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欧美的普通电影爱好者来说,马来西亚最为人知的就是杨紫琼的出生地。今年3月,杨紫琼成为了首位获得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亚洲演员。
让杨紫琼获奖的电影是《瞬息全宇宙》(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而本周,一部真正的马来西亚电影《虎纹少女》(Tiger Stripes)获得了国际奖项,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
一鸣惊人的处女作:《虎纹少女》
作为导演和制片人的处女作,《虎纹少女》在戛纳电影节国际影评人周获得大奖。国际影评人周是戛纳电影节的一个旁支活动,专为电影人入行后的第一或第二部电影颁奖。该奖项曾为几位大导演提供了最初的舞台,包括王家卫、加斯帕·诺(Gaspar Noe)、吉尔莫·德尔·托罗(Guillermo del Toro)、亚历杭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图(Alejandro Gonzalez Inarritu)和朱利亚·迪库诺(Julia Ducournau)。
此前,只有三部马来西亚电影入选戛纳电影节,均为男性导演执导,分别是U-Wei Saari的《Kaki Bakar》(中文翻译为“纵火犯”,1995)、Chris Chong Chan Fui的《卡拉OK》(2009)和胡明进(Woo Ming Jin)的《虎厂》(2010)。
《虎纹少女》剧照
《虎纹少女》的成功不仅昭示着马来西亚电影的崛起,也昭示着东南亚电影的崛起。今年4月,泰国导演西蒂斯里·蒙哥西里(Sitisiri Mongkolsiri)的《饥渴游戏》(Hunger)成为Netflix收视率最高的非英文电影。此前,印尼导演提莫·塔哈亚托(Timo Tjahjanto)执导的《四大杀手》(The Big Four)也曾是收视率第二高的非英文电影。
“感觉好极了,好得不真实,但又是真真切切发生了的,”余修善在接受《日经亚洲评论》采访时这样描述《虎纹少女》在戛纳的首映与获奖。“这是我和团队一直以来的梦想。”
《虎纹少女》涵盖了女性成长、青春期、欺凌、融入保守社会、自力更生和赋权等主题。电影围绕一名很有反叛精神的的12岁女孩Zaffan展开:起初,她和她的两个好朋友享受着无忧无虑的小镇生活,直到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可怕的变异。随着局面越来越难以控制,她开始长出爪子和胡须,她的存在也因此在她所在的保守的村子里面临着强烈的反对。但Zaffan最终学会了反击,接受了自己的身体,并成为了一个坚强而自尊的女人。
这部电影由Zafreen Zairizal主演,这也是她出演的第一部剧情片。本片的制作也集结了来自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新加坡、中国台湾、法国、德国、荷兰和卡塔尔等国家的投资者。
圣丹斯学院(Sundance Institute)节目总监金·尤塔尼(Kim Yutani)在戛纳首映后表示:“这部电影以丰富的创意、俏皮的致敬和纯粹而野性的能量,突破了传统的成长叙事。”
加纳电影节首映上,《虎纹少女》导演余修善和她的制作团队。
余修善表示,她在2018年初、有了这部电影构想后的不久,就开始了《虎纹少女》的创作。“我们进行了很多次实验和研讨会,”她说,“在两年的时间里,我不断打磨精进这部作品,而最终我们也进入了国际市场。”
《富都青年》如何征服全球观众
不久前,另一部来自马来西亚的处女作在另外两个著名欧洲电影节上摘取桂冠:上个月,在意大利乌迪内(Udine)举行的第25届远东电影节上,资深制片人王礼霖的导演处女作《富都青年》(Abang Adik)包揽了所有三项最高奖项。
这是东南亚电影第一次获得该电影节的最高荣誉——观众票选金桑奖(the Golden Mulberry Audience Award)。该片还获得了影评人奖和最佳处女作奖。
“(三重奖项)是我们意料之外的,”王礼霖接受《日经亚洲评论》采访时表示。这部电影处处是对社会的尖锐评论,一如他之前制作过的电影,比如陈立谦执导的以LGBTQ为主题的《迷失安狄》(Miss Andy,2021)。
资深电影制片人王礼霖
《富都青年》讲述的是两个身处社会边缘的兄弟的故事,其中一人是聋哑人。他们奋力保障自己的人权不被践踏,试图在吉隆坡的底层社会建设更好的生活。3月,王礼霖的电影还在瑞士第37届弗里堡国际电影节上赢得了观众和普世评审团奖。
“最重要的是能够分享更多关于马来西亚的故事,并且……代表马来西亚电影和其他国家的电影制作人。”王礼霖说道。尽管这部电影的背景设定于马来西亚本土,但它能够唤起全世界普遍的情感,导演也相信它能引起全球观众的共鸣。
“电影是一种媒介,观众会在观影过程中被唤醒不同的情感体验,”王礼霖说。“《富都青年》中展露的情感非常自然和真实……无论观众来自哪里,只要他们于心有情,他们就能进入我的电影世界,且能去理解、去感受(其中的角色)。”
资本加入助推全球化
在其他地区,马来西亚电影的受关注度也在渐长。五月底,美国最大的流媒体服务平台之一的亚马逊Prime Video在马来西亚推出了首批马来西亚本土内容。Prime Video东南亚总监大卫·西蒙森(David Simonsen)表示,其公司的目标是增加马来西亚电影在全球观众中的曝光率。
亚马逊在马来西亚的最初计划包括两部原创电影,它们分别是爱情连续剧《That Cover Girl》和动作片《Budak Flat》。
除了提供经典的马来西亚大片,如《吉隆坡黑帮》(KL Gangster,2011)、《Kolumpo》(2013)、《伪信者》(Munafik,2016)以及《优宾和怡宾》(Upin & Ipin,2007)和《波波仔大电影》(BoBoiBoy,2016)的动画电影和连续剧外,亚马逊Prime Video平台还获取了去年的票房大片和获奖影片,包括皮特·哈尼夫的《Coast Guard Malaysia: Ops Helang》、赛姆苏尔·尤索夫(Syafiq Yusof)的喜剧《大哥法迪勒2》(Abang Long Fadil 2,2017)、尼克·阿米尔·穆斯塔法(Nik Amir Mustapha)的《Imaginur》(2023)以及吴明金(Woo Ming Jin)的《岩龟传说》(Stone Turtle,2022),其中,最后一部是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合作制作的,在2022年洛迦诺电影节上获得了费比西奖。
展望未来,亚马逊提供的流媒体服务势必会扩大马来西亚电影的观众群,毕竟目前,马来西亚只有大约170块院线荧幕,而他们的电影审查制度又出了名的严格。同时,该国的三个民族——马来族、汉族和泰米尔族——都倾向于用自己的语言拍电影,这也限制了独立电影发展其潜在观众群体。
“我很高兴不仅有马来西亚人和印度尼西亚人看《石龟》,也有其他地区的人在看,”吴明金说。自从他在洛迦诺获奖后,这部电影也在欧洲、加拿大、美国和南美的电影节上放映,不过尚未在马来西亚发行。
吴明金说:“我们制作电影时的预期观众是非常广泛的,而能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其他伟大电影在一起放映是一种莫大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