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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制药最先替代的应该是有一定脑力要求的体力活。
上一期谈AI制药（见 2024：AI制药的元年？），我粗略地描绘了一个很乐观的愿景：目前制药的流程和节点大部分都虚拟化了，化学合成也全程AI了，只有最后的临床试验与安全评估还需要更多人力的实际操作。读者：梁老师是不是也过于乐观了，有些复杂的实验，比如动物疾病模型的药效学实验有可能被虚拟化吗？老梁：我不知道，眼下也想象不出可能出现的虚拟AI动物模型。但是，最近获得诺贝尔化学奖的DeepMind公司CEO戴密斯·哈萨比斯（Demis Hassabis）在一次采访中给出了一个很具体的设想，而且我敢肯定他的团队已经在推进了，那就是构建一个虚拟的AI酵母细胞模型，目标是用AI模拟整个细胞结构及其活动过程。而验证这个模型的方法，就是将一个虚拟的药物分子“注入”这个虚拟的“细胞”，看看它的形态以及功能会如何改变。这就是虚拟的AI细胞学实验，似乎已经离我们不远了。AI最先替代“脑力”还是“体力”？
AI的进展之快超乎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目前大家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共识：计算机程序员这种工作恐怕日子不长了。那么，在制药领域里，哪些工种也将面临替代？虽然AI的核心是“智能”，但我认为，AI最先替代人类的还是“体能”，即有一定脑力参与的体力活。在上一期文章里，我描述了一种“通用型的AI化学合成机器人”，可以不分昼夜地合成、分离和纯化各种分子。我用了“指日可待”一词，没有听到任何异议，想必读者是认可的；或者认为这不重要，似乎这并没有太多AI的含金量。但是，这很可能是威胁制药人工作的“第一弹”！戴密斯·哈萨比斯在采访中预测，今后3~5年内，AGI（Artificial General Intelligence，通用人工智能）就有可能问世。如果我们相信他的预测有充分依据，那么，通用型化学人工智能应该也会随之出现，化学实验室，甚至整栋化学楼都将迎来一次彻彻底底的“重新装修”。还会有多少化学家将“重新入驻”这些由通用型的化学人工智能主导的化学实验室？仔细思考后确实让人有些担忧，因为实验化学领域正是过去40年里中国改开的最大优势所在。AI如何替代制药人的“脑力”？
如果未来十年内，AI能精准地模拟细胞结构和生命过程，那么，将可能完全取代基础生物学的实际测量。虽然实际操作的化学实验室一定还会存在，但只是操作系统需要“重新安装”，那么，基础生物学实验室恐怕就不是“重新装修”这么简单了，它们中绝大部分或将被改造成“计算机房”或者“数据中心”。那时候，不光是体力劳动被彻底取代，脑力劳动也将被取代，因为“筛选”和“设计”都不需要了。这样一来，整个药物的临床前研发就实现了“全程虚拟化”：靶点将根据虚拟的细胞过程来验证（不需要筛选，所有靶点都做虚拟验证，只要有足够的“机房”和“数据中心”），虚拟药物分子很多年前就可以做到（也不需要“设计”，所有分子都做虚拟的验证，只要有足够的“机房”和“数据中心”）；模拟生物回路和全细胞调控将是最后一步，但目前“机房”和“数据中心”都还不到位，仍需努力。前些日子，一款新型的“大语言模型”震荡华尔街，英伟达股价暴跌，有人甚至预言说“算力不重要了”。在我看来，AI对算力的需求才刚刚开始，大语言模型只是最容易做的“小菜一碟“。试想一下，模拟整个细胞结构和生物过程将会需要多少“算力”？（听说英伟达的股价已经反弹了）反正我是看好未来对“算力”和“数据中心”的需求，因为这是替代“脑力”之必须。能捉住小白鼠的机器人？
如果说AI能精准地模拟整个细胞的结构和生物过程已“指日可待”，那么AI精准地模拟整个实验动物药代动力学和药效学过程还“遥遥无期”（“无期”就是指还没有明确的时间表的意思，对吧？）所以，在可预见的未来，动物药效学实验还是要做的。新年伊始，大家通过电视节目对通用型机器人有了全新的认知，网上的热议还是继续。作为一个制药人，我眼下最想要的是一款能捉住小白鼠（注意，我说的是捉住已经在笼子里饲养的用于实验的小白鼠，而不是到野外去捕鼠），并进行手术，植入传感器的机器人。目前就这一项工作，既耗时又耗工，做一次实在是太花钱了！2025年2月于上海
作者简介
贵柏曾在默沙东新药研究院工作多年，潜心钻研药物化学，颇有建树。几年前回国加入药明康德，从事业务开发、项目管理和驻美运营。梁博士是《新药的故事》一书的作者。他以长期的积累、独特的视角和生动的文字，通过《老梁说药》栏目讲述新药研发“背后的故事”，令人耳目一新，脑洞大开。梁贵柏博士目前是偕怡制药联合创始人兼首席科学家，欢迎读者通过邮箱gbliang55@hotmail.com与梁博士联系。
编辑 | 毛冬蕾mao.donglei@PharmaDJ.com总第2343期访问研发客网站，深度报道和每日新闻抢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