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晖|九江文史——江西第一古籍与失而复现的国宝档案

冯晓晖 2023-05-29 00:11:00

2019年初冬的一个上午,江北刮来寒风扫荡着浔阳江畔城市街巷。在九江烟水亭对面的工人文化宫二楼天井四周,古玩摊主们大多抄手缩着脖子,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古玩市场上的卖家总比买家多。这些花里胡哨的古玩大多是假货仿品,所谓的旧书档案也就是从废品收购站淘来的货色。江上的寒风刮不进来,但这简陋破旧的古玩市场一向是冬冷夏热。

一位年过六旬的魁梧男子缓步走来,显然是这里的熟客,摊主们见到他都热情地打招呼。但见他走到一个旧书摊前,停下脚步。

“张老师来了?”摊主笑道。

“嗯,有什么新东西。”男子随意地问道。

“来了一批市博物馆的旧文件,您看看?”圆头圆脑的旧书摊老板指着一堆东西道。

这是一批文件档案,胡乱地叠放在一起,纸张已经发黄,很多是印刷的表格,手写的文字,也有些卷曲褪色的老照片。

“哦?看看。”被称为张老师的男子蹲下来,伸手推散这堆东西,翻看起来。突然,他目光一闪,拿起一份只有七八页纸的册页,仔细翻阅起来。不到一分钟,他仿佛浑不在意般将册页放到一旁,继续在纸堆中挑拣。过了好一会儿,他直起身,指着一摞挑出来的纸张、照片问:“一起多少钱?”

那份被压在下面的册页露出半截,但见上面印着四个老宋体大字:“藏品档案”。就是在这一天,江西第一古籍、国家一级文物的原始记录文件终于再现江湖。

哈哈哈,是不是画风突变?我也可以写想当然的历史故事。

本篇写得很苦,调剂一下。全文6000多字,却又必须写这么长。写作时间很紧,目的性又特别强。为什么?读完您就明白了。至于画风,这篇文章真的可以写成报告文学,拍成电视片,它的故事性太强了。

以下才是正文,正常的画风。

一、引子

5月18日是国际博物馆日。2023年“5·18国际博物馆日”江西主会场设在九江市博物馆。当天,江西文博系统发布了本省博物馆30件“文物瑰宝”名录,庐山市博物馆的宋刻本《邵尧夫先生诗全集九卷》《重刊邵尧夫击壤集七卷》(以下合并简称《诗全集》)作为30件国宝中唯一的古籍入选其中,随着全省博物馆“十大镇馆之宝”评选活动的启动,这套号称价值连城的海内外孤本再度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关注。

图源:中国新闻网江西频道

无独有偶,《九江日报·长江周刊》在5月14日刊登了原九江市图书馆馆长熊学明先生撰写的《我见到的宋版〈邵尧夫先生诗全集〉》,熊馆长作为亲历者,讲述了国宝鉴定的过程。文章经笔者的公众号转发后,引起很多读者的兴趣,有部分文史爱好者则对该书的装帧、出土年代等提出了一些不同的看法。

为此,笔者从浔阳区政协文史委员会主任张廷老师处借来了该书的影印本,得以一睹其貌。更令我惊奇的是,张老师还拥有该书的藏品档案,这份弥足珍贵的国宝档案,可以权威地解答读者们提出的疑问。

一、国宝的价值

介绍藏品档案前,首先简要讲述《诗全集》的文物、历史和考古价值。先说两个关键词:邵雍、宋版书。

清宫廷藏邵雍像 图源:北京故宫博物院

邵雍(1011-1077),字尧夫,号安乐先生,范阳(今河北省涿州)人。北宋中叶颇负盛名的理学大师之一,精通易术。他是儒学家、易学家、思想家,也是术士、道士和诗人。邵雍一生不仕,或隐居于山中,或占卜于京师,却与当世的名士、官宦交往甚密。作为儒家的邵雍地位极高,列北宋五子(周敦颐、邵雍、张载、程颢、程颐),配祀孔庙、封号先贤,可谓千古大儒。

或许是因为不在周敦颐——二程(程颢、程颐)这条宋明理学的主脉上,加之偏重于道术、占卜,邵雍的名气在近代渐渐低落,如今很多人对他并不熟悉,但在南北宋时代,他的名声远超周敦颐。邵雍留下来的著作、思想至今仍有广泛的影响力,道教思想中重要的“道生一,一为太极;一生二,二为两仪;二生四,四为四象;四生八,八为八卦……”理论就是他提出来的。“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一生之计在于勤”这段已被写入当代小学语文课本的励志谚语,即出自邵雍《勤训》一文。

宋版·邵尧夫诗 江西美术出版社

再来说宋版书。宋版书或称宋刻本,是印刷术发明后宋代刊刻的书籍,多为雕版印刷。宋版书以校勘缜密、纸墨考究、字体端秀、版式舒朗、装帧精美等优胜之处,成为中国印刷术,乃至中国文化的绝佳代表,有着极高的文物价值、文献价值和审美价值,是千年来印刷出版行业无法逾越的高峰。

早在明代,宋版书就受到了收藏家们的大力推崇,且价格极为昂贵,素有“一页宋版一两金”之说。现代宋版书的存量极少,多为孤本,近年来多次创造古籍善本全球拍卖纪录,整套的拍卖价格有超过一亿元的,单页拍卖价格多在几万元起,可谓“一页宋版书,黄金十六两。”

上世纪七十年代,《诗全集》在星子县的南宋古墓中出土,经鉴定为邵氏著作国内最早的刻本,刊刻年代距今约900年。该书为千年大儒的诗作集,既有咏古的长短篇,也有批判禅学、弘扬儒家的理学诗,以及箴言诗、唱和诗等等,其中有数十首在明代已不流传。该书的出土,对研究邵雍其人的艺术水平、哲学思想和个人生平等,都有极高文学价值和史学价值。

《诗全集》影印本 江西美术出版社

从古迹善本价值来看,《诗全集》在出土时受到毁伤,但总体仍算完好。它的装帧采用宋元时期流行的蝴蝶装,字体点画勾勒遒劲,有欧体、柳体笔意,雕版刀法精良,虽历经近千年,墨色依然深润清晰。《诗全集》的出土,对宋代出版、印刷、校勘的研究,有很大的文物考古价值。

《诗全集》是宋代名儒的全本书,迄今为止,国内外尚未发现同版印品,故可暂称为海内孤本。曾有文章称,星子出土的这部宋版书,价值超过了星子县。这种说法虽过于夸张,却也说明该书的价值难以估量。2008年4月28日,《邵尧夫先生诗全集九卷》《重刊邵尧夫击壤集七卷》入选第一批《国家珍贵古籍名录》(编号01092、01093),是江西省唯一入选的珍贵古籍。今年江西省评选30件“文物瑰宝”,馆藏于庐山市(原星子县)博物馆的《诗全集》是其中唯一的出版印刷品,它在全省文物中的地位可谓超然而独立,称之为江西第一古籍并不为过。

《诗全集》影印本 江西美术出版社

二、国宝的档案

《诗全集》是如何被发现的?期间和其后发生了什么?如今网上关于这件国家一级文物的故事有不少,但细节含糊不清。《诗全集》正在参加全省博物馆“十大镇馆之宝”评选活动,公布出来的照片既不完整,也不清晰,并未表述清楚文物的价值。日前熊学明馆长发表的《我见到的宋版〈邵尧夫先生诗全集〉》一文,主要对该书的文学价值、版刻年代进行了分析研究,但并未涉及出土过程。

熊馆长的文章发表后,笔者从张廷老师处获得了《诗全集》的藏品档案,文件记录了这件宋版书的来源、征集经过和流传经历等,是该件国宝最权威的第一手档案资料。现将该档案主要部分摘录并说明如下:

《诗全集》与藏品档案

1. 档案封面

文物名称:宋版《邵尧夫先生诗全集》。一级文物,由星子县文物管理站制档。制档日期:1992年2月20日。制档人:査小荣,时为星子文管站馆员,后任星子文管所所长。

2. 基本信息

该文物于1975年7月发掘于星子县横塘乡和平村,发掘人为宋、况等村民。星子县文管站采集于1982年8月,采集人是余俊民(原文管站站长)、刘元英。文物捐赠人为周扬甫,家住横塘乡西平村桥头况庄,文物的捐赠奖金为10元。

藏品档案 收藏人:张廷

形状内容描述:该书长方形,长22厘米,宽16厘米。黄麻纸,呈暗黄色,蝴蝶装。直行,一十八卷,约二万五千余字,刻印精细,字迹清晰。

3. 征集经过(以下为档案原文)

一九八二年八月,县文物普查工作队在本县横塘乡进行普查。五日,在由乡党委、乡政府主持召开的文物普查座谈会上,乡文化站查西滚同志,向普查队提供了该乡西平村周扬甫家藏有墓中出土古书一本。八月六日,普查队即派余俊民、查小荣、刘元英等人前往调查,经过对周扬甫同志进行耐心细致的劝说,讲明国家保护文物的方针,政策,周扬甫同志深明大义,毅然向国家捐献了这部保存了近十年的宋版书。

4. 流传经历(以下为档案原文)

一九七五年七月,星子县横塘公社在和平大队组织社员开挖水沟时,于和平小学西北部100米处的陶家山上挖出宋墓一座,即出土青石“宋故陶公塘中记”碑一块。社员撬开棺盖,发现一男尸保存完好,尸体两侧放有木质朝笏、石砚,头部枕古书一本(即该诗集),由于观者众,秩序混乱,尸体被挖碎,包裹墓主的衣袍也被挖毁,出土文物不知去向。唯独该《诗集》由周扬甫拾得后,用草木灰汲去书中水分,并以纸张包好细心保管,于一九八二年八月捐献给国家。

藏品档案 收藏人:张廷

5. 鉴定意见与著述

文物鉴定人为陈柏泉与姚公骞。陈柏泉时任省考古研究所研究馆员,是我省著名的文物鉴定专家。姚公骞时任省社会科学院副院长、研究员、江西师范大学客座教授,后任江西省历史学会会长。

与文物相关著述有三篇,分别由时任九江市图书馆馆长熊学明、时任九江市文化局名胜管理处书记吴圣林和胡迎建撰写。胡迎建曾任星子县志办主任,县志主编,后任江西省社科院首席研究员,赣鄱文化研究所所长。这篇发表于1988年的论文,应当是他在江西师范大学读研期间撰写的。

6. 修复、装裱、复制记录(以下为档案原文)

一九八四年五月,《诗集》由九江市文化局程鹏等同志送北京装裱、修复。

六月,北京图书馆古籍修复部承担了装裱、修复的任务。装修中仍采用蝴蝶装工艺,并将原书一本分为四册装裱。

一九八五年十月二十日,《诗集》装裱、修复完毕。由全国美协副主席蔡若虹(江西九江人,笔者注)先生题写书名。九江市文化局吴圣林及星子县文物管理站刘天珍、刘元英接回本站入库。

藏品档案 收藏人:张廷

7. 现状记录

这是档案篇幅最长的一节,有四个加页,详尽记录了该书的破损情况。笔者翻阅了该书的影印本后发现,全书保存情况总体尚可,但完好的页面仅为全书的六分之一左右,其余页面都有一定的破损。最为严重的几个页面,存不足半。大多数页面都在相同位置上有缺洞,缺洞最大有13cm,较小为2cm,平均约4cm,这造成该书的大多数页面都有部分缺字。可以看出,缺洞是贯穿性的,由上及下。

8. 作者小传

档案的附录页中有约300字的作者小传,介绍了邵雍的生平及思想贡献,简明扼要。由于时代的烙印,小传有明确的政治倾向。例如:“哲学上坚持唯心主义观点,以神的创世说——‘先天学’解释先天地而存在并创造天地万物的道理”等等。

9. 照片

档案附有四张并不清晰的小照片,是装裱修复后的,第一张为修复后制作的缎面封套,有蔡若虹题字。摄影日期为1991年12月。

三、国宝出土的故事与失而复现的档案

藏品档案简述了《诗全集》的流传经历和征集过程,但没有更多细节。这件由星子县文物管理站制档的藏品档案,为何会出现在私人藏家的手上?为此,笔者咨询了几位相关专家和当事人,大致梳理出国宝档案背后的故事。请注意,我们不能以现在的文物保护意识来评价当年,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各方面的文保意识都较差,对《诗全集》的认识也有个过程。《诗全集》出土很多年内,人们并没有认识到它的超凡价值。

出土位置:庐山市横塘镇和平村和平小学旁 Google 地图

1. 出土与流传的故事

据九江市、庐山市文史专家转述,1975年7月,横塘镇和平村与西平村(两村紧邻)的村民在和平小学旁的山上修筑一条排水沟时,发现这座古墓。墓中的棺材保存完好,浸没在地下水中。村民们迅即撬开棺材,发现内有随葬物。于是大家哄抢起来,甚至将包裹尸体的衣袍也剥了下来。争抢间,村民们舞动锄头,将尸体捣毁,头颅下一本泡在水中的古书也被凿出个大洞(这就是《诗全集》有缺洞的原因)。

大家都分了赃,那本书却无人在意。一位西平村的外姓村民,提出将这本书归为己有。或许是他认识到古书的价值,或许是也轮不到他分到大家觉得值钱的东西。于是,那本浸透了棺材水的破书,被这位姓周名扬甫的村民带回家中。周扬甫用草木灰将书裹起来,包在报纸里,放到自家的灶台后面。日复一日,草木灰吸走的水分和异味,古书缓缓被烘干,露出了本来面目。由于长期放在灶台旁,古书也未再霉变生虫。到后来,古墓中那些被村民们瓜分的随葬品都不知所终,只有这本古书以最佳的方式保存了下来。

《诗全集》出土后的损毁情况

过了些年,周扬甫手上有古书的消息渐渐传出。有些人来到他家,提出购买,周扬甫却一直不肯出手。有人说他舍不得,更有人说他觉得没卖到好价钱。

直到1982年,全国开展第二次文物普查,星子县也行动起来。县文物管理站人员有限,还聘用了一些临时工作人员,在全县各乡镇拉网普查,周扬甫有古书的消息当然跑不掉调查人员的耳目。起初,周并不肯上缴,但架不住各级队长、支书们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最后还是自觉自愿地将古书捐献给了国家,并获得奖金10元。至此,江西第一古籍终于到了它应该的归属之地——文博系统。

2. 国宝档案的由来

在上世纪80年代初,人们的文保意识依然不强。星子县收到了这本书,也没太当回事儿,据有关当事人回忆,星子文管站也就找块布将书包起来,请市里的专家来看。经过市级、省级专家的鉴定后,《诗全集》的价值逐步被人们认识,得到了国家图书馆的顶级专家的肯定后,《诗全集》的出土才成为了一件重要的考古发现。

然而,那个时代的文物管理也很落后,对文物的档案的制作没有规范可循。到了上世纪90年代初,我国实施文物建档制度,各地文保部门开始着手建立藏品档案。星子县文管站为《诗全集》制作了规范性档案,这份档案成为了《诗全集》被采集10年后的第一份藏品档案。由于档案记载详尽,制档人也是当事人,因此史料价值极高。

藏品档案封面 收藏人:张廷

3. 失而复现的国宝档案

令人称奇的是,大约在2019年下半年,这份珍贵的国宝档案竟然摆在了在九江市浔阳区工人文化宫古玩市场的地摊上,与它一同出现的,还有一批九江市博物馆的旧文件、老照片等。在市场淘物的九江市文史专家张廷发现了这份档案,将其买下,使得这份国宝记录得以重新回到了文史界。经查询,该册页为《诗全集》最早藏品档案,庐山市、九江市及江西省博物馆、档案馆中都无第二份复制品。

为何国家一级文物的原始档案会流落到古玩市场?九江古玩市场上的旧书、文件大多来自废品收购站或收单位废纸的民工处,该份档案并未被标以高价,说明售卖者也不知道它的价值,应当是从废纸堆中淘来的。

由于部分当事人已作古,目前无人能说清档案为何流失。庐山市方面认为,有可能是在搬家时被民工拿走,当废纸卖了,然而这并不能解释它为何与九江市博物馆的旧文件一同出现。再者,庐山市博物馆藏品档案的原件,为何会交给九江市?

张廷老师分析,很大的可能是,九江市博物馆(或者文化局)从庐山市借调了这份档案,两者是上下级关系,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该份未归还的档案在九江市遗失。九江市博物馆在现在的新馆建成前——新馆于2012年落成——曾多次搬迁,几十年间有大批文件、档案被丢弃,其中就有一部分曾出现在古玩市场上。

四、结语

其实,我们也没有必要去追究,为何国宝档案会遗失,就如我们没有必要去追究,那座宋代古墓中出土其它物品下落如何。回顾江西第一古籍的出土和国宝档案曲折的故事,我们看到了中国文博事业的发展历程,更应该为之而感到庆幸。

“天下文章出三江”,历史上涌现出无数著名文人、思想家的江西,文脉兴旺,书院繁荣,宋代的九江就有官方刻坊,印书刊行天下。但令人遗憾的是,直到《诗全集》出土前,江西竟未能留下一部完整的宋版书。

《诗全集》影印本 江西美术出版社

因此我们应该庆幸,《诗全集》能够在星子被发现,虽有部分损毁,但这部泡在水里的几乎无人问津的旧书却得以安然保存,在民间滞留了七年后来到了文博系统,成为江西文脉的标志性符号,它的价值足以让九江人、庐山人为之而自豪。

我们应该庆幸,这份记录着国宝故事的权威档案,虽曾流落废纸堆,仍回到了文史界,看上去是九江文史研究者的偶得,但偶然当中蕴藏着必然。若没有长期的研究和阅历,又怎能在故纸堆中慧眼识珠?

江西第一古籍与国宝档案的故事,就是九江文史界的故事,也是我国文保发展的一段缩影。

最后插播广告:“5·18国际博物馆日”公布了本省博物馆30件“文物瑰宝”名录,九江市文博系统共有四项入选,计有:九江市博物馆的元代“江西等处行中书省烧钞库”铜印、庐山市博物馆的宋刻本《邵尧夫先生诗全集》《重刊邵尧夫击壤集》、德安县博物馆的南宋彩绘星宿图绢画、庐山博物馆的清代许从龙五百罗汉图轴。

目前,全省博物馆“十大镇馆之宝”评选活动已经启动,在三十件文物中选拔得票最高的前十项,票选将于6月8日结束。读完本文后,您觉得江西第一古籍《诗全集》有没有资格位列全省十大镇馆之宝?请给九江另三件国宝也投上一票,关于它们的故事,以后再讲。

后记:笔者几天前拿到藏品档案,就开始的写作计划。好久不写长文了,但这篇还是应该写。在此感谢提供文献、资讯的张廷老师、熊学明馆长和陈再阳老师。书写匆匆,必有疏漏、谬误,敬请提出,我下回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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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晓晖

简介:旅行、摄影、码字,多个职业,多种角色,多一种维度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