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尔斯克会战的序曲——第三次哈尔科夫战役,红军52个师被击溃

星辰与大海 2023-12-25 08:14:02

书接上回。本期为二战德军大德意志师战斗全史系列第29期。之前的两期讲述了火星行动中大德意志师的表现以及苏军的大败。本期将讲述苏军为了在中线发起对德军的反击,开始了第三次哈尔科夫战役,这场战役延续了苏军在1942下半年急于反攻的霉运,52个师损失在与德军的交锋中。在哈尔科夫战役结束后,希特勒为了防止苏军继续反扑,选择先发制人,发起著名的库尔斯克大会战。有关第三次哈尔科夫战役的篇幅较长,故拆分成三期,下一期将稍后奉上……

(本期全文约1万8千字,内容较长,感谢您的观看)

1942年冬,从斯大林格勒到高加索山脉,红军的凶猛反击几乎彻底打垮了整个南部战线上的德军部队,苏德战场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折。对于德国人来说,此时的顿河前线到处孕育着危机,他们不得不动用一切手段为那里的己方军队补充血液,希特勒甚至批准调动其元首大本营的守备部队!

GD师的坦克正在哈尔科夫附近一处村庄里向农舍施展威风

元首卫队营下属的博赫尔曼战斗群(Battle Group Pohlmann))是第一个被调到顿河战区的GD师下属单位,整个战斗群包括了元首卫队营的第1步兵连、由马特赫斯上尉(Hauptmann Mattheis)指挥的第4(重武器)连、由克格尔中尉(OberleutnantKegel)指挥的第5装甲连,由于配备了不少最先进的武器,这支部队特别适合扮演反坦克作战的角色。战斗群的士兵们穿着清一色的灰色制服,手持冲锋枪,并配备了冬季作战所需要的一切装备。

而主要由仪仗兵组成的元首卫队营3连则依然留在元首大本营负责保卫工作。数辆专列运载着博赫尔曼战斗群开赴东线,但即使是这样一支小编制的战斗单位,也由于铁道运输部门的错误而被再次分割成两个部分:战斗群主力,包括第1步兵连、第4(重武器)连和维修部门于12月19日在沃罗涅日西南部的亚力克斯耶夫卡(Alexe ye vka)下车,并随即被卷入到战斗的旋涡中;第5装甲连和防空炮排则在戈罗特沃赫尔少尉(Leutnant Grotewohl)的率领下到达切尔特科沃(Chertkovo),并随后开始了穿越明斯克、奥廖尔、库尔斯克和米列罗沃(Mi1lerovo)的历程。战斗从博赫尔曼战斗群到达东线的第一刻起便开始了。

12月19日晚些时候,刚抵达战场的元首卫队营第5装甲连便在克格尔中尉的率领下参与到曼考夫(Ma nkovo)以西的坦克战中,与其并肩作战的是来自第298步兵师的一个团级规模的部队,他们的任务是挡住从东向西追击的红军部队,掩护在达切尔特科沃的友军开辟出一条通向西面的道路。事与愿违,红军最终还是在圣诞节那天包围了达切尔特科沃,包括博赫尔曼战斗群、第298步兵师在内的9000多人被装进了口袋,其中大约有一半人都受了伤。不仅如此,在第5装甲连与红军的坦克部队交火期间,连长克格尔中尉还死于对方迫击炮火的打击之下,连队里最得力的车长——维尔肯斯少尉也在交火中受了致命伤。

1943年1月15日,已经被困20多天的第298步兵师开始准备从达切尔特科沃突围,第5装甲连所剩下的那几辆坦克则被用来作为打头阵的先锋部队。战斗大约在早上10:00打响,由于苏联红军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关注于斯大林格勒方向,且突围的德军得到了突击炮部队的接应,突围最终取得了成功。1月19日,博赫尔曼战斗群的残余部队来到了斯塔洛博耶尔斯克(Starobyelsk),开始进行重组。同时,战斗群指挥官博赫尔曼上尉也接到了来自元首大本营的指示,他们将被归入刚刚到达顿河前线的GD摩步师的编制内,并服从师长霍尔雷恩少将的指挥,真正的主角终于又要登场了!

转移途中的GD师突击炮部队

尽管在卢切萨河谷的战斗结束之后,在士兵中关于GD摩步师去向的传闻层出不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不再对回家或者能去法国休养抱有任何的幻想,真正的目的地很快就浮出了水面——令人恐惧的斯大林格勒前线。几乎每个士兵都从电台广播和国防军战报上了解到:从罗斯托夫到沃罗涅日,顿河前线的德军正在溃败。1943年1月15日,GD摩步师的特遣队离开了斯摩棱斯克驻地,并于1月19日正午到达奥斯科尔河(Oskol River)上游的库皮扬斯克(Kupyansk)地区。眼前的一切是GD摩步师士兵们所未曾领略过的——向西溃退的士兵、遭到遗弃的军用车辆以及从士兵神色中流露出的对红军的恐惧。

但对于GD摩步师的大多数人来说,他们仍然有几天清闲的时光,同时补充的兵员也在源源不断地到达斯摩棱斯克驻地,武器和装备也进行了必要的维修和擦拭。更为重要的是,霍尔雷恩少将还趁着这些日子出台了一个新的整编方案:李梅尔上尉指挥的掷弹兵团1营被改编为装甲掷弹兵营;而在德国本土古本的军营里,新组建了GD炮兵团第4炮兵营,指挥官是洛埃克内尔上尉(HptmRoeckner) ,下属第10、11、12炮兵连分别由胡伯内尔少尉、斯泊尔勒德尔少尉、雷瑟曼恩少尉指挥。

整个营将于1943年1月底之前完成战备,并加入到一线部队的行列之中,其配备的新型大口径重型榴弹炮无疑将极大地提高GD炮兵团的战斗力。根据运输部门的安排,GD掷弹兵团最早将于1943年1月16日搭乘前往顿河前线的专列(最终这个日子被拖延到了1月19日),而GD燧发枪兵团1营早在1月17日便开始登车南下,成为整个GD摩步师中第一支成建制到达顿河前线的战斗单位。

与此同时,先期抵达库皮扬斯克的师部特遣队自1943年1月19日起先后与德军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意大利第8集团军司令部建立了联系,而GD摩步师主力的指定集结地点为沃尔昌斯克(Volchansk)及其附近地区。根据意大利人提供的情报,当面的红军已经突破了由匈牙利人负责的防线,不断涌向瓦卢基(Valuik i)至沃洛考诺夫卡 (Volokonovka)至新奥斯科尔(Novy0skol)地区。很明显,他们的目标是哈尔科夫。很快,奥斯科尔河畔的小城瓦卢基被红军占领,邻近的库皮扬斯克城也变得岌岌可危。GD摩步师中第一个出发的燧发枪兵团1营于1943年1月19日到达沃洛考诺夫卡村,并立即在刺骨的寒风中整顿部队,进而占领整个村子及其周边地区。

1月20/21日晚,震耳欲聋的马达声响彻了整个沃洛考诺夫卡东部。紧接着在21日早上,7辆红军坦克冲进村子,不断地向燧发枪兵团1营停放着的车辆开火,并在村子里的小道上来回驰骋。在熬过了最初一阵的慌乱之后,1营的士兵们缓过神来,隐蔽在角落处并击毙了一些伴随坦克前进的红军步兵,红军坦克随之撤退,然而退到村口的时候就有4辆坦克因为各种原因而无法动弹,红军的坦克兵们只能将其放弃。那些坦克就像是在雪地里矗立着的铁盒子,等待着德军士兵用炸弹将其一一炸毁。

当晚,燧发枪兵团1营奉命撤出了沃洛考诺夫卡,占据了新奥斯科尔附近的一个战略要点。与此同时,掷弹兵团1营也在1月21日15:00左右到达沃洛考诺夫卡西南的贝尔伊·考劳德斯(Belyi Kolodes)火车站,并于18:00左右卸载完所有的装备和物资,营长李梅尔上尉随即同沃尔昌斯克取得联系,并得到了相关指示。当天晚上,掷弹兵团1营进驻沃洛考诺夫卡南部的斯内尔尼考夫(Sinelnikovo)村待命。到了1月22日,随着越来越多的GD摩步师的部队到达,参谋长冯·纳特兹梅尔中校终于敢于接受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下达的第一个任务了:向西封锁通往奥尔考瓦特卡(01kovatka)和沃尔昌斯克的道路,并探明已经前出到瓦卢基和沃洛考诺夫卡地区的红军部队及其番号。

GD燧发枪兵团团长卡斯尼特兹上校此时也赶到了顿河前线,由于手上的兵力有限,对于拿下沃洛考诺夫卡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得不转而去封锁沃洛考诺夫卡至沃尔昌斯克之间的公路,在此期间时不时地还会遭遇到红军派来的侦察部队的骚扰,但迄今为止还没迹象表明面前的红军部队有很强的攻击意图。刚刚从瓦卢基撤出的德军布林格曼战斗群此时也转归GD摩步师指挥,进驻到奥尔考瓦特卡,担负起防御的职责。

GD掷弹兵团的其余部队也同期抵达,与在奥尔考瓦特卡的友军建立了联系。霍尔雷恩少将的师部也在这段时间转移到了沃尔昌斯克,但由于对这条陌生的战线缺乏必要的了解,而GD侦察营还在赶来的路上,对部队的协调指挥显得有些空洞无力。少将只能依靠不断向四周派遣侦察部队、汇总下级上报的情况来了解战场上的局势,但效率之低是可以想象的。

当时,指挥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红军部队已经到达了奥斯科尔河,并沿河岸驻扎,但具体编制不详;在博尔基(Bork i)附近的考辛卡(Kosink a)峡谷和考辛卡村周边都发现了红军的小股侦察部队,而燧发枪兵团已经在沃洛考诺夫卡至沃尔昌斯克(沃洛考诺夫卡西部)与红军发生接触并交火。而GD摩步师这边,已经展开的部队情况如下:燧发枪兵团各部驻守在沃洛考诺夫卡西部地区;而在其南方(也就是考辛卡东面),驻扎着的是大约有300名士兵的冯·普拉腾战斗群和掷弹兵团3营。而在考辛卡以南几公里的河滩,驻扎着的是负责保卫考辛卡峡谷和奥尔考瓦特卡的布林格曼战斗群。

GD师车队经过一个苏联小镇

在之后的几天里,整条战线基本上相安无事,直到1月24日,红军开始在冯·普拉腾战斗群对面大规模集中时,德国人才感觉到危机已经迫在眉睫。战斗于24日午后打响,红军展开了坦克与步兵的协同冲锋,尽管最终冯·普拉腾战斗群和掷弹兵团3营联手挡住了对手的冲击,但却遭受到了比对手更为惨重的损失。然而,这小规模的冲突却引起了尚在沃尔昌斯克休整的掷弹兵团团长洛伦兹中校的警觉,由于预料到考辛卡地区会发生更为激烈、持久的战斗,在1月25日晚,掷弹兵团各营便先后进驻奥尔考瓦特卡附近的楚古诺夫卡(Chugonovka),冯·普拉腾战斗群也转而接受其指挥。与此同时,第1医疗连也从斯摩棱斯克赶到,并立即在沃尔昌斯克建立了医疗站,当然在这个时候部队的伤员数量还不多。

到了25日结束的时候,GD摩步师的各个单位已经在考辛卡峡谷构筑起了防线,从博尔基附近一直延伸到北面的峡谷里,紧接着燧发枪兵团也在沃洛考诺夫卡西侧的公路上建立起了防线。但由于部队刚刚在尔热夫前线遭受到了惨重损失,还没来得及进行充分补充,这条刚刚建立起来的战线因此就显得尤为单薄。但在这个时候即使是霍尔雷恩少将也未曾想到,他的部队已经处在了南部战场的第一线,而并不是仅仅在和渗透过来的红军小股部队作战!面前的那些盟军根本就无法依靠,而他们即将面对的是红军的大规模坦克冲击,由于防线拉得比较长且缺乏足够的反坦克阵地,面对对方集中一点的突破时自然会落于下风。不仅如此,GD摩步师防线的两翼缺乏足够的掩护也让人颇为担心。

这是GD师第一辆到达战场的虎式坦克

红军在之后的数天内几乎每天都会发动几轮进攻,意在突破考辛卡东部的德军防线,但均被掷弹兵团3营击退(当然其自身也损失惨重)。作为补充,掷弹兵团1营也赶到了考辛卡峡谷,为了改善防御态势,1营部队主动向东挺进,意欲封锁住卡拉比诺夫(Karabinovo) 、巴博卡(Babka)附近的考辛卡峡谷。1月28日,掷弹兵团1营的特遣部队在波恩哈根少尉(Lt.Bernhagen)的指挥下,携带3辆坦克、2门20毫米高射炮、1个步兵排和1门50毫米反坦克炮,越过布登诺夫卡(Budennovka)向里加—考辛卡方向挺进。

于当天14:00左右攻占了卡拉比诺夫和巴博卡,并与南面的冯·普拉腾战斗群和考辛卡村附近的掷弹兵团3营取得联系。至此,一条贯穿考辛卡河谷的战线完全形成了。而在沃洛考诺夫卡到沃尔昌斯克的路上,燧发枪兵团的报告显示他们并没有发现可疑情况。与此同时,沃特杰恩上尉的GD侦察营此刻也赶到了南部前线,他们在贝尔伊·考劳德斯卸载了所有的人员和车辆,并进占新亚历山大洛夫卡(Novay aAlexandrovka)地区,一个个的侦察任务随即被提上了议事日程。

1月28日下午,一列大约1600人的纵队来到了燧发枪兵团的阵地,他们中有从顿河前线败退下来的德军部队,但更多的是意大利人,并且几乎全部都是伤员,不仅有冻伤的,还有在战斗中负伤的,很难想象这样一支部队刚刚经历了怎样的旅程。为帮助这些友军,霍尔雷恩少将紧急调拨第1医疗连的外科人员和其他3个师的外科医生前往普里考洛特诺耶(Prikolotnoye),并且还要让这些疲惫不堪的战友住进温暖的村舍,为他们提供必要的食物。而那些重伤或是需要截肢的人将会被送往沃尔昌斯克接受进一步治疗。

迎着炮火硝烟冲锋的苏军

到了1月29日,GD摩步师接到了来自集团军群司令部的命令,配合SS“帝国”师对奥斯科尔河南部发起进攻,以便能在那里建立一个新的防御阵地。但对于红军是否已经在奥斯科尔河西岸集结了充足的部队,德方并不清楚,因此这一行动执行起来的难度尚不得知。侦察不力导致集团军群指挥层对局势做出了错误的估计——从而导致最终过早发动反击。

最先被派往奥斯科尔河南部的是卡斯尼特兹战斗群(得到加强后的GD燧发枪兵团),他们计划于1月30日动身,但在此之前SS“帝国”师的部队已经到达了指定的集结地点。洛伦兹战斗群(GD掷弹兵团,欠2营)则由于刚刚与敌军脱离接触,暂时先转移到后方休整。与此同时,霍尔雷恩少将的师部也离开了沃尔昌斯克,前往更加靠近战场的考洛特沙重新建起了指挥部。1月31日一大早,经过在雪地里的长时间的夜行军之后,卡斯尼特兹战斗群从米哈伊洛夫卡(Mikhailovka,新奥斯科尔西南)向奥尔考瓦特卡发起进攻。

但在部队早先从北向南调动时便已经引起了红军方面的注意,再加上红军部队早已构筑好的工事,卡斯尼特兹战斗群的推进很快就难以为继。同时,红军还在别洛梅斯特诺耶(Be lomestnoye)方向进行了反击,从侧翼牵制了向奥尔考瓦特卡进攻的卡斯尼特兹战斗群。由于战事进展不力,霍尔雷恩少将很快就下令尚在后方休整的洛伦兹战斗群从戈洛什诺耶(Goroshenoye)地区出发,向斯德洛夫卡(Sidorovk a)和巴尔苏克(Barsuk)转移。

攻击不顺的卡斯尼特兹战斗群开始在米哈伊洛夫卡西南高地构筑战壕和防御工事,而暂时由卡斯尼特兹上校指挥的掷弹兵团2营转而攻打了别洛梅斯特诺耶,并与敌军进行了一场艰苦的巷战。双方士兵在村子的每个角落都展开了近距离搏杀,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德军最终由于伤亡过大而不得不放弃。第1医疗连声称当晚他们就处理了86名死者,其中的绝大多数来自掷弹兵团2营。与此同时,洛伦兹战斗群仍然在从沃尔昌斯克前往戈洛什诺耶地区的路上。由于大雪和后撤的意大利与匈牙利部队导致道路堵塞,严重限制了部队的推进速度。直到1943年2月1日深夜,掷弹兵团1营的先头部队才赶到指定的集结地点。

卡斯尼特兹战斗群此时也开始沿着贝戈洛德斯考耶(Begorodskoye)的212.1高地至波德维斯洛夫(Podwisloye)一线占据防御位置。伤员的救治成了最让人头疼的问题,配合作战的第1医疗排仅有为数不多的紧急救护车辆可供使用,但这些车辆又不得不经常往返于考洛特沙(Korotsha)的医疗站之间,穿梭在那些被冰雪覆盖的道路上本身就具有极大的危险性。第1医疗连也奉命从沃尔昌斯克出发,前往考洛特沙去接管那里的医疗站,同时在米哈伊洛夫卡泽也建立了一个小规模的医疗站,加配了一个外科医生组。

1943年2月2日凌晨,温度降至了零下35摄氏度,也就是在这一天,斯大林格勒的枪声停止了。红军很快就将掉转枪口,追击正在向西溃退中的德军部队。掷弹兵团2营已经在贝戈洛德斯考耶郊区挖起了战壕,并与左翼的燧发枪兵团部队建立了联系;而在更远的南方,由于掷弹兵团3营尚未能到达集结地域,对斯德洛夫卡的进攻也只是纸上谈兵。侦察报告显示红军主力部队正在扑向诺夫瑟罗夫卡至巴尔苏克之间的德军防线空隙,同时红军的先头部队竟然毫无抵抗地开进巴尔苏克,早先防守在那里的匈牙利部队没放一枪就逃之天天了。

卡斯尼特兹战斗群随即接到命令:占领231.4高地,并向西南方向发起进攻,迫使红军撤出巴尔苏克地区。此时,由于被3营的缓慢进兵速度所拖累,掷弹兵团继续在戈洛什诺耶西南地区备战。但早上7: 00,GD装甲营突然率先扑向勒斯德洛夫卡了,但很快就受阻于凶猛的反坦克火力。唯一的损失来自装甲营3连,赫泽尔中士的坦克在短短5秒钟之内竞先后遭到了6拔反坦克火力的袭击,被打得面目全非。好在这时掷弹兵团3营也即将到达集结地域,洛伦兹中校迫不及待地下达了开始攻击的命令,掷弹兵团1营的战斗报告中这样写道:营部接到命令,于2月2日早上10:00对斯德洛夫卡村发起进攻。

德国人的利器,88毫米高射炮

我们将负责左路,而刚刚到达不久的3营将负责右路。当时,1营拥有早上刚从卡里诺夫卡赶来的6辆坦克,此外还有来自GD炮兵团第17连的2个重型榴弹炮炮排和1个轻型炮兵排,同样他们还能得到来自炮兵团第4和第5营的火力支持。由于要在冰天雪地中等待3营的部队,掷弹兵们争先恐后地站在坦克的排气管旁,寻找一切可以取暖的机会。等到3营最终全部到达并完成战备,已经是13: 00了,进攻这才真正开始(1营的攻击编队如下:配备有坦克的3连游弋到宽广的左路后攻击斯德洛夫卡村子,紧随其后的是徒步前进的1连和2连,4连负责警戒右翼,殿后的5连则负责实施火力支援)。

但第一波攻击在推进到距离村子300米处便停了下来,原因是红军将反坦克炮架设在了一座雪墙后面,并进行了顽强的抵抗,这迫使洛伦兹中校将部队暂时转入防御,并于傍晚的时候在村外挖起了防御工事。可颇为讽刺的是大约在19: 00,第4连的一个突击小组渗透到了斯德洛夫卡村子里,却意外地发现红军早已撤离了此处,1营的主力部队在得到消息后随即进入了村子。在当天这次的战斗中,掷弹兵团1营有7人阵亡、25人受伤,还有4人失踪,这意味着1营又失去了一个完整的排。

从表面上看,GD摩步师到达这片新战场之后还不居于下风,但实则附近早已是危机四伏。即使燧发枪兵团(由于各部队陆续到达,卡斯尼特兹战斗群重新改称GD燧发枪兵团,洛伦兹战斗群也恢复了掷弹兵团的番号)成功占领了231.4高地,阻止红军从巴尔苏克方向进一步达成突破,但对手的坦克部队却已经游弋到了其北面,并成功穿越了匈牙利部队的防线,绕到了米哈伊洛夫卡,多亏第1医疗连撤退及时,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在同一天,在考洛特沙的医疗站所接纳的伤员人数剧增(当天一共接纳了85人),由此可见前线部队的战斗力正在持续下降。而在更遥远的南面,形势正变得更为恶劣:不断向西推进中的苏联红军并不停下来逐个攻击个别的战略要地,而是不断地改变自己的前进路线、寻找着通往西方的突破口。他们的先头部队已经逼近了沃尔昌斯克,进入了沃尔齐亚(Volchya)峡谷,并沿着内斯埃格尔(Ne shegol)一直向西前进。应该说红军的这步棋非常高明,迅速的推进可以不费一枪一弹迫使德军不断放弃已经建立好的防御阵地。在2月3日,守卫奥斯科尔河一线的德军部队被迫从米哈伊洛夫卡至斯德洛夫卡一线撤军,并在考洛特沙以东建立新的防线。

与此同时,元首卫队营下属的博赫尔曼战斗群也已经转移到了该地区。根据霍尔雷恩少将的安排,博赫尔曼战斗群将迅速在波尔什·特洛伊兹考贾(Bolshe Troizkoje)附近展开,并建立起防御工事。而东面仅仅几公里远的马克西姆莫夫卡(Maximovka)村,却驻扎着拥有几辆装甲车和大众汽车的斯派艾特尔侦察队。根据斯派艾特尔中尉的报告,红军大部队曾一度途经他所在的位置,并由此向北转——对于这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而无能为力。而在南面,空军的侦察发现苏军的行军车队和雪橇纵队在大量的坦克配合下正在向考洛特沙挺进。

他们的先头侦察部队已经渗透到了在波迪尔齐(Podilchi)和顿涅茨考耶(koye)附近的北顿涅茨河上游。在考洛特沙以东的德军防线因此腹背受敌,但红军的目标可能还不仅仅限于此——别尔哥罗德,这才是他们要钓的饵!作为回应,沃特杰恩上尉指挥的GD侦察营迅速向别尔哥罗德靠拢,尽可能久地拖住红军的先头部队,而由于大雪和路况等原因,侦察营直到2月4日晚才到达该市。

别尔哥罗德郊外,GD师的8轮装甲侦察车

由于红军部队的快速推进,战场上的形势变得异常严峻,霍尔雷恩少将被迫将他的指挥部转移到舍别基诺(Shebekino)。也就是在同一天,GD摩步师的师部广播里报道了别尔哥罗德正受到来自南面的威胁,但同时强调沃特杰恩上尉已经采取了一切可能的措施来确保城市安全。侦察营的战地日记中写道:

现在是2月5日15: 00,我们同别尔哥罗德市的城防司令取得了联系,但他们似乎正在忙着分发物资和安排部队的食宿问题,不仅是那些军需官,连一线士兵也同样对于近在咫尺的危机毫无察觉。当沃特杰恩上尉告诉他们即将发生的一切时,每个人都许诺将竭尽全力抵御俄国人的进攻。

等部队在城里安顿完毕之后,上尉随即向北顿涅茨峡谷的东北部派遣了两支侦察队,一支沿着大路扑向库尔斯克,另外一支则朝着考洛特沙。可等到当天晚上侦察部队返回的时候,库尔斯克方向的那支侦察队报道说没有碰到红军,除了前往基瑟勒夫(Kiselevo)的道路无法通行之外没有异样情况;另外的一支侦察队同样声称没有遇到红军部队,却在北顿涅茨峡谷间找到了一条小道可以直通考洛特沙。沃特杰恩上尉迅速派遣部队控制这一地区。

而在沃尔齐亚峡谷,尽管红军的坦克部队步步逼近,但形势对于守军而言并没有实质性的变化。包括刚刚转移到潘考夫(Panko v)南面的掷弹兵团1营和耶弗里莫夫卡(Yefremovka)村附近的掷弹兵团3营已经同南面的SS“帝国”师取得了联系,并建立了一条连续的防线。与此同时,燧发枪兵团进入到了内斯埃格尔峡谷,缓解了博赫尔曼战斗群的压峡谷,尽管红军的坦克部队步步逼近,但形势对于守军而言并没有实质性的变化。包括刚刚转移到潘考夫(Pankov)南面的掷弹兵团1营和耶弗里莫夫卡(Yefremovka)村附近的掷弹兵团3营已经同南面的SS“帝国”师取得了联系,并建立了一条连续的防线。

GD师的突击炮和掷弹兵部队准备就绪,即将开赴前线

与此同时,燧发枪兵团进入到了内斯埃格尔峡谷,缓解了博赫尔曼战斗群的压力,并在鲁斯卡娅(Rusk aya)附近占据了新的防御阵地。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沃尔齐亚峡谷即将成为双方新一轮争夺的焦点,而红军向内斯埃格尔峡谷调动兵力更多的只是为了达到疑兵的目的。而在别尔哥罗德北面的北顿涅茨峡谷(也就是GD侦察营所占据的位置),形势变得愈发严峻。沃特杰恩上尉除了派遣舒乌伯特中尉所指挥的第4连向基瑟勒夫方向推进之外,营主力则前出至达尔纳亚—伊古曼卡(Dalnaya-Igumanka)地区,监视整个峡谷。作为补充,霍尔雷恩少将派遣了GD防空营下属的2门88毫米高射炮前去支援侦察营,并改派GD突击工兵营2连前去接替侦察营留驻别尔哥罗德(侦察营此刻临时改由考洛特沙地区的第168步兵师指挥)。

红军的战略意图也愈加明显:两个实力强大的突击集群:一个沿着北顿涅茨峡谷向别尔哥罗德推进,另一个则顺着沃尔齐亚峡谷向沃尔昌斯克挺进,矛头直指乌克兰重镇哈尔科夫,而所有的这一切都发生在哈尔科夫的东北部地区。接下来的一幕或许对于熟悉二战的人来说并不陌生,肩负着挽救整个南线战场使命的曼斯坦因元帅想出了一个令人拍案的计策,他命令GD摩步师协同SS“帝国”师和其他一些驻守在别尔哥罗德附近地区的部队,拖住眼前来势汹汹的红军部队,直到SS第2装甲军的其余部队赶到战场,再给对手来个回马枪——这是教科书式的“拖刀计”。

作战计划往往是纸上谈兵容易,真正实施起来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曼斯坦因“拖刀计”的关键在于是否能成功地拖住当面的红军,但由于目前在目标区域内出现了实力强大的红军突击集群,而防御一方的实力却较为薄弱,局势随时有失控的可能。同时,这也要求德军部队将其机动能力发挥到极致,而在那些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这仅仅指挥官们的一厢情愿而已。德军现在最急需做的就是尽可能久地守住别尔哥罗德,即便是GD掷弹兵团也受命往别城派遣增援部队(但部队的转移却因为泥泞的路况而被拖延)。

当然,这并不是唯一一支前往支援这座城市的德军部队。许多规模较小的战斗群也同样迅速赶往别尔哥罗德,曼斯坦因指望这些部队至少能多守住几天,同时掩护第168步兵师主力突围。另一个到达别尔哥罗德的GD摩步师下属单位是由马特赫斯上尉指挥的元首卫队营(简称F B B,先前的博赫尔曼上尉已经被撤职,部队刚经过来自德国本土的补充,编制已经基本健全,故改称元首卫队营),他们受到了GD侦察营的热烈欢迎,该营一共拥有5辆Ⅳ号坦克、2门突击炮、2门75毫米口径的反坦克炮以及相当于2个步兵连的部队。

2月7日,别尔哥罗德附近地区的形势突然变得严峻起来,红军部队正沿着考洛特沙—别尔哥罗德公路迅速挺进,其先头部队已经与GD侦察营的部队在达尔纳亚—伊古曼卡南部地区展开了激烈的交火。与此同时,由于红军的压力过于强大,守卫沃尔昌斯克东南方向的GD掷弹兵团被迫于1943年2月8日从其原来的战线上撤退,新的战线可能是在哈尔科夫以东,亦有可能继续往西挪,曼斯坦因甚至还曾打算将沃尔昌斯克方向上的GD摩步师整个调往别尔哥罗德。既然掷弹兵团的撤退已经开始,那GD燧发枪兵团继续守卫其现有的阵地(沃尔昌斯克东北方向)也没有了任何意义,该部也接到了新的命令——逐步撤过北顿涅茨河,并在河西岸构筑新的防御工事。

从2月8日起,别尔哥罗德城攻防战达到了高潮,对于德军来说最理智的选择还是放弃这座城市,但曼斯坦因决不会允许他的部下不放一枪一弹,轻易地将这座重镇拱手相让,他要把红军拖在这里越久越好。来看看当时正在别尔哥罗德地区鏖战的GD侦察营的战斗日志:

大约早上6:00的时候,俄国人开始用坦克和步兵攻击别尔哥罗德至库尔斯克公路,新到的元首卫队营负责驻守在那里,他们打得很不错,很快就敲掉了对方领头的3辆T—34,迫使俄国人向东退却。

在这个沉闷、寒冷的冬季早晨,士兵们从存有罐头、香肠、奶酪的供给堆放处走进走出,成群地堆坐在车辆的排气管旁,还将一层厚厚的黄油涂在各自的胡子上。在我营的供给堆放处,从牙刷到法国红酒,几乎无所不有。沃特杰恩上尉的营部位于市里一座医院的地下室,条件简陋。当天上午的时候又有一支步兵部队到达别尔哥罗德,那些家伙满脸疲惫,不停地寻找食物、睡觉或是吸烟,脑子里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守住这座城市的念头。

在别尔哥罗德附近被GD师俘虏的苏军士兵

突然,一辆T—34从街道旁猛地窜出,咆哮着穿过营部所在的医院。但当它经过库尔斯克大道与哈尔科夫大道的十字路口时被我们的防空炮击中,难以动弹。许多人觉得这还不够保险,又给补上了几颗手榴弹,最终将这辆T-34炸得粉碎。击毁坦克的兴奋并未能持续多久,新的警报很快就拉响了——俄国人占领了横跨在北顿涅茨河上的铁路桥,先前派往此处把守的舒乌伯特战斗群(侦察营4连)在徒劳地坚持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边打边向城市中心撤退。沃特杰恩上尉此时给第168步兵师的指挥部打去了电话,并表达了他的愤慨——我营已经投入了所有力量来掩护他们的部队撤退,但现在他们却对我们的困境无动于衷,丝毫不打算施以援手。这时又有2辆红军坦克在别尔哥罗德大街上咆哮着,但很快就成了高射炮交叉火力下的牺牲品。

俄国人不断从城市的北面涌了进来,残酷的巷战已经开始了。中午的时候,营部从无线电台得到消息,声称第168步兵师已经得到上级的授权,在必要时可以按照自己的判断行动(也就意味着德军高层已经同意放弃别尔哥罗德)。同时该师的师长已经决定取道托马洛夫卡(Tomarovka),朝别尔哥罗德西北方向撤军。这让沃特杰恩上尉有些坐立不安,要知道在上尉本人的眼中,西南方向通往哈尔科夫的道路才是我们营该走的路。鉴于友军的撤退行动已经开始,上尉命令所有的车辆立即前往城南的克拉斯摩耶(Krasmoye)集中,准备撤往哈尔科夫,而第3侦察连则要在沿别尔哥罗德至哈尔科夫的公路上占领了一个有利的防御阵地,为营主力的撤退提供掩护。

突然,沃特杰恩上尉接到一封侦察报告说红军已经包抄到了我们的后方,从西南方向扑往克拉斯摩耶,这使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好在几分钟之后,另外一条消息使得指挥部里凝重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许多——红军尝试从南翼包围别尔哥罗德,但已经被舒乌伯特战斗群的反击所挫败。尽管才16: 00多,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里到处都是燃烧着的房屋,整个街道亮如白昼。

有坦克伯爵之称的GD装甲团团长坐在一辆IV号坦克上

第168师的部队正在逐步撤离,比较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俄国人此刻似乎也并不刻意追赶,他们的坦克在封锁别尔哥罗德向西的出口之前便已经停顿了下来,而来自城市北面的压力却在不断增加。在南面,俄国人已经突破了由元首卫队营(简称F B B)负责的防线,但他们的进攻却暂时停顿了下来。我们营的损失正在不断增加,F B B的情况也同样非常艰难。根据上尉的意思,第1侦察连和配属给我们的高炮部队已经前往克拉斯摩耶,而F B B和舒乌伯特战斗群正相互掩护着向南后撤,大家都将别尔哥罗德西南通往哈尔科夫的道路视为救命稻草!

与此同时,又有新的消息传到了营部,第168师已经完全放弃了他们现有的阵地,各单位开始成群结队地涌向托马洛夫卡,或许,我们营如此微薄的兵力早该从别尔哥罗德撤军了!

侦察营从别尔哥罗德的撤军在城市易手前的最后一刻成功了,沃特杰恩上尉成功地把部队全部转移到了克拉斯摩耶,从这里踏上了通往哈尔科夫的道路。在别尔哥罗德,侦察营尽管打了一场败仗,但这并不能归咎于他们的无能,丢弃在市内的那8辆被击毁的红军T―34坦克便是最好的证明。与此同时,所有驻守在别尔哥罗德附近的GD摩步师各单位,包括GD炮兵团的1个排都撤出了别尔哥罗德。

一名GD师的机枪手架着MG34机枪注视着远方

关于GD侦察营和F B B在别尔哥罗德所参与的一切战斗,都完完整整地记录在了一名名为A.穆勒上士的个人回忆录中。书中同样记载了在F B B中受到士兵们广泛爱戴的克里斯唐森中尉(Christiansen)于1943年2月8日阵亡的经过:

我们连奉命在别尔哥罗德南部的道路上建起防御工事。在赶到指定的作战位置没多久,前哨阵地就遭到了120毫米口径迫击炮的攻击而散发出浓浓的烟雾。到了中午的时候,克里斯唐森中尉觉得实在无法继续忍受下去,他决定采取行动,先端掉俄国人的迫击炮阵地。但结果却相当令人沮丧,俄国人完全控制着战场上的一切,没有装甲部队的掩护,我们根本没法靠近他们。不仅如此,傍晚的时候大批T一34坦克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连长决定先撤到别尔哥罗德市的郊区。

途经一个乌克兰人的居住区时,我惊讶地发现他们对我们的态度并不算太糟糕,要知道此时眼前的这座城市即将易手。让我记忆犹新的是一对乌克兰老夫妇的行为,女人作为一名翻译在城市指挥办公室(德国人设立在当地的伪政府机构)工作了将近2年,能讲一口流利的德语;她的丈夫是名主教,有着洁白的、顺溜的胡须,他们俩在自己的家门口等着我们的到来,不停地在那用德语说“孩子们,祝你们好运!”,我能对天发誓这绝对是出于他们的自愿。克里斯唐森中尉表示愿意为他们提供帮助,捎上他们一起走,可是那对夫妇回答说:“我们都出生在这里,同时也希望能死在这里。”

早就听说侦察营的那些家伙已经开始撤离了,但我们一直磨蹭到天彻底黑了之后才做好完全撤离的准备,一路上还遇上了1个反坦克连,或许他们能为我们提供不少支援。19:00左右,俄国人突然对这座城市施加了更为强大的压力,在仅仅一个小时之内,整个城市完全被熊熊烈火所包围。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生平第一次经历如此猛烈的炮火。谁也不知道跟随着马达声呼啸而来的到底是俄国人的坦克还是我们的友军。反坦克炮连的兄弟负责替我们垫后,他们把手里所有的炮弹都射光了,我不知道他们还能凭什么来挡住俄国人的下一波进攻,部队很快就被冲散了…….

哈尔科夫战役期间,霍尔雷恩少将来到前线视察,以鼓舞士气

在这寒冷的冬夜里,我们的衣服已经无法抵御寒冷的侵袭,各排排长们将自己的部下召集到一起。我和排里其他4个人隐蔽在城市角落处的一个屋子里(当时我们这个排的战斗力仅仅只相当于一个班),克里斯唐森中尉也是其中之一。待上好一阵子之后,中尉决定尝试把我们从这里带走,尽管谁都知道俄国人或许就在隔壁的那间屋子里!走了大约十分钟之后,我们慢慢探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俄国人已经在那挖好了防御工事。

我们只得绕道而行,期待着能遇上自己人。克里斯唐森中尉和一名中士走在最前面领路,我和另外两个人负责断后,相距大约50米。当他俩途经一个十字路口时,没注意到埋伏在一旁的T—34坦克,只是匆忙往前赶路,只见一阵机枪子弹扫过,中尉大喊了一声后退了几步便倒在了地上……几分钟之后,等俄国人离开了,我小心翼翼地摸到中尉身边将他抱起,他还有一口气,慢慢地说道:“我……我是不是被他们击中了……”随即脑袋就从我的手臂上垂了下来。鲜血开始大片大片地染红我的军服。

我们抬着中尉的尸体,穿过别尔哥罗德城里的一座座废墟,在一个墙角处隐蔽起来,而在这个墙角的另一面却还停留着好几辆红军坦克。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寄希望于能穿越眼前这些坦克的把守。我和一名下士决定赌一把——从俄国人的眼皮底下穿过去!我们慢慢地绕到墙角处,猫着腰尽可能地往墙上靠,以便让我们能随时跃到墙的另一侧——前面3米处就是1辆俄国人的T—34坦克。最终,我幸运地躲过了身后扫来的无数机枪子弹,逃出了俄国坦克机枪手的视野范围,而那名和我一起行动的下士却倒在了对方坦克的面前。

在徒步走了大约100米以后,我遇上了1辆由1名少尉指挥的Ⅲ号突击炮。我迅速爬上了车身,将眼前的形势一一告诉了他。火光中,我依稀还能看到那位趴在T-34前面的下士的尸体还一动不动地摆在那。突击炮迅速调转炮口,向未加防备的T-34开火,一枚炮弹就终结了眼前的这个家伙。我迅速环顾四周,找到了还躲在墙后面的其他几个人,把已经阵亡了的克里斯唐森中尉和那名下士放上了突击炮,然后载着他们开往附近的医疗站。

争夺别尔哥罗德城的战斗以德军的完败告终,GD侦察营开始朝西南方向的哈尔科夫退却,他们将在那里构筑起一个全新的防御阵地,负责殿后的第3侦察连在克拉斯摩耶一直坚持到了2月8日的深夜。

2月9日,由于南线友军部队的陆续撤离,还在考洛特沙苦苦坚持的GD燧发枪兵团的处境变得愈加艰难,不得不且战且退,根据团里士兵的回忆,称当天上午不断有红军的侦察人员穿着德军服装,伪装混进了他们所在的阵地和据点,给部队造成人员、车辆和装备的巨大损失。到了下午,燧发枪兵团好不容易摆脱了红军的阻挠,撤至北顿涅茨河西岸、阿尔汉格尔斯考耶(Arkhangelskoye)以东、舍别基诺(Shebekino)西南的新阵地上。

刚开始的时候红军的追击并不果断,然而在舍别基诺至别尔哥罗德公路易手之后,他们就加快了向沃尔昌斯克行军的速度。对于GD摩步师的师主力而言,现在最急需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打通一条前往哈尔科夫的道路,在这大雪纷飞的冬季,身后追兵又来势汹汹,这一切看上去似乎都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霍尔雷恩少将并不这么想,他的目标仍是带着部队毫发无损地从目前的险境中脱身。

时值冬季,坐在突击炮车上的GD师士兵都穿着厚厚的外衣

GD突击炮营营长汉斯·弗兰茨上尉(Hptm. Hans Frantz)记录了当时他所遇到的一切:

从师部传来的消息表明我们在沃尔昌斯克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几了,很显然哈尔科夫将是我们的下一站。在到达阿尔汉格尔斯考耶东部的北顿涅茨河大桥时,我遇上了卡斯尼特兹上校和他的部队,从上校的口中我得知他们团将在北顿涅茨河西岸构筑起新的工事,并将防线一直延伸到阿尔汉格尔斯考耶的中部,而我的突击炮从此刻起也将接受上校的调遣。

我和维戈内尔中尉(We gener)指挥的第1突击炮连前往阿尔汉格尔斯考耶西侧,在那里有许多斯拉夫风情的别墅。由于实在太过疲劳,在向四周派出了警戒人员之后,我便找了个干净、温暖的地方安顿了下来。为了小心行事,我在睡着之前还特意同后方的师部取得了联系,让他们了解我们所处的位置,而事实证明我这么做是非常正确的,同我一起躺下的还有我的司机、通讯员、副官等等(总共大约10个人)……到了晚上,屋外的哨岗开始大声呼喊:“上尉!上尉!

俄国人已经在大街上了,你可以听到他们的枪声!”

III号长身管型坦克和SdKFZ251装甲车,是GD师装甲部队的标准配置

从睡梦中惊醒的我迅速穿上毛皮线纹的靴子和外套,并叫醒了身边所有人,我们从屋子的后面离开、穿过院子跑到了大街上。在黑暗中一个高个子的俄国人恰恰从我前面晃过,我本能地扳动手枪的扳机——却忘了打开保险!那个俄国人似乎跟我一样的恐慌,一个跃身跳到了院子围墙后面。我急忙蹲下身子,躲在栅栏后面。这时候,凌乱的枪声已经在我们前面不远处响起,我们不清楚附近到底有多少敌人,唯一的选择只能是徒步后撤,隐蔽到街道对面的房子里,而光是踏过街道上那50厘米厚的积雪就要花上不少的时间。

在隐蔽了一个小时后,维戈内尔中尉和其他的2个连的援军赶到了,把我们的突击炮驶进村子的街道上进行反击!和我们对抗的那些俄国人显然还没有清醒地意识到目前的局势,拼命地进行抵抗。维戈内尔中尉把他的突击炮开到了我们所在房子的门口,顺带还击毁了一门反坦克炮,并成功地将我们解救出来。

这尽管只是虚惊一场,但这次战斗让我对红军的战斗力,尤其是侦察士兵的战斗力有了更为清醒的认识。即使是在战场局势非常不明朗的情况下,他们仍会命令自己的步兵在晚上穿过部分结冰的河流,并在夜色的掩护下推进到我们的腹地,并在与我们的交火中占据优势。必须承认俄国士兵素质之优秀超过了我们的想象,相信以后的战斗会变得更加困难。

与此同时,洛伦兹中校的掷弹兵团正在逐步远离红军部队的追击,他们的情况稍微轻松一些了。到了2月9日中午,掷弹兵团开始穿越哈尔科夫市区,从当地守军脸上的表情可以清楚地发现这座城市已经濒临失守的边缘,平民们贪婪地扑向任何一件值钱的东西。一座座原本像样的房子在大火中熊熊燃烧,人们忙着带走一切可以带走的东西,甚至不惜抢劫商店和仓库;暴徒们开始在大街小巷上游荡,这个城市已经毫无安全可言。

在哈尔科夫作战期间,卡车依然是GD师官兵最可靠的伴侣

在城市的街道上,一排接着一排的德军车队涌向城市南面和西面的出口,一些补给车里装满了水瓶和食品,车子顶上甚至还坐着一些妇女和儿童,哈尔科夫似乎在短短几天内变成了一座凄凉的城市!要知道这里曾经是乌克兰的第3大城市,到处是电影院、咖啡馆和其他的娱乐场所,但现在这些地方都成了难民收容地和伤员的救治中心。战争让一切都改变了……GD掷弹兵团的真正目的地却并不是哈尔科夫,而是要经此处绕道往北走。部队于当天深夜到达了米考扬夫卡(Mikoyanovka),并从此踏上了前往别尔哥罗德的道路。在那里,他们将建立一条面向北方的新防线,在抵挡红军攻势的同时接应正从那撤退的GD侦察营。

而在这个晚上,从沃尔昌斯克地区退出的GD摩步师主力也开始向利普兹(Lipz y)转移,但不会经过哈尔科夫城。19: 00左右,GD燧发枪兵团的部队开始从阿尔汉格尔斯考耶的村庄撤离,由最近新打通的道路退往利普兹。一支红军的侦察部队却趁着德军退却的间隙渗透进了阿尔汉格尔斯考耶,并且在燧发枪兵团2营、3营阵地之间挖掘起了工事,激烈的战斗持续了整个晚上,直到第二天(也就是10日)早上燧发枪兵团才得以脱身。同样让霍尔雷恩少将感到忧心的还有伤员疏散的情况,在舍别基诺聚集着大量的伤员,由于战局的飞速发展,从舍别基诺穿过沃尔昌斯克退往后方的运输伤员的路线已经无法继续通行。

而为了延缓红军的进兵速度,工兵们在附近其余几条道路上也布满了地雷,好几名师部的医疗官为了侦察新的疏散途径,不慎踩到了地雷,伤势严重。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霍尔雷恩少将只能让伤员跟随燧发枪兵团的部队沿泥泞的小道退至利普兹,在此期间,德军还在万般无奈下放弃了在阿尔汉格尔斯考耶的大约60名伤员,将他们的命运留给对手来裁决。在利普兹,医疗人员花最短时间建立起了一个新的急救站,为伤员提供床、热腾腾的食物和基本的外科治疗。尽管条件非常艰苦,但德国医生的职业操守非常值得尊敬,他们尽力让每个伤员都得到必要的照料,并给伤势最重的那个最先进行手术。而那些从别尔哥罗德地区撤退出来的伤员则在达米考扬夫卡接受了治疗,GD摩步师的第2医疗连在那建立了临时的医疗站。

GD师的一个迫击炮组

到2月9日那天结束为止,GD摩步师各单位不得不在两条战线上同时面对强大的红军,并与之进行周旋:燧发枪兵团当面的对手正由东向西沿着阿尔汉格尔斯考耶两翼突进,并到达了北顿涅茨河西岸(当时的河面已经结冰,根本无法阻止对方推进);而由沃特杰恩指挥的GD侦察营、F B B以及GD掷弹兵团的2营(刚刚抵达,并在戈罗维诺(Golovino)附近构筑阵地)则肩负起了阻挡红军由北向南、从别尔哥罗德向哈尔科夫挺进的使命。GD摩步师的补给单位则在暴风雪的伴随下从阿尔汉格尔斯考耶地区出发,从东向西退往利普兹方向,和先期退往那里的师部及其他单位会合。负责垫后的则是GD燧发枪兵团,卡斯尼特兹接到命令必须最后一个离开顿涅茨河,并以最快速度跟上后撤的部队。

很显然,红军此次行动的目标并不仅仅是针对GD摩步师或是其他个别的德军单位,他们是想通过几路并进的方式一口气吃掉哈尔科夫及其附近地区的德军部队,而霍尔雷恩少将的任务就是边打边撤,尽可能久地拖住从别尔哥罗德、沃尔昌斯克两个方向扑来的苏联红军,阻止其会合,为德军主力部队退出哈尔科夫城赢得时间。

很快,沿着别尔哥罗德一路南下的红军先头部队就撞上了驻守在半道上的GD掷弹兵团2营,这次红军采取了当他们面对德军防御阵地时最常用的攻击策略:在正面短暂的交火之后,兵分两路从侧翼包抄德军的阵地。而红军这一行动却由于没有充足的兵力支持而不得不放弃。2月10日,GD掷弹兵团主力在舒拉夫洛夫卡(Shuravlovka)两侧完成展开,并构筑了新的简易工事,他们将跟在F B B和IGD侦察营身后逐步向南收缩,直到哈尔科夫地区的德军完成撤退为止。

掷弹兵们趴在白皑皑的雪地上,顶着刺骨的寒风阻挡红军前进,他们手中拿着被冻住了的武器,只有在打上几发子弹之后才会解冻,但是在战斗间隙往往又会再次结上硬硬的冰层。GD师中曾有这样的名言:在东线,我们不仅是在同俄国人打仗,还要同那该死的鬼天气做斗争,有时候这比俄国人的坦克更让人揪心!士兵们基本上已经很多天、实际上是很多个星期都没能住上温暖的屋子了,严寒、疾病正在逐渐削弱他们的战斗力。经过长期的战斗之后,部队缺编情况非常严重,例如掷弹兵团1营1连和3连就因兵员数量太少而不得不合并在一起由伯恩哈根中尉(Lt.Bernhagen)指挥,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简化编制、捏紧拳头。第4和第5连同样合成一个作战单位,只有人员损失不大的第2连还保持原来的编制不变。

在被冰雪覆盖的俄罗斯大地上蹒跚而行的GD师车队

与此同时,GD燧发枪兵团在完成了殿后任务之后也离开了阿尔汉格尔斯考耶附近的顿涅茨河阵地,向哈尔科夫至别尔哥罗德公路且战且退。2月10日下午,正在一路向西后撤的燧发枪兵团吃惊地发现原来负责掩护其南翼安全的武装党卫军部队主动向哈尔科夫地区转移,这直接导致了燧发枪兵团侧翼门户大开,随时有被红军机械化部队包抄的危险。为此霍尔雷恩少将不得不调集所有能调动的兵力前往那里填补漏洞,以便能拖住来势汹汹的追兵。

少将的最后预备队——50名炮兵、部分突击工兵营士兵、2门反坦克炮和几挺轻机枪在GD突击工兵营的统一指挥下前往维瑟洛耶(Veseloye)西面的高地构筑阵地,更在无意间将红军突击部队的注意力引向了更远的南方(在突破过程中,进攻部队一般都会选取最易于前进的路线,而不会死磕对方的防御工事),暂时解除了燧发枪兵团所面临的威胁。为了避免红军部队再度折回所带来的危险,霍尔雷恩少将迅速命令燧发枪兵团主力退至利普兹,并在城市两翼构筑新的防御阵地,而整个摩步师的其他各单位(不包括掷弹兵团等部)也将进驻该地区,除非得到上级的新指示,否则他们将在此处与红军决一死战(但事实是霍尔雷恩少将并没有做到这一点)!

正在摆弄苏军遗弃武器的GD师官兵

在别尔哥罗德通往哈尔科夫的大路上,一场更为严重的危机已经浮出水面:一支红军部队从侧翼绕过了掷弹兵团的防线,切断了掷弹兵团的退路。掷弹兵团的战斗报告中准确记录了当时发生的一切,时间是1943年2月11日:

团长(洛伦兹中校)告知1营营长李梅尔上尉,通往哈尔科夫方向的道路已经被红军控制,1营在接到命令之后必须迅速动身,打通前往哈尔科夫的道路。当时整个李梅尔战斗群除了包括掷弹兵团1营以及第7连、第16连的37毫米高射炮、75毫米反坦克炮之外,还有来自GD装甲营和来自武装党卫军的部分装甲单位;另外1营的4连、5连将负责掩护侧翼安全。

11日早上大约10:40分,李梅尔上尉对被红军控制的227.3高地发起了进攻。战事进展得相当顺利,红军的2门反坦克炮先后被我们的坦克击毁。时至11:30分,上尉成功地控制了该高地。从中午12:00到13:30,李梅尔上尉继续指挥部队向南挺进,并迅速完成了打通交通线的任务,开始警戒两翼。或许胜利来得太轻易了些,李梅尔上尉在留下了足够的守备部队之后,继续率部向哈尔科夫方向搜索前进,并在晚上占领了利普兹西面的勒诺伊(Lennoy)地区,成功地同师主力取得了联系。

而在利普兹的东面,GD燧发枪兵团正在与朝西南方向推进的红军展开激战,对方甚至还一度冲进利普兹城,好在霍尔雷恩少将及时组织部队进行反击,一场激战之后才迫使红军退出城外。侥幸得胜的霍尔雷恩少将内心很清楚,利普兹已经是朝不保夕,必须为部队寻找新的出路。在他的授意下,GD摩步师的后勤单位开始向哈尔科夫城靠拢,卡车、战地炊事人员、医疗人员均已经在哈尔科夫郊区建立了各自的营地。但响彻天际的炮火声已经渐渐向这座乌克兰第三大城市靠拢了——这里并不是GD摩步师的避风港。

几名GD师士兵搀扶着一名受了伤的战友撤下战斗,这很可能是一张宣传照,以表现战友之情

从这一刻起,霍尔雷恩少将及其部下的任务就是尽最大可能迟滞红军向哈尔科夫挺进的速度:掷弹兵团在别尔哥罗德至哈城的公路上抵挡着来自北面的红军;而在利普兹城附近,燧发枪兵团也竭尽全力试图阻止红军部队由东向西推进;沃特杰恩上尉的侦察营此时作为机动部队转移到了德尔加齐(Dergachi) ,负责警戒西北方向出没的红军部队。第二天,侦察营下属的第2侦察连就受命转移到哈尔科夫城西南的佩雷瑟特斯哈纳亚(Peresetshnaya),在那里的乌贝(Uby)峡谷设置防御阵地。士兵中到处都在流传红军先头部队已经越过了哈尔科夫径直向西推进的谣言。这对于尚处于哈尔科夫城外围的GD摩步师和武装党卫军部队来说可是个危险的信号——这座城市可能在他们退到那里之前就易手了。

2月12日黎明,红军侦察部队沿公路渗透到了勒诺伊北部,但很快就遭到掷弹兵团1营的攻击,先后有5辆T—34坦克被击毁。红军并不恋战,一看战事不妙便向西运动,进入到未设防的普鲁扬斯卡(Prudyanka),但李梅尔的一个反扑又将村子夺了回来,红军侦察部队再次绕过德军战线,向更远的西面迂回、朝着GD侦察营所在的德尔加齐方向推进。很明显,哈尔科夫城东北方向上的GD摩步师各单位现在都处在对手的直接打击之下,战局危机四伏。出于保存部队实力的目的,霍尔雷恩少将命令其下属部队自12、13日夜起,开始撤出他们原先所在的位置,沿沃斯考亚(Voskoya) ,蒂什(Tishi) 、斯图尔尼沃(Stulnevo)一线重组防御阵地。而主力部队仍处于德尔加齐的GD侦察营也不得不撤向洛索温卡(Losovenka);少将本人则在博梅尔基建立了新的指挥部(紧挨着通往哈尔科夫的道路)。

【未完待续……】

下期将继续大德意志师战斗战史系列,讲述第三次哈尔科夫战役剩余的篇章,点关注不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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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与大海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