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难》: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不立翁啊 2023-02-21 16:00:29

离开安陆,去京师寻求出路

开元十八年(730)正月十八,许紫烟生下一个女儿,李白极为高兴,为女儿起名平阳。许公夫妇得了外孙女,亦整日笑容满怀。许府沉浸在快乐祥和的氛围中,李白真正有了家的感觉。

然而,李白自小养成了平等思想,不论官位高低和年龄长幼,皆平等相待,在长者和高官面前也绝不卑躬屈膝,不少官员和乡贤就觉得李白性格孤傲,对他极度不满。去年七月,都督马会正已经调往边疆任鄯州都督府都督兼陇右节度,他在任时,大家不会对李白说三道四,待他离去,谣言便象狂风一样席卷安州府城。他们纷纷指责李白恃才傲物,目无尊长,时常滥饮狂歌,挟妓遨游,有辱儒者斯文。李白大惑不解,他觉得我依然是我,没有改变什么,而你们却如此前恭后倨,让我怎么过?

李白形象

李白与岳父许自遂进行了一番长谈,讨论的结果是李白立即离开安陆,前往京师,去寻求一条适合他发展的道路。

多方干谒,结识诸多朋友

许自遂写信给时任光禄卿右金吾大将军的族孙许辅乾,希望他给予李白力所能及的帮助。许辅乾十分热情地接待了李白,找地方将他安顿下来,还跟他促膝谈心,讲当前的基本形势:皇上思贤若渴,时常诏令大臣及地方长官推举贤能,几乎每年都举行科考,机会是有的。"但是",许辅乾话锋一转,"机会不是等来的,而是找来的。"

李白很聪明,许辅乾一点就透,他在京城进行了广泛的交游与干谒。他首先拜访了孟浩然在京的诗友:侍御史王维、校书王昌龄、礼部员外郎崔成辅、秀才裴迪,王维又举荐结识了工部侍郎贺知章。大家身处共同的朋友圈,在一起切磋诗文,饮酒酣歌,十分投契。

饮中八仙图

来京之前,元丹丘特意给玉真公主修书一封,希望她能够接纳和引荐李白。玉真公主在玉真观接待了李白,她比李白年长近十岁,头盘道士结,身着一领褐色的道袍,体态丰盈,和蔼可亲。看过李白的诗文后,对李白大加赞赏。

失宠玉真,三次考试都名落孙山

玉真把李白安排在终南山下的玉真公主别馆里,二人谈经论道,互相引为知己。但李白好酒如命,经常烂醉如泥,性格上又是个"直男癌",不会哄玉真高兴。不久,玉真就移情王维,把李白晾在这里不管不问了。李白虽然心理素质过硬,但时间一长也有点架不住,碰到宰相张说的儿子张垍时,发了一通牢骚。李白倒苦水也不看看对象,这张垍是宫中驸马,当然向着自家人,见到玉真就添油加醋,说了很多对李白不利的话,李白的求官行动彻底泡汤。

影视剧中的玉真公主形象

李白在京城待了两年多,参加了一次科举考试和两次恩科考试,但都名落孙山。似乎再在京城待下去也没有多大意思,开元二十一年(733)春,李白决定回安陆。出于对李白的友情,也出于对这样一位天才被弃置的惋惜,朋友们设宴为他饯行。作为"饮中八仙"之一的李白,平时肯定会"一饮三百杯"的,然而,这一次他端起酒杯,却又推开了。他离开座席,拔出宝剑,赋《行路难》诗一首: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仕途的不顺让李白耿耿于怀,但倔强而又自信的性格又让他不愿在离别的筵席上表现自己的气馁。他想起了姜尚,八十岁在磻溪钓鱼,得遇文王;想起了伊尹,在受到商汤聘用前,曾经梦见自己乘舟绕日月而过。他们的经历让他找到了气壮的理由,于是发出了展望未来的最强音:"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行路难》诗意图

无颜归家,难挡思乡情怀

李白沿渭水,东下黄河,直达东都洛阳。从情感上,他想立即返回安陆家中,却又碍于面子,不想这么灰溜溜地回去见安陆的家人和朋友。

李白醉酒图

在洛阳,李白以酒浇愁,欲熄灭胸中的块垒。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他的思妻思女之情却更加强烈起来。一天夜里,幽幽笛的传来,把李白从酒后的酣睡中惊醒,他突然心酸不已,泪如泉涌。他形单影只,悄然窗前,让凉风吹拂着自己的面颊。笛声悠远、凄凉,那是一曲《折杨柳》,好像在述说着边关将士抛妻弃儿,远征塞外的故事。李白虽不是征夫,却是浪迹天涯的游子。他二十多岁就离家东游,远离故乡,独自追寻自己的理想,转眼间已三十多岁,离家已十年。在这样一个孤独寂寞的春夜,听到《折杨柳》曲,勾起了他深长的乡思,于是随口吟出一首《春夜洛城闻笛》:"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回首长安,感慨仕途艰难

李白形象图

一曲《折杨柳》让李白打定了回家的决心,他从洛阳沿黄河东去汴州,再沿汴河到达宋州,秋天的时候返回了安陆。一到家,他就病倒了,病势沉重。许紫烟日夜守护在他床前,精心护理。经过多日的治疗,才渐渐恢复了过来。

岳父许自遂已于去年过世,李白便从许府搬了出来,在白兆山桃花岩造了一所石头房子,开垦山田,种点粮食。

长安之行给李白的打击非常沉重,让他难以忘怀。一天,他独自登上白兆山顶,临空长啸,再赋《行路难》诗一首: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雉赌梨栗。

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

淮阴市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

君不见昔时燕家重郭隗,拥篲折节无嫌猜。

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

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

行路难,归去来!

唐代上层社会喜欢斗鸡,如果李白去学斗鸡,结交一些纨绔子弟,是可以在仕途上打开一点后门的,但李白羞于去追随长安里社中的小儿;李白希望"平交王侯",而长安权贵们并不把他当一回事,嘲笑他、排斥他;李白希望君臣之间是一种推心置腹的关系,但唐玄宗此时已经腐化而且昏庸,根本没有真正的求贤之心。在这首诗里,李白对长安之行进行了一个小结,看似"大道如青天",他却独独"不得出",碰得鼻青脸肿,最终的结局只能是"归去来"!

《行路难》诗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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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卧看风云,笑谈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