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播算命，连线到顶流小花。
她身穿知名设计师的亲手制作的旗袍在镜头前炫耀。
我看后脸色大变。
“这是人衣，穿了要减寿十年。”
粉丝大骂我故弄玄虚。
我眉头紧皱。
“人衣一旦穿上，就脱不下来，你不觉得衣服在你身上越来越紧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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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指一算，今天是个直播赚大钱的好日子。
我刚开播，对面画面一闪，屏幕上出现一张近距离放大的掌纹。
对面的声音低沉又虚弱，听起来有进气没出气。
“大师，你帮我看看，还有多少寿命啊？”
那只手黑乎乎的，指缝的连接处长着厚厚的茧。
弹幕直接抢答。
【老哥是庄稼汉啊，一看就是劳碌命，怕是很难长寿哦。】
【近得都对不上焦了，这能看出什么来。】
【家人们，我咋觉得这个掌纹……不像人呢？】
我看了两秒，淡定瞥开视线。
“你这个太简单，刷个墨镜就行。”
老粉都知道我的规矩，算命要跑车，看事要嘉年华，没听说过墨镜是什么档位。
纷纷开启了嘲讽。
【主播落魄了啊，这三瓜俩枣都要了？】
【是不是看老哥命不久矣，不忍心赚这个黑心钱了？】
我没反驳，等到墨镜特效出现在我脸上的时候，才缓缓开口。
“按平均寿命看，至少还能活七八年，你这条是忠犬，好好对它。”
镜头倏地翻转，对面的女人放下变声器，笑得前仰后合。
“是我唐突了，大师别见怪。”
弹幕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条大金毛甩着肥嘟嘟的屁股，亲昵地舔着女人的脸。
显然刚才近距离观察的，是它爪子上的肉垫。
【这tm耍老子……诶，美女好像有点眼熟啊？】
【天呐我是不是眼花了，这该不会是真的活的郑逸美吧！】
柔光打在女人精致的侧脸上，如假包换的新晋顶流小花。
瞬间涌入了大批新粉丝。
郑逸美坐在工作室里眼波流转，撩头发的动作引得网友再次惊呼。
“大师，跟您开个小玩笑而已，我家粉丝宝宝说你算的特别准。”
“其实是想让您帮我看看，颁奖礼上，我穿这条裙子旺不旺？”
她侧开身子，身后的假人模特上挂着一条水蓝色的旗袍。
我凑近屏幕细看，堪比古代皇室穿着的锦缎，针脚细密，却散发出隐隐的青黑之气。
我沉声开口，“东西是老的，料子和做工都是顶级。”
郑逸美被我哄得心情大好，捂着嘴接连刷了三辆跑车。
网友也很少见到这样的好东西，纷纷夸起了彩虹屁。
【我看过纪录片，这至少是古代亲王级别才能用的织花！】
【天呐，美宝穿上这个肯定艳压群芳！】
也有几根酸黄瓜无差别攻击。
【新人主播搞噱头呢吧，一看就是现代仿品，没劲。】
【郑逸美黑料无数，现在找个神棍就想抬高自己的身份了？】
没一会，弹幕吵成了一锅粥。
我翻出几张国博展品的照片，形制和颜色几乎与郑逸美身后那件一模一样。
“看见了吗，这是清朝宠妃才能享受的待遇。”
“但裙子上这几朵绣花，可是要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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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算命变成鬼故事了？】
【哟哟哟，该不会下一步就是卖高价护身符了吧？】
【来，主播你讲清楚，几朵绣花是怎么要人性命的？】
郑逸美略带骄矜，掩着面笑。
“大师，你要不再仔细看看呢，真是清朝的吗？”
我靠在椅背上，斩钉截铁道。
“错不了，宫里绣娘的手艺，花茎花瓣花蕊全都是用的打籽针法。”
郑逸美忽然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姐姐，你要不把礼物钱退我吧。”
“设计师要是知道自己的手艺以假乱真，恐怕做梦都要笑出声了。”
我无视她的嘲讽，严肃问道。
“你不觉得，这件衣服不合你的身吗？”
郑逸美一愣，站在衣架边上两相比较了一番。
确实袖子短上一截，而腰身的位置又太过纤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设计师应该比你瘦且矮，这件衣服是她自己的！”
郑逸美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硬着头皮把旗袍摘下。
“望芸专门给我定制的，怎么可能不合身呢？”
“我马上去换，希望一会大家不要截屏录像，我本来打算在颁奖礼首秀的。”
我连忙制止她。
“不要！人衣穿一天，减寿十年。”
可惜她没听见我的话，已经从屏幕面前消失了。
只剩弹幕跟我花式吵架。
【主播是谁家的小黑子，不就是羡慕嫉妒恨吗？】
【我们美宝的衣服不合她身，难不成合你身吗？算盘打得我在家都听见了。】
【家人们，别给这个叫石灵雨的神棍刷热度了，直接点点举报吧。】
可郑逸美刚才刷了钱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真往火坑里跳。
单手捏了张符，摄像头缓缓向右偏转。
郑逸美身上穿着丝绸材质的打底里衣，双手胡乱举着，旗袍仅穿到肩膀处。
几朵绣花明晃晃地对着镜头，泛着幽微的绿光。
“我卡住了！有没有人来帮我一下！”
可她不管怎么挣扎，手指在接触布料的瞬间滑开，衣服仍旧不上不下地卡在肩膀的位置。
【看着不明显，怎么穿起来真的这么小啊？】
【你们看那几朵绣花，就好像故意躲着郑逸美的手一样。】
【我现在真的有点害怕了，那衣服明明小一圈，却好像在使劲往美宝的身上钻……】
郑逸美已经挣扎了一会，有点喘不上气，急切地喊我。
“石灵雨，我感觉衣服越来越紧了，有没有办法能帮我脱下来！”
“你捏着后颈的位置往下褪，动作慢一点轻一点。”
她按我的说法，缓缓把头退了出来。
刚出了一口气，门忽然开了。
一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人款款走入，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高耸入鬓，活像京剧里的小花旦。
“逸美，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3
我瞬间闭麦，直播间里的网友也安静下来。
因为手机倾斜的角度，女人并没有发现正在连线。
郑逸美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芸姐，我刚想喊人帮我弄下衣服，实在是太紧了。”
望芸无奈地走上前，拽着袖口帮她脱下旗袍。
“你最近是不是胖了？我是按上次的衣服尺寸做的呀。”
我默默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
“你拿衣服跟她的身材对比一下。”
郑逸美趁望芸转身，草草比划了一下，袖长宽窄都刚刚好。
弹幕刷得飞快。
【别的先不说，美宝肯定是被骗钱了，望芸随便拿件旧衣服当高定糊弄人！】
【设计师的话不对啊，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衣服尺码差这么多吧，哪有女明星体重浮动那么大的？】
好似有感应般地，望芸突然转过身，认真地询问郑逸美。
“我还有别的库存，要不给你换一件吧？”
我在屏幕这端疯狂摇头，人衣沾染越多，邪性越强，她这副小身板根本扛不住。
郑逸美连连摆手。
“不麻烦了！颁奖礼还有三天，我能减下来的，放心吧！”
望芸意味深长地向摄像头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就好，不枉我特意从贵族后人那高价买来布料，又找非遗继承人学的针法，希望你颁奖的时候光彩夺目。”
此话一出，弹幕的方向都变了。
郑逸美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暗暗瞪了我一眼，好声好气地把望芸送走。
那只叫大金的狗，自从望芸进来就一直叫个不停。
郑逸美不耐烦地捏住大金的嘴。
“你都见芸姐多少次了，怎么每次都叫个没完，以后不带你出来了！”
我装作没听出来她话里的刺，仍旧好言相劝。
“无论如何，这条旗袍你都不能再穿了，减寿十年不是开玩笑的。”
弹幕气得全都在喷我。
【我们美宝跟你连线，是看得起你，怎么敢诅咒她！】
【你想蹭流量，大可以好好说话，真是晦气。】
【别开玩笑了，望芸姐姐可是顶级的设计师，一般人根本求不来的。】
郑逸美紧紧攥着旗袍，眼中带着不悦。
“大师可能误会了，芸姐根本不是这样的人，我跟她合作很久了。”
我摇摇头，“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人衣就是她的尺码。”
她有点炸毛了。
“大师，说话要有证据的，你怎么证明我穿这件衣服会减寿？”
“我不认为一个普通的设计师，能拿到如假包换的宫廷布料。”
她仿佛看智障一样，“这么娇贵的料子，从清朝保存到现在少说一百年了，刚才我那么用力撕扯都没坏，只能是现代工艺啊。”
“它坚固是因为根本就不是丝织品，那是人皮！”
人身体自然分泌出的油脂，会在普通衣服上呈现出油亮的光泽，就跟人老珠黄是一个道理。
而郑逸美只是在身上贴了一会，皮肤上就落下了一层油润的光泽，那是人皮衣服上本来就有的油脂。
“不信你可以凑近听听，应该有类似心跳一样的律动。”
她小心翼翼把耳朵贴在旗袍的中心位置。
“哦，真的有诶！”
【卧槽，这也太恐怖了。】
【这怎么解释啊，主播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美宝还是别穿了。】
郑逸美看着我自信抱臂的模样，话锋一转。
“可这根本就是我自己心跳的回音。”
她从鼻孔起挤出一声冷哼，把旗袍重新挂回架子上。
我该说的都说了，不信也没办法，索性挂断连线。
整晚都没有等到所谓的大单子，反而一直被郑逸美的粉丝追着谩骂。
只能说一句贵圈真乱，看来以后连线还得提前看一下对方的身份。
快到半夜十二点了，我准备收摊下播。
连线画面突然疯狂闪动。
又是郑逸美，该不会是找我退钱来的吧？
我脸色阴沉着接通视频，一张惨白的脸填满整个屏幕。
“石仙姑，求你救救我吧，我可以送你一辆真跑车！”
镜头一转。
借着稀薄的月光，墙上隐隐绰绰飘着一团影子。
明明已经被挂好的旗袍，此时正悬在半空中。
像唱戏一样，缓缓抬起了袖子。
一把掐在了郑逸美的脖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