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圈最有名的舔狗。
为了沈承洲一句话,我准备了盛大的求婚。
直到他牵着白月光的手,在心形花海中拥吻。
只漫不经心甩我一句:
“谢了,我的好兄弟。”
我扔掉戒指,转身走得坚决。
后来,在京城的世纪婚礼上。
隽逸不羁的男人揽着我的腰,远远向他敬酒。
“我太太说,还得多谢好兄弟成全。”
1
我追了沈承洲多年,终于要修成正果。
酒店洗手间里,我胡乱在水龙头下冲洗。
掌心满是被玫瑰刺扎的伤口,细细密密地疼。
来不及包扎了,他一会就到。
还未踏进包间,喧闹声震耳欲聋。
沈承洲揽着一袭纯白蕾丝小礼服,二人站在我布置了一天的玫瑰花海上。
我不由失神愣在原地。
众人恭贺着这对璧人的重归于好。
可是就在三天前,他息了手机屏幕,突然歪过头看我。
“江岚,我想结婚了。”
这些年来,他身边只有我一个人。
虽然没有明说过男女之情,但我在他心里终究是不一样的。
这是他第一次松口。
我不眠不休联系场地做策划,采买布景。
如我料想一般,香槟玫瑰衬得沈承洲风光霁月,眼底盛满了细碎的星光。
只是眼里没有我。
他说到动容,对面的女孩抬手擦拭他眼角的泪痕。
原以为,那是我的位置。
两人唇齿相抵的时候,我推开沉重的大门。
霎时间死一般寂静,所有人的目光。
都落在我的婚纱上。
2
沈承洲漫不经心扫了我一眼。
“你怎么穿成这样?”
我抿着唇,一言不发盯着他脚下的鲜花。
他侧过身子,以保护的姿态把他的心上人护在后面。
我还是看清了她的脸。
那个只出现在沈承洲酒醉梦呓中的人,远比他描述得更漂亮。
秦柚柚探出半个头,纯情又天真地仰望着他。
“这位小姐也是今天订婚吗?好巧。”
我屏住呼吸,极力压抑着愤怒。
“沈承洲。”
针扎般疼痛的心底,残留着不堪一击的期冀。
他抻了抻衣角的褶皱。
“柚柚,这是江岚,现场就是她布置的。”
又对着我抛出一张银行卡。
“里面有一万块,谢了,好兄弟。”
给我们的关系一锤定音。
我十三岁遇见他,一眼万年。
十八岁为了他,敢跟校董的千金打架。
到如今我二十五岁,足足十二年。
算起来,最后只剩下“兄弟”二字。
3
我抑制着颤抖的手,掏出一对情侣戒指。
仍是不甘心的问。
“那你让我去排队买这个,又是为什么?”
秦柚柚眨眨眼,跳起来抱住他的手臂。
“阿洲,你真的弄到了大师的限量款!我随口说的话,原来被你这样珍视!”
我品过味来,全身冷的发抖。
两枚戒指清脆落在地上,滚到看不清的阴暗角落。
周围的人都在看戏,我尽力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沈承洲,大家都是成年人,别再装糊涂了。”
“这场地就算我送你的。”
“我们从此一刀两断。”
会场鸦默雀静。
我转身离去,和迎面而来的服务生撞了个满怀,红的白的撒在丝绸婚纱上。
血一般触目惊心。
身后传来椅子被踢开的巨响。
“江岚,今天是我订婚的日子,你真要把事情做的这么难看吗?”
他一向清隽自持,少有真正发火的时候。
我觉得新鲜,回过头看清他愠怒的双眸。
“那我便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永失所爱。”
话毕,我转身踏出大厅。
却寸步难行。
4
我抬手挡住闪光灯,一排排漆黑的镜头对准了求婚现场。
言辞犀利,不留半分情面。
“江小姐,你对沈少爷和秦小花的恋情怎么看?”
“你今天是来送祝福的,还是砸场子?”
难怪沈承洲生气。
为了给秦柚柚撑排场,连媒体都请了这么多。
偏我不给面子,不合时宜。
有人看不下去了。
“承洲,外面雨下那么大,别让江岚一个人走吧……”
他连个余光都没给。
“又不是第一次耍公主脾气,随她去吧。”
“可你们毕竟这么多年的……”
沈承洲愠怒回头,那人生生转了话音。
“兄弟情谊。”
他眉头紧皱,不经意瞥了一眼窗外的朦胧,大颗的水滴连成遮天蔽日的雨幕。
秦柚柚惊呼出声。
“阿洲,你掐痛我了……”
他收回视线,揉揉她的头,眼底的暗涌阴沉翻滚。
声音大到刚刚好被我听清。
“刚才我们进行到哪了?”
“你问我愿不愿意……”
媒体略过我,纷纷聚焦在真正的主角身上。
沈承洲若有似无地向我的方向瞥来,垂下的右手在身侧轻轻敲着。
每次他觉得我无理取闹,便是这样的动作。
我总会抿着唇道歉。
但以后都不会了。
他用我从未见识过的温柔,轻轻在秦柚柚手背落下一吻。
“秦柚柚,你愿意嫁给我吗?”
无人在意我的去留,畅通无阻与旁边的娱记擦身而过。
屏幕上是已经编辑好的文案,大概会是明天的热搜。
我扔掉手机,坐上车子头也不回。
雨更大了。
5
酒吧里的暖气很足,脸颊热气上涌。
裙子还是湿哒哒的贴在身上。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喝了几杯。
这些年始终追着沈承洲的脚步,日子过得实在乏善可陈。
想从记忆里找寻出独属于自己的片段,竟然一点都没有。
父亲一贯不喜欢我这个女儿,只在我跟沈承洲同时出现时,才会有须臾的好脸色。
他把我带到母亲的病床前,缓缓削着苹果。
“你要是能攀上沈家,也算不枉费我生养你一场。”
可我为他做的事,都是真心的。
包括替他挡酒,练出来的酒量。
所以他才会带我参加每一个聚会。
我毫无顾忌地打了个酒嗝,被自己蠢笑了。
眼泪落进玛格丽特,我举手又要了三杯。
有人侧目过来搭讪。
“小美女,一个人喝闷酒会醉的,哥哥陪你喝几杯好不好?”
说着,手就向我的侧腰伸了过来。
我费力睁开眼,把酒杯倒扣在他头上。
“喝你大爷。”
门口逆光走进一个男人,宽肩长腿,身后跟着几个人,气场却都不如他。
我跳出咸猪手的范围,直勾勾盯着那个男人。
“看见了吗,这种仙品才配得上我。”
我踉跄走到男人跟前,食指软绵绵戳在他的侧脸。
“帅哥,喝一杯吗?”
男人眉目微微上扬,饶有兴致地打量我。
“你是从婚礼逃出来的?”
见他盯着我的裙子,后知后觉感到恶心。
我扯下繁复的裙摆,在脚下用力踩了踩。
“没有的事,我是个coser。”
6
我拉着他靠在吧台,先干了一杯。
“江岚,你呢?”
他缓缓笑了,酒杯在他的掌心显得小了一圈,仰头一饮而尽。
“褚易。”
我看着他这张清俊不驯的脸,沈承洲若在他旁边,连秘书都不如。
他顺着我的视线下移,忽然攥住我的手腕。
“怎么伤的?”
从手肘延续下来一大片通红,血渍已经干涸。
哦,我记起了,刚才跳车摔的。
听说要跟沈承洲求婚,父亲将他的司机借给我用。
我冲出会场的时候,他已知晓来龙去脉。
司机举着手机,让我承受滔天怒火。
“江岚,你真是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
“你到底清不清楚,失去沈家的支持,我在京圈的处境有多危险。”
“成事不足的废物,我但凡有个儿子,也轮不到你在外面丢人现眼!”
“马上滚回来受家法,明天我亲自押你去沈家道歉。”
我忍不住轻笑,对上褚易的眸子。
“算是……自由的代价吧。”
他眨眨眼,捉住我的手。
“跟我走。”
7
我没问去哪,不重要。
雨已经停了,湿漉漉的空气吹得我晕头转向。
褚易把我带回别墅,叫了四个医生给我处理伤口。
我疼得皱眉,远处皮鞋轻磕了几下,医生们下手更加无措,两条胳膊足足包了半个小时。
想起十六岁那年,沈承洲还是被家族雪藏的次子,作业被人扔在树上。
我也不知哪来的蛮劲,竟然真的爬了上去。
手上的血蹭花了封面,献宝一样把脏兮兮的本子呈到沈承洲面前。
他淡淡接过,转身的瞬间嘱咐我回家涂点消毒水。
那时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到底是没被人在意过。
我抬手用绷带擦眼泪,褚易以为我疼。
尽量软了语气,蹲在我面前轻声哄着。
“没事了,我送你回家。”
长睫下的阴影给褚易添了几分柔情,我渐渐收住眼泪,他起身去拿车钥匙。
我急了,从后面圈住他的劲瘦的腰。
“我……没有家了,能不能蹭一晚。”
他单手关上门,把我抵在墙上吻,毛茸茸的发扎在颈窝酥酥痒痒的。
我本就酒醉,两条手臂又粽子一样地举着,很快就喘不上气来。
雾蒙蒙地看着他泛红的眼角。
“是不是……太快了点。”
谁料这副模样,勾得他眸色又暗了三分,大掌轻蹭过我的耳廓,落在湿润的唇瓣上。
“江岚,我停不下来。”
灼热的气息夹着夜的躁动,扑了满面。
我踮起脚尖,加深了这个吻。
“那你别后悔。”
他生涩地撕扯裙摆,不得要领。
我转过身露出后背的拉链。
寒凉的夜骤然覆在身上,冷得我忍不住轻轻颤抖。
手臂不能受力,只得任由他钳住我的腰。
蹭了一整晚,我才明白他说的“停不下来”是什么意思。
天光乍亮的时候,手上的绷带也湿透了,索性让他帮我摘下。
反倒被他牢牢绑住。
他不顾我的哭腔,单手扣住我的手腕,凑在耳侧。
“姐姐,再来。”
8
醒来已是下午,第一反应是疼。
然后又渴又饿。
床上已经没了褚易的影子,屋里冷淡的没有一丝暖色调的东西。
我抬手拉开窗帘,阳光暖暖的从指缝漏进来。
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江小姐,餐点已经好了,稍后给您送进来可以吗?”
我一惊,胡乱扯起地下的外套裹在身上。
“等我一会出去吃就好。”
“好的,您推开右手边的衣帽间,褚先生说了,您只挑看得上眼的先对付着穿。”
我轻轻推开白色木门。
满墙的奢侈品服装,鞋子包包配饰一应俱全。
可江岚显然不懂女人的东西,那些又贵又死亡的款式也夹在其中。
我挑了件素简的长裙。
码数……倒是十分合适。
餐点铺了满满一桌,我刚吃完,外面又响起汽车的轰鸣声。
我怔愣地看着成卡车的护肤品和梳妆台流水样搬进来。
蓝色绒布盒子里的钻石大咧咧地铺满。
“先生是第一次带人回来,怕准备不周,您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请尽管吩咐我。”
我有些诧异。
“褚易说我要住这里吗?”
“是的,先生有个重要的会议,忙完便会回来。”
“您若不想同住,也可以为您准备专属房间。”
专属于我的……房间么。
我心里有些忐忑。
江家也算是富贵,可并不对我偏心。
女儿终究要外嫁,父亲只把钱花在能收回报酬的地方。
沈承洲更是在借我的力得势后,愈加不耐烦。
我从未见过这样奢靡的阵仗。
只能揣测着是男人的虚荣心作祟,圈子里都清楚。
女伴是男人的面子。
不然褚易没道理大费周章,处处为一个乍见之人思虑周全。
9
十几个佣人和力工忙了一下午,终于安置妥帖。
我又要了一台电脑,设计图快到截止日期。
父亲说,“沈家做房地产,你学室内设计对他们最有益处。”
从不在意我的喜好。
华灯初上时,褚易也回来了,眉间略有倦色。
“还习惯吗?”
我点点头,心里却仍是紧张的。
他递给我一部最新款的手机。
“别忘了给家人报个平安。”
也对,至少母亲的药不能断,我没有任性的资格。
草草给父亲编辑了短信,许久没有得到回应。
闺蜜楚然的消息已经99+,滔滔不绝讲着昨天我离场后的情形。
“昨天求婚仪式虽然办完了,但沈承洲和秦柚柚离开的时候,两人面色都不太好看。”
“哼,这就是利用你的报应。听说秦柚柚在国外戏路很窄,本想借着这次机会提升在国内的知名度,结果打脸了。”
“不过演员嘛,还挺会找台阶,说更喜欢中式的婚礼,沈承洲正找人设计呢,真是一对不要脸的勾八。”
我迅速看完,又弹出一条。
“我的祖宗,你消息不回,电话关机打不通,到底在哪啊?”
微微凝滞片刻,给她发了个定位。
她给我秒弹视频,看清背景后惊得合不拢嘴。
“妈呀,岚岚你出息了。等等,你该不会还不清楚这是哪里吧?”
我随手搜索了一下,这片别墅区并未公开出售。
褚易突然从后面出现,下巴抵在我的肩膀。
“不用查了,姐姐喜欢的话,这一整片别墅区都记你名下。”
昨天混乱之际,我用残存的理智查了他的户口。
没想到同年同月,只小我五天生日。
他便恶趣味地磨着我的耳朵,每一声姐姐都惹得我浑身颤栗。
好似掌握了美男计。
我别过头,“你……对女人一直这么大方吗?”
他气极,无视楚然八卦的尖叫声,挂断视频。
在我的侧颈重重咬下。
“没良心。”
“明天就去领证,看你还拿什么造我的谣。”
从未肖想过的两个字,蓦地在耳边炸开。
他对我的震惊恍若未见,粗壮的手臂把我圈进怀中,细细地为我上好药。
“走吧,去吃饭。”
……
餐厅里我对着堆成小山的餐盘,下不去手。
褚易又添上一块水果,才放下刀叉。
“你太瘦了。”
我脸色一红,昨晚他还说我的骨头太硬,顶得他也有些疼。
褚易似乎觉察出我会错意,修长的手指捏捏我的脸颊。
“胖点好,我问过昨天的医生,血检报告上说你容易低血糖。”
心下微微触动。
沈承洲喜欢纤瘦的身材,我几乎不会顺着心意大吃大喝。
每天睡醒,衣服还没穿就要量体重。
父亲也是一样,若是吃胖了,便不会再买新衣给我。
褚易叹了口气,叉起一块香气四溢的牛肉,递至我的唇边。
“我希望你健康,其次是开心。”
铃声突兀响起,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有些烦躁地跳动着。
10
我不想接。
褚易放下餐叉,长腿一勾,我便跌进他的怀中。
“怎么不接,是沈承洲吧。”
趁我对抗地心引力,他已先一步按下接听键。