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土匪们,为了达到目的,打着“大义灭亲”旗号,手足相残的不在少数。可冷血到活埋自己亲生老爹的,仅有乔日成一人。
乔日成乔日成的忤逆不孝之举,被那些没有见识的人误认为是铁面无私,他靠抗日名义拉起来的“保家队”,也像是吹了气的气球,急剧的膨胀起来。1937年阴历八月十五,日寇攻陷应县县城,随后马上对乔日成实施招揽。开始时乔日成还像怀春的少女,对日本人的拉拢欲拒还迎,后来干脆撕下伪装的面具,主动投怀送抱,做了汉奸。1937年年底,乔日成被日本人任命为南乡保甲队队长,武器弹药由日军提供,粮饷被服全靠搜刮周围百姓。乔日成上过几天军校,对如何带兵并不陌生。常言道慈不掌兵,乔日成连自己的亲爹都敢活埋,就更不要指望他对部下仁慈了。乔日成课兵极严,却又懂得恩威并施,经常对一些在战斗中表现出色的士兵施与小恩小惠。所以乔日成在士兵们中间威信极高。多年的土匪生涯又把乔日成锻炼的诡计多端,警惕性很高,所以他的队伍打仗很少吃亏。到1938年年底,仅仅一年时间,乔日成的队伍就从开始时的30多人,急剧膨胀到3000多人。不过这是乔日成报给日本人的人数。十有八九乔日成吃空饷,真实兵力没有这么多。
乔日成桀骜不驯,现在势力又日渐雄厚,日本人也开始担心尾大不掉,琢磨出一条驱狼吞虎的毒计,加封乔日成“雁北剿匪司令”,然后派乔日成带着他的队伍去对付活跃在雁北一带的八路军。乔日成口头上答应的挺好,又趁机狮子大开口,向日军索要了大批的军火,粮饷,然后到山里转了一圈,剿灭了一群几年前和他有过节的土匪,然后带着几十颗人头,谎称是八路军,找日本人邀功请赏。日本人的本意是让乔日成和八路军拼个两败俱伤,没想到乔日成毫发无伤。日本人的目的没有达到,对乔日成的军功视若不见,没有任何表彰,甚至在战斗中消耗的弹药都没有给补充。乔日成从此对日本人怀恨在心,在执行命令时也阳奉阴违。
乔日成的指挥部日本人虽然对乔日成没有嘉奖,却对他这次剿匪行动取得的战果拼命宣传。“乔司令所部雁北大捷,一战剿灭X匪三千余”的新闻报道连篇累牍。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没过多长时间,这次子虚乌有的雁北大捷就闹得尽人皆知。乔日成也搞不懂鬼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种为自己扬名的宣传何乐而不为,有记者来采访,乔日成也就顺水推舟的承认了。又过了两个多月,鬼子的宣传终于达到目的,1939年7月,八路军359旅奉命由河北调回延安,在路过应县时,八路军晋察冀边区抗日政府负责人找到359旅首长,请他出兵攻打乔日成盘踞的据点新堡,消灭这个铁杆汉奸,为在雁北战斗中牺牲的战友报仇。这倒不是晋察冀边区负责人上了鬼子的当。只因为当时雁北很多自发的抗日武装,都自称是八路军。其中千人以上,冠以“八路军雁北支队”的队伍就至少有六七支。这些名义上的八路军抗日武装武器装备差,通讯器材匮乏,相互之间联络手段比较原始,一旦落入敌人重围,很难得到的救援。甚至有些抗日武装战败后,上级是从日军发行的新闻上才得到消息。更有些部队,由于新闻上没有报道,就泥牛入海般的消失了。比如雁北左云县刘博邈率领的八路军120师385旅雁北独立支队,1940年4月时,总兵力就已经达到2000多人,但后来这支部队就神秘失踪了,关于这支部队的去向,迄今还是个迷。359旅长的首长为没有深究消息是否可靠,反正乔日成投靠了日本人,消灭他天经地义。八路军359旅首长命令所属七一七团突袭乔日成指挥部所在地下社新堡,激战整整一夜也没有攻克新堡,由于部队另有紧急任务,天亮时717团撤出战斗。虽然在这次战斗中乔日成损失并不大,但他生性狭隘,睚眦必报,从此把八路军视为大敌。这一次鬼子奸计得逞,欣喜之余,又恢复了对乔日成的作战物资供给。乔日成为了向日本人表忠心,竟丧心病狂的把在和鬼子战斗中失利,来投奔他的结拜兄长王天存杀害,吞并了他的队伍。并把王天存的尸体交给日本人,送到张家口日军军团司令部验明正身。
王天存王天存是河北人,幼年时伤了左眼,人称“王瞎子”。王瞎子爪子硬(武功好),枪头子准,号称百发百中。王天存心高气傲,没有不良嗜好,抗日战争爆发后,王天存指挥的游击队是雁北地区唯一一支来自口外(杀虎口)的抗日武装。1937年下半年至1938年间,王天存和日军作战40多次,烧毁卡车150多辆,打死日本鬼子400多人,缴获枪械200多支(挺),弹药食品等物资不计其数。1939年春天,王天存的队伍已经扩充到1500多人。拥有轻重机枪十几挺,长短枪不下700支,还有战马一百多匹,他曾经两次攻打日军重兵盘踞的浑源县城。给敌人造成重大伤亡。日军对王天存必欲除之而后快,集结重兵围剿王天存,激战中王天存腿部中弹,部队也损失殆尽。王天存率领30多骑兵突出重围,投奔乔日成,没想到却成了乔日成向日军邀功请赏的礼物。乔日成用把兄的一条命,从日军那里换来一个“晋北挺进军长城南境剿匪总司令”的头衔。乔日成的势力越来越大,日本人为了更好的控制他,除了枪支弹药,粮秣补给有求必应外,还给他派去了7个日军军事顾问,一个准尉和六个军曹(上士)。明里是顾问,暗里就是监军。到底还是日本人小看了乔日成,对付这几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乔日成根本没用自己出马,他先给7个日本顾问找了一套装修挺豪华的住宅让他们集体居住。又从大同花大价钱雇来七个妓女,每天陪着日本人花天酒地的胡折腾。
这些身份低微的日本兵,哪里过过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在他们心目中,天堂也不过如此。没过多久,这些日本顾问就被乔日成拉拢腐蚀的不成样子,忘了自己的身份,从此对乔日成的话唯命是从。乔日成用日本人的钱,搞定了7个监督他的日本人,他却暗中疯狂的培植自己的势力,招降纳叛,强取豪夺,胃口越来越大,后来尽然挖了日本人的墙角。1940年,乔日成吞并了铁杆汉奸王国相的北乡保甲队。乔日成本来没把这件事太放在眼里,他最早是南乡保甲队队长,现在做了“总司令”,收编北乡保甲队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竟然惹毛了日本人。在日本人看来,乔日成远没有王国相对日本人忠诚。打狗还要看主人,乔日成收拾王国相,事先日本人竟毫不知情。是可忍,孰不可忍。日军派出驻大同师团的联络部长大羽找乔日成兴师问罪,当众怒气冲冲的给乔日成下了最后通牒,限期不把王国相以及他的部属交出来。日军将对乔日成采取军事行动。日本人和乔日成打交道也有几年时间了,竟全然不知他吃软不吃硬的脾气秉性。连自己老爹都敢活埋的人,又岂能受别人的恐吓。乔日成一怒之下,把态度傲慢的日军联络部长大羽给抓了起来。按理说这个什么大羽也不是什么要紧人物,日本人犯不上为他兴师问罪。可乔日成的所作所为,在日本人看来是不能接受的。如果这次对乔日成示弱,任由他胡作非为,乔日成日后还会变本加厉。另外这次狠狠收拾一下乔日成,也是杀鸡儆猴,给其他汉奸一个警示。日本人对这次军事行动很重视,足足做了两个多月的战前准备。1941年2月18日,日军派驻大同的师团长黑田中将亲自指挥一个日军机械化师团约8000余人,和伪蒙一个骑兵师、一个步兵师约6000余人,兵分三路向乔日成司令部所在地新堡杀将过来。
日军进攻新堡鬼子如此兴师动众,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清楚乔日成手下有多少人马。日军这两年都是按7000人的兵力向乔日成支付军饷,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乔日成这几年一直在吃空饷,他手下只有3000多人,和鬼子闹掰后逃散了一部分,现在真有战斗力的兵力只有1500人左右。日本人的兵力比乔日成多了将近十倍,按理说应该轻而易举的就能击败乔日成。没想到双方一动手,日本人才发现,他们找错了对手,这个乔日成远比想象中厉害的多。乔日成指挥他手下这1500多人,依托有利地形,面对十倍于己的日伪军打得有板有眼。日军几次大规模冲锋都被密集的火力压制在新堡的寨墙下,铺满了日本人的尸体。气急败坏的日本人久攻不下,便招来飞机、大口径火炮、以及坦克来助战,成串的重磅炸弹落入新堡,整个村子都笼罩在爆炸后的浓烟烈火中。进攻的日军觉得,在这种大规模的饱和轰炸中,新堡内不会再有生命存活下来。结果冲锋的日军刚靠近寨墙,就被寨墙上密集的火力压制在寨墙下。不断飙升的伤亡数字,也让指挥作战的黑田触目惊心。直至黄昏时分,日军战死人数超过850人,受伤的不计其数。日军停止进攻,等候天亮以后再行动。而乔日成清点手下人数,激战一天,乔日成手下的1500多人阵亡超过一千人,还有一部分重伤员,保持战斗力的只剩下300多人。午夜时分,乔日成将手下300多人,兵分三路从三个方向突围,鬼子措不及防,伤亡惨重。其中一路突围部队误打误撞,冲进了日军前线指挥部,打死了包括两名大佐在内的17名日军军官,以及士兵若干。这一路突围部队全部战死,但他们为其他突围部队吸引了鬼子大部火力,保证了另外两路顺利突围。
日军进村扫荡这次突如其来的夜袭让日军损失的兵力超过整个白天,天亮以后,恼羞成怒的日军冲进新堡、乔堡两个村子,制造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长达四天的血腥屠杀中,将近两千名手无寸铁的无辜村民被残杀,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被鬼子烧毁的房屋也有一千多间,经济损失难以估量。乔日成率领200多残部突围以后,经过一个昼夜的跋涉,到达了八路军南山根据地。但乔日成终究对八路军有成见,拒绝了八路军首长的殷勤挽留,以下山召集旧部为名,离开根据地。没想到在新堡吃了亏的日军不肯善罢甘休,重新集结日伪军将近2万人,对八路军南山根据地进行扫荡。乔日成走投无路,只能再次上山,配合八路军粉碎了鬼子的扫荡。打退了鬼子的进攻后,乔日成不辞而别,带着他的手下离开南山根据地。
当年秋季,乔日成转战至到草垛山一带,和日军一个联队及伪军一个师遭遇,日军包围了草垛山。在这次战斗中,乔日成再一次显示出出众的军事指挥才能,他利用有利地形与日军周旋,采用分进合击战术,使兵力占有绝对优势的日军在战场上完全处于劣势,日军损失了500多人,只打死对手十七人。日军对草垛山实施拉网式清剿,乔日成看准时机,从日伪军的结合部突出重围。草垛山之战的胜利让乔日成名声大噪,没过多久,他手下的兵力又达到500多人。但这些新兵都没有多少战斗经验,时间也不允许乔日成对他们进行系统的训练。战斗力远不及从前。日军对乔日成势在必杀,就在草垛山战斗结束后不久,日伪军8000多人兵分四路,连夜把乔日成合围在应县水磨村。水磨村战斗极为惨烈,从清晨激战到黄昏,乔日成手下的500多人打光子弹,和日军进行惨烈的白刃战,终因寡不敌众,绝大多数战死沙场。而日伪军在这场并不出名的战斗中,损失兵力将近1500人。依旧是得不偿失。最后突出重围的乔日成身边只剩下7个人,他多年苦心培植的骄兵悍卒在这次战斗中损失殆尽,乔日成难免有些意志消沉,他有些落寞的对身边的几个人道:“我现在被鬼子盯上了,想要东山再起只能离开此地”。乔日成先是去绥远,找到时任国民党察哈尔省主席兼晋察绥边区抗日挺进军司令张盛生,求他为自己补充武器和士兵,张盛生只是个光杆司令,自己还是寄傅作义篱下,根本无法满足乔日成的要求。不过张盛生挺善于“踢皮球”,竟然唆使乔日成去重庆,找蒋介石要人要枪。
抗战时期的重庆1942年正月,乔日成历尽艰辛来到重庆,也见到了老蒋,提出自己的要求。老蒋倒是挺慷慨,立即赏了乔日成一个“华北剿匪军少将司令”的头衔,然后就没有了然后。转眼到了夏天,在重庆整日无所事事的乔日成悻悻的回到绥远,又想找阎锡山碰运气。阎锡山对乔日成可比老蒋热情多了,一连召见了他三次。乔日成又和阎锡山提出要兵要枪。阎锡山比老蒋更爽快:你要的东西我都有,可这些都不能给你。谁让你先去求老蒋,吃了闭门羹才想起我来。乔日成分辩说:人家老蒋虽然没有给我武器和士兵,可好歹还给我弄了一个少将的头衔”。阎锡山说:这话你怎么不早说,不就是想当大官吗,老蒋给你封了个少将的头衔,咱们都是山西人,我就给你弄个中将干干。于是乔日成摇身一变,就成为“国民党军第二战区雁北挺进纵队中将司令”。
晋绥军乔日成做了16年农民,干了10年土匪,当了三年汉奸,打了一年鬼子,少将的头衔儿扛了6个月,刚满32岁就成为中将,照这个趋势下去,乔日前途无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