这是给你的。”小海急忙往回推。

他亲切地对小海说:“收下吧,从前我和你一样,也是苦孩子··”小海眼含着热泪,心里暖烘烘地,想:“这人多好啊!毛主席的兵,准是个最最好的人!”

原来那人就是解放军周队长,此后,小海常常听周队长讲革命故事,懂得了不少道理。他参加了儿童团,站岗放哨,成了个“小积极”。

一天,村里斗争地主刘显仁。旧祠堂里,挤满了愤怒的群众。人们振臂高呼:“挖掉封建老根!”刁滑的刘显仁,一口狡赖,不肯交出借据、地契。

小海气得直打颤,旧恨新仇在胸中不住地翻滚:冰天雪地放狗咬我的,是刘显仁!派人抓走大哥,害得全家走投无路的,是刘显仁!···如今,这老狗崽子,还敢不老实!

他跑回家,舀来一瓢冰碴子冷水,挤上台去说:“老狗,你还敢作恶吗!”说罢,对准刘显仁的肥头,“哗”地一声,把一瓢冰碴子灌进狗地主的衣领。刘显仁吓得缩作一团。

在广大群众的斗争下,土豪地主斗倒了,贫下中农做了土地的主人。人们为了纪念这翻天覆地的变化,把“老鸦窝”改名为“凤凰村”。

两个月后,队伍另有任务,离村出发。小海紧紧拉住周队长,噙着眼泪说:“叔叔,带上我吧,我要当个解放军,为穷人打仗!”

周队长说完,挥着手,依依不舍地向山下走去。小海目送队伍远去,他是多么想参加那英雄的行列啊!

一九五九年春天,征兵工作队来到了凤凰村。村子里贴满了鲜红醒目的大字标语,青年人争先恐后,报名应征。

这时小海已渐渐长大,家人才给他起个名字叫欧阳海。他正巧在山里烧砖,等他连夜迎着风雨赶回家,本村报名已经截止了。他找干部商量,硬想“挤”上去,得到的回答却是:不行,你来迟喽!

欧阳海满身泥水回到家里。年迈的妈妈知道他没报上名,一面帮他脱下湿衣,一面宽慰他说:“别心急,明年再去也不迟。”

妈妈劝他歇息,并说,去不成,就在家耕田。欧阳海坚决地说:“妈,你耕田,他耕田,等敌人打进来,连块土也耕不成啦!找打定主意去参军,保卫祖国。”

母亲深知儿子意志坚决,就劝他明早去沙溪,找解放军好好请求。“沙溪!”欧阳海听到这两个字,心里有了主意,披上棕衣跑出门去。

欧阳海一口气赶到沙溪,看见操场上满是报名应征的年轻人。一位解放军,手拿一迭登记表在点名,一个一个地叫进去检查身体。

最后,操场上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个欧阳海。解放军问他报过名没有?欧阳海说:“同志,我十三岁那年就报过名了。”这句话逗得那解放军嗬嗬地笑了起来。

解放军查遍所有的名单,硬是没个欧阳海:“怎么给漏掉一个?”欧阳海说“保卫祖国嘛,只要有决心,肯卖劲,不在一张表上。”他再三请求,当场填写一张表,这才参了军。

想今年,盼明年,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新兵训练结束后,欧阳海胸带红花,在欢迎的锣鼓声中,走进了自己连队的营房。

不久,西藏上层反动集团,发动了武装叛乱。部队召开大会,声讨反动集团的叛国罪行。战士们听了报告,都很愤怒。

会后,欧阳海闯进连部,找到关连长,问:“连长,我们国家里,有一帮坏蛋为非作歹,杀人放火,革命战士该管不该管?”关连长一字一板地说:“要管,一定要管!”

欧阳海又问:“我们国家里,有人民被残害,受苦受罪,革命战士要救不要救?”关连长语调铿锵地说:“要救,一定要救!”

他激动地上前一步,再问:“我们国家里,有群反革命武装叛乱,革命战士要不要消灭它?”关连长斩钉截铁地答道:“坚决消灭!”

你们不去,我要去!请马上给我一支枪!”欧阳海好像立刻要去冲锋似地。恰在这时,背后有人插话说:“好!明天发给你一支枪。”欧阳海扭头一看,原来是指导员来了。

第二天,指导员约他去散步,走到山边崖壁下。指导员面对陡峭的岩石,叫他朝前看看有什么,欧阳海不明白这是哪路游山法,随口答道:“看不出去,除了石头就是土。”

走到半山坡的林荫小路上时,指导员又叫他再往前看看有什么?欧阳海说:“好多的树和草。”

两人又来到山巅巨石上。指导员说:“好,这回再看看有些啥?”欧阳海昂头挺胸,向广阔的前方望去,爽朗地回答:“大山小岭,无边无际的海洋,火红的云霞··”

指导员说:“对!站得高才能看得远哪!革命战士就是要立足一点,通观全局。咱们国家大,某一点上出些事,大伙就全往那里涌,别的地方留给谁呢?”欧阳海顿时领悟了。

指导员进一步启发他:“党中央,毛主席站得高,看得宽,望得远。党指到哪里,我们就在哪里斗争,听毛主席的话,心明眼亮,没个错!”

饭后,连里搞投弹“摸底”。欧阳海见老同志顺手一抛,呼拉拉,打得四十米线上“蒋光头”叭叭的响,擂得五十米线上的“美帝狗脸”咔咔直叫。他急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谁知上场一试,糟糕!欧阳海憋出一身汗,只甩了个十米二。“呸,去你个十米二!”他不信敲不碎“蒋光头”的秃葫芦,砸不扁“美国佬”的黑鼻梁!

此后,欧阳海经常起早贪黑,苦练硬功。冬天,他冒着寒冷,脱掉棉衣,选一些别人少用的重磅教练手榴弹,猛投不止··

一天,欧阳海兴冲冲地闯进办公室,兴奋地报告关连长:“连长,我快打中‘蒋光头‘啦!关连长了解他那股不怕难、不听邪的冲劲儿。两人边走边谈,来到教练场。

欧阳海挺胸挥臂投出一弹,嘿!三十五米六。进步太快了!关连长一面赞扬他有坚强的革命毅力,一面告诫他,干革命要一往直前,不断革命,千万满足不得。

欧阳海没有自满,还是不断地练。一天,他从杂货铺里买了香回来。战士们问他买香干啥。他笑笑不回答。

哪知到了夜里,欧阳海把香火绑在手榴弹柄上。运足力气,一个一个扔出去。

过去,夜晚练投弹,甩出去容易找回难;如今,手榴弹添了个亮尾巴,还怕找不到?好办法,人人学。每当黑夜,教练场上空,经常划过一道道流萤般的星火。

练呀练,欧阳海的胳膊练肿了,连吃饭也使不来筷子。大伙儿见他左手拿筷,右肘弯里夹个饭碗,笑着问他这里练的哪门子功!

晚上,关连长查铺,发现欧阳海露在外面的右臂,肿得像条红漆杠子,心里很难过,责备排长不关心他。其实,排长已跟他谈过多次,他就是没有听排长的。

第二天,排长又找欧阳海谈心,说干革命是长期的事,别搞垮身体。他却说: “排长,你常讲, ”现在妖魔鬼怪牙齿磨得格格响,咱们怎么办?’排长,那你说怎么办?”

由于欧阳海刻苦地练,顽强地练,阶段总结,他的成绩,样样优秀。指导员亲手给他带上一朵大红花。

欧阳海连年立功,受奖,被立为各种标兵,却毫不自满,总觉得荣誉越大,自己的责任也越重。一个星期天,他正在伙房帮厨,见取报纸的文书回来了。

他迎上去接过报纸,立刻阅读起来,报上登着军委的号召。欧阳海越看越激动,仿佛每个字都在闪光,微笑,亲亲热热地向他招手。

欧阳海在家念书,连念带不念,总共一年半,况且他的“学堂”又多半是在牛背上。如今,翻开《毛泽东选集》,白纸黑字,好多不认识,这怎么办呢?

他想:“咱们要革命化,现代化,掌握文化就是个大斗争呵!革命战士能向几个生字低头吗?不能,绝对不能!”中午,他热汗淋淋地跑上街去买字典。

难词生字在小小的本子上来个“大集合”。欧阳海的战术是“个个突破”。有时查生字,生字生个生儿子,还有时儿子又养个生孙子,这怕啥,干脆让它断子绝孙,一查到底。

欧阳海读毛主席的书,真是如饥似渴,手不释卷。床边墙角,江边树下,行军休息时,深夜路灯下,都看到他全神贯注地在读毛主席著作。

读过毛主席著作,无限的深情敬爱,在欧阳海的胸中沸腾不息。他展纸握笔,写下了一行行滚热滚热的诗句。

从毛主席著作里,欧阳海看见了闪光的真理,揣摩到人生的意义..·他把自己的思想,志愿凝聚在笔尖,工工整整,写在日记本上。

在党的不断关怀教育下,欧阳海更加坚强、火热,更加自觉、成熟了。他在这段生命的旅途上,竖起一座辉煌的里程碑——党旗下庄严宣誓,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欧阳海人党不久,连队接受了一项新任务,支援矿山修铁路。事关紧急,队伍冒雨出发,欧阳海把雨衣让给新同志,自己昂首阔步,走在急风暴雨里。

次日黎明,连队赶到了工地。关连长命令:马上分发工具,准备开工。欧阳海从司务长手里夺过两对特号大箩筐,捆捆绑绑,谁抢也不给。

饭后,连里召开大会,讨论组织“支援社会主义建设突击队”。欧阳海头一个着举手报名。

卫生员小孙紧跟着站起来,把欧阳海长期劳累,体质虚弱的情况,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反对他搞突击。卫生员反对无效,反而和欧阳海闹了个半红脸。

那时正逢雨季,漫地是水。欧阳海在风天雨地里,拼命带头干。别人一天担土三立方,他却搞七立方··卫生员拦住欧阳海,劝他少挑些。

一天,小孙身背药包,正在工地上巡察。忽然,关连长碰到了他,问发现工伤没有。小孙满不在意地回说没有。关连长亲切地责备道:“小官僚,快去看看欧阳海。”

小孙跑到突击队工段,见一个人赤脚光脊梁,背驮一块二百多斤重的大石头,在狭窄的栈桥上吃力地移动着。啊呀,那不是欧阳海吗!

小孙见欧阳海的后背,被尖利石棱磨得血淋淋的,又好气又心疼,噙着泪水痛切地吼道:“你不要命啦?”欧阳海不哼不哈,只是嗬嗬地笑。

小孙死拉活扯,把欧阳海拖到工棚里,给他上好药,刚想下达“休息令”他却一晃肩膀跑走了。

连里见欧阳海一天比一天瘦弱,专门开了个干部会,研究让他休息,缓缓气儿,干个轻活。会议决定:派欧阳海去修筐。

小孙这下放了心,修筐,反正不能跑着修吧?小孙正在得意的时候,欧阳海又跑到突击队“突击”起来了。大家休息时,他又坐在棚里修筐,修了一个又一个··

关连长一看不行,干脆让他啥也别干,专管表扬好人好事。欧阳海更干脆,挑上两只特大箩筐,喇叭筒贴近嘴边,边走边喊,来个“行进间广播”。

苦战一个多月,欧阳海病倒了。高烧三十九度,他仍照样出工。关连长想出一个主意,命令小孙把欧阳海关进房子“严加看管”不准出门。

小孙把欧阳海按在床上,盖好被子,闩上门,自己搬个竹椅坐在门口,真的“看管”起来。窗外,不时传来劳动大军高昂、强劲的歌声和呼喊声。

欧阳海起身问道:“小孙,你说一个党员,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小孙生怕被说服,硬是不答话。欧阳海只好接着说:“那就是党需要他拿出力量工作的时候,他却不能尽心尽力。

沉静了片刻,欧阳海又自言自语地说:“一个人应该为保卫红旗而生,为保卫红旗而战,贡献出一生精力。为共产主义奋斗,就是忘我地干,直到停止呼吸!”小孙听到这些话感动极了。

欧阳海说完便凑近小孙,弯转双臂挤出一溜疙瘩肉:“你看,我这一身劲没地方使,放我出去吧!”小孙动了心,琢磨了半天,答应了。欧阳海一拍大腿,窜进了雨雾中。

铁路胜利完工后,连里决定让欧阳海休假探亲。他跟一连战士廖玉碟同行。在火车上他提出约法三章:回乡以后要参加集体生产;宣传党的政策;按时归队。廖玉碟很赞成。

这天下午,欧阳海兴高采烈地走进了自己的故乡——凤凰村。村子里静悄悄的,人们正在田野插秧。

欧阳海刚刚推开自己的家门,猛然间,隔壁欧阳增玉家传来呼救声,门窗里涌出了滚滚的浓烟。

他毫不迟疑地飞奔过去,干稻草被火烧着了,火舌呼呼地窜上搁楼。增玉家的老妈妈腿脚不灵,逃不出来。他迎着浓烟烈火赶上去,背起她冲出了烟火。

欧阳海放下老妈妈,返身扑了回去,用手抓起正在燃烧的稻草,扔出屋外,继续救火。

火熄了,欧阳海眼睛熏得血红,手烧起了亮浆大泡。村人赶来,个个夸赞他,增玉妈感激得泪水横流,抱住他说:“你真是毛主席教育出来的好孩子呵!”

欧阳海伤还没好,就参加了插秧队。他浑身溅满了泥水,说说笑笑,猛干起来。这个人称“一团火”的人,现在,又把光和热带到了家乡的土地上。

休息时,欧阳海和童年时候的好友杨玉贵坐在榕树下喝茶。杨玉贵说:“这几年,乡里天灾不断,收成差,生活有困难!”欧阳海说:“这就要团结一条心,拧成一股绳干嘛!”

玉贵告诉欧阳海,队里有人分心眼,走邪道,前几天,想把一些山坡旱地分到户。欧阳海一听,好像背上挨了一锥子,霍地跳起身,大声吼叫:“谁搞的鬼?”

收工后,欧阳海脑子里不停地翻腾:几年来,我为帮助大哥进步,写过了多少信,寄过多少书,谈过多少道理,结果他还想分地!呸!真叫人气痛心,气炸肺。

欧阳海怒气冲冲跃进家门,饭也不吃,一屁股坐在火塘边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专等大哥回家来算账。

断黑时,大哥哼着小曲,乐滋滋地进了屋。欧阳海劈口就问:“我听说有些人想把旱地分了,也有你一份?”大哥惊得张大嘴巴,好半天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欧阳海气冲冲地指责道:“党指给我们的社会主义道路,你觉得太艰难,走不下去,想走资本主义道路是不是?

老妈妈生怕兄弟俩闹翻,赶忙端上饭菜。欧阳海说:“大哥,穷苦人要想从‘穷’字里钻出来,就要听党的话,搞好集体经济呵!”大哥猛吸水烟,把头藏在烟雾里。

欧阳海思索一下,奔进里屋,拿出过去讨饭用的竹篮、破碗来对大哥说:“看看这些,想想我们这个家,解放前,好的时候一条扁担当雇工;坏的时候,一条打狗棍讨饭。”

大哥和妈妈望见旧物,想起往日的苦难,呜呜咽咽痛哭不止。欧阳海又说:“想想过去,看看现在,苦辣酸甜,一清二白。想丢掉社会主义,搞资本主义,这就是忘本!”

一直沉默不语的哥哥,紧紧抓住弟弟的手,两行热泪嗒嗒直流: “海弟,这几年,我学习不够,思想糊涂目光短呵!我对不起共产党、对不起毛主席呀!”

第二天,凤凰村开了个社员大会。欧阳海应邀在会上讲解了党的农村政策。经过教育,社员们纷纷表示决心:听党的话,发展生产,巩固集体经济,努力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

假期很快地过去了。欧阳海理好行装,辞别了故乡亲人,会同战友廖玉碟,欢快地踏上了归途。

返回部队后,欧阳海调到营部当通讯班长。几个月后,关连长向营里再三请求,又把他调了回来。消息传开,战士们纷纷估计:这个团的尖子班长,一定是到一个尖子班去的。

欧阳海早有自己的打算。他刚刚放下背包,就找关连长问:“连长,我到哪个班?”连长征求他的意见。他笑了笑说:“担子不怕重,越重越好!”

关连长说七班工作最落后。欧阳海马上要求去七班。关连长按住他的肩头嘱咐道:“七班两年没评上四好,总是可多呀!”欧阳海严肃地点点头,提起背包就上七班去。

去七班的路上,一位好心的战友责备他说:“傻瓜,你去七班干啥?”欧阳海拉住战友的手,严肃地说:“咱是党员,咱不去谁去呀?”

走进七班宿舍,欧阳海见老战士李家辉卧病在床,闷声不响,便亲热地安慰他几句。自己顾不得铺床叠被,急忙去找卫生员。

谁知卫生员黄金彩一听,却不理不睬,哼了一声鼻子,硬是不去。欧阳海弄得楞楞怔怔,不解是啥玩意。

小黄说,李家辉的病,名叫“压床板”,除了大搞四人第一,没法治。欧阳海却说: “阶级兄弟,有病没病都应该关心体贴,你走一趟,也是做了思想工作嘛! ”说着提起药包,拉上小黄就走。

欧阳海一路走一路说,说得小黄心服口服。今天小黄给李家辉看病,又热情又细心。班里的同志都奇怪,不知小黄吃了什么“顺气丸”。

小黄走后,欧阳海打来开水,照顾李家辉服药;又跑到伙房做病号饭,煎油,煮汤,忙了一身汗。

开饭号滴嗒一响,欧阳海就把一大碗香喷喷的汤面,送到李家辉的床头劝他吃。李家辉的心,感到了极大的温暖。

晚上,欧阳海召集第一次班务会。他布置过工作。就拿出《毛泽东选集》,领着大家学习“纪念白求恩”。他希望全班同志学习白求恩的共产主义精神。躺在床上的李家辉,听得真真切切。

夜深人静,李家辉翻来覆去合不上眼。他一次又一次地咀嚼班长的话:“谁在生活的激流中,不敢扬起风帆,他生命的船,就会搁浅在时代的岸边……”

哨兵来叫李普生换岗。欧阳海说:“轻一点,他不舒服,我来!”边说边穿好衣服,走到了冷风飕飕的户外。李家辉看看班长,想想自己,痛悔万分,真想大喊一声:“班长,让我也站一班岗吧!”

第二天早晨集合,七班后面追风逐月似的赶上一个人,这就是病号李家辉。

欧阳海以一颗火红的心,点燃了全班同志的革命热情。不出三个月,七班便成了全连的尖子班。战友们敲锣打鼓,把流动红旗送了来。

谁知这位共产主义战士欧阳海同志,在去野营大合冻的路上。为了抢救列车受伤了!副班长抱着他失声痛哭。

风停了,雨住了,云层里射出了阳光。欧阳海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看朝夕相处的战友,又看看转危为安的列车和围在身边的旅客,嘴角上露出一丝微笑,安详地合上了眼睛。

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欧阳海同志牺牲了,可是他那光辉的名字却永远活在战士们的心里;永远活在人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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