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只存在了短短的38年,却是一个群星璀璨、惊才绝艳的时代,在整个中国的历史上,整个中华民族的精神中留下了无可替代的深刻漏印。那时候的翻译家大都有着着崇高的理想,以强国为己任,肩负起时代的使命,以翻译为媒介搭建起中西方思想与文化交流的桥梁,为中国社会的发展与进步做出了伟大贡献。
从西方先进知识开始,各种有别于中国传统文化的西方宗教、哲学、政治制度,乃至于文学著作,经一批民国翻译大家之手,陆续进入中国,以开拓民智。这些大师往往学贯中西、才气纵横,各自用自己的翻译风格,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翻译作品和翻译方法,滋养后世。
那时候的翻译家,首先该是一个文学家,在他们深厚的中文功底加持之下,总是能将世界各国的文学巨著,以细腻、温暖、优美的语句,呈现在中国读者面前。这个翻译过程,从来都不只是单一的传达过程,更是一个美的再创造过程,是中外文学一次次的完美碰撞与结合。
罗念生在清华“尺素情怀:清华学人手札”展览中有这样一位教授的信札,上面写着他宁愿“没钱吃饭”也要“舞到天明”。他便是被西方报刊誉为“遨游在天书中的人”,被希腊雅典科学院授予最高文学艺术奖的翻译家、作家罗念生先生。
1933年,罗念生登船横渡大西洋,来到希腊,进入雅典美国古典学院,修读了雅典城志、古希腊建筑、古希腊雕刻、古希腊戏剧四门课程,成了第一位到希腊留学的中国人。
古希腊语是世界上难度仅次于印度梵文的一种语言,然而古希腊很多文学作品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古希腊最伟大的作品《荷马史诗》使用的语言就是古希腊语。内容深奥、典故繁多……这都是翻译和研究古希腊文学的困难之处,而罗念生却默默坚持了六十多个年头。
一部部古希腊文学作品经过罗念生先生的翻译来到中国,架起了中国文化与希腊文化交流的桥梁。
罗念生倾其毕生所学从事翻译出版古希腊文学作品,一生译著和论文有50余种,1000多万字,填补了祖国希腊文学研究的许多空白,被赞誉为“在中国文化大地上搬来了一座希腊群神聚居的奥林波斯山一样”。
杨宪益在中国的民国翻译家中,有这么一位奇人。他早年留学英国牛津大学,毕业后赶赴国难,毅然与夫人一起回国入川。他与他的太太两人在英国相识,因对中国传统文学共同的爱而结缘,最后一起翻译出了《红楼梦》。他就是中国著名翻译家,杨宪益。
在百年的人生当中,他既是一位留洋求知、潇洒不羁的富家公子,又是战乱时期辗转各地的知识分子;既是“文革”时期身陷囹圄的阶下囚徒,又是与夫人合力“翻译了整个中国”的学界名家。
在自传《漏船载酒忆当年》一书中,杨宪益不失冷眼而又饱含深情地记叙着自己的生平。百年人间,无论好坏,他都坦然接受。“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他说,“假如我还能重新活一遍,我还会像以前那样生活。”
中国知识分子走过近代的行途可谓艰难曲折。杨宪益的传奇人生,无疑映照着一众学人共通的不羁与风骨。
丰子恺丰子恺以漫画家、文学家闻名于世,但同时也是位有着巨大贡献的翻译家。作为翻译家的丰子恺一生翻译的著作有三十多部,涉及文学、美术、音乐等领域,译自俄、英、日等语种,包括英国史蒂文生《自杀俱乐部》、俄国屠格涅夫《初恋》《猎人笔记》、日本厨川白村《苦闷的象征》、紫式部《源氏物语》等文学作品十四部。
丰子恺在1960年到1965年翻译完的《源氏物语》,是中国第一部全译本,填补了日本古代文学名著翻译的空白。
《源氏物语》是世界上最早的一部长篇小说,故事涉及三代人,四朝天皇,经历70余年,出场人物440多人。丰子恺在翻译这部日本古典文学巨著时,使用了一种特殊的风格,类似我国传统的章回小说。
丰子恺年轻时对《源氏物语》的阅读和理解以及其自身的国学根底,再加上在日语及中日文学都十分精通的钱稻孙、周作人等人的帮助,“丰译本”一出版就达到了很高的水准。
杨绛近现代史上还活跃着一名女性翻译家,她是民国才女中是最从容优雅的精神贵族,生于乱世,心中却有一份与世无争的宁静,她就是杨绛。她也是著名学者钱钟书的夫人。她不仅翻译外文著作,还自己写小说、散文,创作话剧,并且这种创作特点还深入到了她的翻译风格中,使她的语言翻译作品更加风格化,堪称“翻译与创作并举”。
她精通英、法、西等多种语言,并首次将《堂吉诃德》直接从西班牙文翻译成中文。
1957年,杨绛接到翻译《堂·吉诃德》任务,被告知可用任何译本。但精通英语法语的她深觉任何译本都代替不了原著,于是毅然决定学习西班牙语。她翻译的《堂吉诃德》,是中国直接从西班牙语翻译的第一个译本,曾被邓小平作为国礼送给西班牙国王,并被公认为最优秀的翻译佳作,享誉国内外。
如果说钱钟书的“化境”论是从理论上为翻译开创了一种理想境界的话,那么杨绛的“点烦”论则是从实践上为翻译开辟了一条可行之道。
《堂·吉诃德》的译文,起初译出八十多万字,后经杨绛认真的“点烦”,才减到七十多万字,这样文字“明净”多了,但原义一点没有“点掉”。杨绛认为搞翻译,既要为原作者服务好,又要为读者服务好,“点烦”掉十多万字,就是想使读者读得明白省力些。
傅雷提到中国近现代翻译史或者民国的翻译家,一个绕不开的人物就是傅雷。傅雷早年留学法国巴黎大学。他作为法文翻译的巨人,翻译了大量的法文作品,其中包括巴尔扎克、罗曼·罗兰、伏尔泰等名家著作,一生共翻译了33部共600万字的作品。人们说:“没有他,就没有巴尔扎克在中国”,他向国人译介的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曾深深影响了不止一代人。
傅雷翻译的外国文学作品,自成一家,他翻译的某些作品至今无人能出其右,他“追求神似而非形似”的风格,至今还在影响着中国的大批翻译家。
傅雷不仅是个“文艺家、翻译家”,更是个“政治家、知识分子和心理学家”。很显然,翻译不是简单对语言的转化,必须表明文化立场、文化的视野和对文化的追求。从上世纪30年代到抗战期间,他的译作一直都是呼应时局,紧扣国家民族的命运。从译者序言里,不难看出他意图借所译作品,唤醒遭受劫难的人民,鼓舞斗争意志的信念。
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傅雷是难以逾越的,翻译不仅是简单的文字转换,它作用于文学,作用于文化的意义不可忽略。翻译是打开外面的世界,通过文化交流,丰富自身世界的一种渠道。
朱生豪
中国翻译史上有这样一位特别的翻译家,他没有留过洋,却有着“中国莎剧译文第一人”称号,被认为是最接近莎士比亚的人,他就是朱生豪。
那时正值抗日战争时期,在日本,莎士比亚、歌德……都有全集,而中国却没有莎士比亚的译作,甚至被日本人讥笑为文化落后。在那时的中国,翻译西方文学优秀作品,尤其是莎士比亚的作品,体现出了一种迫切的时代需求。这种文化缺失,深深刺痛了朱生豪,他开始把翻译莎士比亚剧本当成了一项“民族英雄的事业”。
不曾想,这条译莎之路异常艰辛。朱生豪翻译的心血两度毁于日军炮火之中,几近崩溃,只得重头再来。与此同时,他的经济状况极端困难,没有钟表,窗口流转的月亮就是最精准的报时,没钱看病,便一直隐忍着。
1944年12月26日,得了结核病无钱医治的朱生豪终于被疾病击倒。剩下五个半历史剧还没有译完,就撒手人寰。他最大的遗憾是“早知一病不起,拼着命也要把它译完”。
但是,他用他短暂的生命,为后人留下了精心翻译的180万字的莎士比亚剧本,使自己的名字与莎士比亚永远联系在了一起。
朱生豪的莎士比亚译作,译笔流畅,好像是高山飞瀑,一泻千里,读之琅琅上口,绝无佶屈聱牙之弊。这不仅是因为朱生豪对莎士比亚的剧本有很深研究和大量阅读,对莎士比亚有非常深的了解。更因为他在翻译莎士比亚戏剧的时候,消耗的是他22岁一32岁这样充满才情、诗意、热情、血气方刚而义无反顾的精华年龄段。
素材来源|(文中图片和素材来源于网络,非商业用途,仅用作科普,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